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浅蓝》Ansiron

27、终成回忆（二）

　　躺得久了是什麽滋味？
　　没有病过，下不了床的人哪里能了解？或许某些个小白领小圆领的家伙，稍一加班，就会在心里默默祈祷：等哪一天一定要在宽阔舒适的大床上，躺个一年半载。殊不知这滋味，浑身酸痛不说，胃腹部更是难受，整日泛着恶心。赵佳用一只没打针的手，捏着报纸反反复复看来看去，正当百无聊赖要发作一下的时候，眼睛一斜，发现凌宇站立在门边。
　　“我……可以进来吗？”
　　正自无趣，别说是个大演员，就是一神经病过来，赵佳也不会赶他走。丢开手中的报纸，嘴角微一上扬，如沐春风的笑容展现在他的面前。
　　凌宇有一分钟的魂游天外……被赵佳柔软的声线悠的拽回。
　　“这副样子接待客人，对不住啊。”
　　赵佳慢慢向上靠了靠身体，小心地抬起输液的手背，搁到胃部摁着，用眼神招呼凌宇随便坐。
　　得到允许，凌宇选择坐到病床边的椅子，沉默了一阵子，终于开口：“都怪我，让你受了这麽大的罪，还进了重症监护室，动了心脏手术。”说着歉意的低下头去，避开赵佳的目光，任由一股惊涛骇浪撕绞着他的心。
　　“不怨你。”就让这事过去吧，谁的责任他不想追究。
　　凌宇抬起头，“我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赵佳心头一颤。
　　凌宇继续说：“我那天是喝多了，可是我没有醉，我知道可能很唐突…”
　　“凌宇，”赵佳打断他的话，“我感觉到了。”从他把《岁月流年》改成BL倾向的那次，他就开始怀疑他的性向问题了。
　　“你知道？”他不敢置信的抬眸看他。
　　“可是，为什麽会是我？”不合逻辑啊，他一直以敌对的身份跟他自居。
　　“一直就是你。”凌宇轻叹口气，决定摊牌，从他病了之后，他就没有心力再承受这些事情，放过自己，也放过他。
　　“《来者皆是客》演出成功的那一天，我看到你进场，所以我抱住李小敏偷偷亲了她，我的目的就是要你们分手。只是，我没有想到，那个女孩子爱你爱到倒贴的份上了。”
　　“我根本没有多少的机会可以接近到你，只能无耻的利用小敏，可弄巧成拙，我就这麽稀里糊涂的成为了你的情敌。我不愿意，十分不愿意，我想改变，矫正过来。”
　　“还记得那份白色的礼品盒吗？”
　　赵佳的眼睛亮了亮，“白猫？”胸中一阵恶心翻腾，白猫的惨死状立刻像是电影回放重播在脑海里，心跳不期然的加快速度。
　　“是，那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将身体的重量全部依靠在病床，赵佳十分不理解，这是爱他吗？真是笑话！那几日他几乎夜夜失眠，差点没去找□□拼命。清冷的笑声包含了多少失望，凌宇啊，你真的是演戏演成疯子了麽！
　　“那么，吊死在我家门口的黑狗也是了？”这一刻，他倒是希望他能够回答不是。
　　“……是。”
　　“你真够狠的。”说出这句话，赵佳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你的理由吧，让我看看有多荒唐！”
　　凌宇低垂着眼眸，“因为我想让你主动投入我的怀抱。你害怕了，受伤了，我会冲出来保护你。然后顺理成章的我们就……”
　　“别说了。住在我家楼上不是巧合吧，你的蓄意安排？”
　　“不是……”凌宇赶紧摇头澄清，“这个真的是巧合，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赵佳摇摇头，阻止他再说下去：“我累了，凌宇，我说过尊重每一种情感，是真的。可是，你的这种爱情我承受不起。我也不知道什麽时候，就得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了。欠了人家的情就用剩下的日子去好好的还。凌宇，你出去吧，我不欠你什麽，真的什麽都不欠你的。所以我们之间无需多谈。再见。”
　　他现在感到很累，累得连一个字都不想再说。闭上眼睛，只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别再那么清晰。
　　凌宇慢慢的站起身子，缓步踱至门口，扭过头，阳光里他的全身都在发光，看不清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久站一会，他轻轻地说：“赵佳，我欠你的，用什麽来还？”
　　没想到，隔着几步的距离，他还是听到了。
　　“今后，各走各的路，不再见面。”
　　门边没有了动静，他应该走了吧？他的这种爱，有几个人能够承受得住。
　　“你又来做什麽？”
　　英俊拉出凌宇后，压低声音质问他。
　　凌宇顾自沉思，任由他扯着胳膊推拉揉拽。久久才吐出一句话。
　　“你放心吧，我再也不会纠缠他了！”
　　凌宇踏着大步消失在转角。英俊微微楞怔几秒，转身进入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人，深一口浅一口吸着氧气，起伏不定的胸口解释着主人身体的不适。
　　“没事吧？”上前查看情况后，英俊还是不放心。“要不，我去叫医生来看看？”
　　摇摇头，赵佳拿开氧气罩，急喘了两口气，“点滴，调慢点，我，心里慌。”说完赶紧戴上，继续喘着粗气。
　　英俊也知道，就算医生过来，也没有什麽明显的治疗方案，不过就是让他吸氧气，索性就听他的调慢了点滴速度。
　　英俊坐上病床，扶起赵佳，这样是为了让他更加顺畅的呼吸，左手扶住他的肩，右手探上他的胸口，手劲轻柔的按摩起来。
　　大约过了几十分钟，赵佳拿掉氧气罩，“好多了……”除了有些无力之外，确实气喘的没有那么急了。“英俊，我越来越依赖你了，怎么办？”
　　英俊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看来我的手法很到位。”
　　“我爱你。”赵佳扭过头，对着英俊表白，努力憋住笑意，观察某人的表情。
　　英俊愕然，石化几秒钟，操起大手抚向赵佳额头，冰冰凉一片。没发烧呀？咋就糊涂了捏？不解的挠挠头，英俊轻轻放下赵佳，说：“我去叫医生！”回过头，拼命忍住笑意，心底直乐呵：臭小子，还跟我闹着玩。搬出医生吓吓你。果然如他所想，赵佳咯咯笑着制止他，更可恨的是，居然用最大分贝嘲笑他：“你紧张什麽，莫非真的爱上我了？”
　　紧张？他这是紧张？
　　英俊一脸黑线的回过头，伸出九阴白骨爪，朝病床扑过去，嘴巴里面叫嚣着：“宝贝，我想要你……我想要你……”
　　这时，护士小姐开门送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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