《当时只道是年少》楚馆秦楼

2、第二章

　　一转眼，幼绫回府已经半月有余，每日鸡鸣时分都去父母门前请安，倒也乖顺。只是她刚刚出宫，哪里还能呆得住，明母一个不注意，她就偷偷上街，街上新奇事物太多，每次她都恋恋不舍。为此，明母不止一次责备于她，只是她古灵精怪，竟每次都被她糊弄过去。

　　明母没法，只得由着她去，只派了几个身手矫健的跟了去，嘱咐早点回来。

　　这一日，幼绫照常换了衣服上街去，却被明母喊住：“你这孩子，胡闹的没边了，都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幼绫这才想起昨晚皇上谕旨，皇家设宴，着安国公携妻女参加，她竟把这事给忘了，多亏了母亲提醒。

　　幼绫回房换了衣服，五月的天气，已经转暖，幼绫选了一件浅黄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外面披了湖蓝色的绸缎袄子，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

　　明母满意地看着幼绫，不住的点头。

　　申时左右，安国公才带着幼绫母女入宫，晚宴安排在御花园，内侍们引明父入座后，又带着幼绫母女去了女眷们的位置，建德帝大赞了一番今年的科举，大臣们又称颂了一番皇帝，晚宴才正式开始。

　　幼绫这才知道原来皇帝是要赐宴金科状元，幼绫几次上街，早听茶社路人纷纷讨论这个状元郎，以至于幼绫听到他的名字，也不显得陌生。

　　金科状元——叶修容，都说他七岁成诗，十二岁便中了举人，今科提名，才是十八的年纪，是本朝开朝以来最年轻的状元，可谓是少年得志，好不风流。

　　幼绫对他甚是好奇，奈何两人座位相距太远，又有许多人挡着，竟是半点也看不清。

　　又听皇帝叫着明父的名字：“子崇啊，你家女儿明年就十六了吧？”

　　“回皇上，正是。”明父回答道。

　　“幼绫这孩子朕看着欢喜，又与太子年岁相仿，不如让她做了朕的媳妇，你看可好？”皇帝笑着看向明子崇。

　　虽是问句，但总不能真的驳了皇帝，更何况，这在明家看来亦是顺理成章的事，当下明子崇就三跪叩谢皇恩。

　　太子见状，也是欢喜的紧，忙叩谢父皇。大臣们也是纷纷祝贺，一时间，整个宴堂热闹无比。

　　这边，幼绫早已羞红了脸，哪里还管得了旁人的调笑，实在耐不住了，便找了个借口逃了出去。

　　她一个人在御花园里逛着，因着早些的花都已经半开了，河畔的垂柳早已连成了片，昏暗的月光倾泻而下，映衬着湖面异常的光亮，且借着灯笼的红光，看上去既有几分朦胧，又有多少迷离，很是绮幻神秘。

　　“陈桥驿边开娇羞，雪肤玉润少人有。柳绵细腰轻拂袖，胜却芳菲尽腰折。”

　　“谁在那边？”幼绫听见有人吟诗，一惊，语气略带慌张的问道。

　　只见柳树的背面走出一个人影，对着幼绫鞠了一躬，道：“唐突小姐了，在下见小姐摇曳生姿，遗世独立，口随心动，犯下这等大错，还望小姐原谅。”

　　话语间，幼绫才看清了来人，清俊的五官，唇红齿白，肌肤莹洁得如皎洁的白玉，整个人的味道更是温温润润，柔和秀致，令人一见便觉得他出尘脱俗，丰神俊雅。

　　只是这男子举止轻薄，言语间更是暧昧非常，她见他一直盯着她看，更是又羞又气，不禁斥道：“哪里来的登徒子，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却见他一脸的诚恳，双手作辑：“是在下孟浪，在下给小姐赔礼，只是在下所言亦是发自肺腑，绝无冒犯之意。”他顿了顿，又说道，“在下姓叶，名修容，小字子卿，请教小姐芳名。”

　　幼绫本就不十分讨厌这个男子，如今见他谦逊有礼，更是她慕名已久的叶大状元，哪里还有半分脾气，当下盈盈一拜，细语道：“叶公子有礼，家父姓明。”

　　幼绫刚说完，不料他却全身一僵，半天没有动静。幼绫不由担心，问道：“叶公子，你没事吧？”

　　“原来是明尚书家的千金，在下眼拙，竟没有认出，刚刚多有得罪，还望太子妃不要怪罪才好。”半晌，叶修容面带微笑，语调轻松，仿佛刚才只是幼绫看错。

　　但幼绫听着叶修容的话语，没来由的心慌，笨拙的解释：“奴家与太子哥哥自小一起长大，这种玩笑是常有的事，当不得真。”

　　幼绫说完便已后悔，皇帝金口玉言，自己才是欲盖弥彰，这般心思，他又会如何看待自己？这样想着，更是羞愧不已，她收拾衣装，亦退亦行：“奴家身体不适，先行告退，叶公子请自便。”

　　叶修容看着幼绫的背影，心神恍惚间，话已脱口而出：“小姐若是尚无婚配，在下愿以十里红妆迎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