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晨炎

13、第十三章

　　福来镇和南宫世家的距离很近，所以从第二天开始启程，当天下午就到达了目的地。若言她才刚一下马，眼神随便地一扫，就望见了好多许久不见的人：陌缘老人，南宫月弥，还有南宫益。
　　月弥还是一幅没睡饱的样子，揉揉眼睛，笑得很开心，“若言，你总算到了。”
　　“是啊。”若言笑嘻嘻地往前走，虽说看着的是月弥，可眼角儿却有意无意地朝陌缘那边瞄了瞄，“如果没碰到暗影盟的那帮杀手，哪会惹出这么多事啊？”说着，又对南宫益抱拳打了个招呼，“南宫前辈，好久不见，晚辈应邀前来了。”
　　“我说阿益啊，你这次邀请的客人我看着很中意，不介绍一下吗？”陌缘老人摸摸胡子，俨然一幅长辈的样子，笑得好不得意。
　　“是。”南宫益毕恭毕敬道，“师尊，这是我邀请来的客人，名字是若言。”
　　“哦，若言啊……”
　　死老头，摸屁个胡子啊！还笑，当心笑成羊颠风！若言心里恨恨地想，再看看他现在那拽拽的态度，越来越不爽，当下就用密声传音到陌缘的耳朵里，“死老头，你待会儿马上来找我，我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这次害我的三个人中你绝对是主谋，别想逃啊，要给我一个好好的交代。”
　　陌缘脸上神色不变，暗地里也把话传给了若言，“丫头，你对我儿子都恭恭敬敬地要叫声前辈，对我怎么就这么没大没小？我的年纪好歹也可以做你爷爷了……”
　　“是啊，都可以做我爷爷的人了，还整天都想着怎么骗我，还买了暗影盟的杀手来杀我……就这样也想我叫你一声前辈？”
　　“……”
　　“好了，南宫前辈，我现在能不能去休息一下，然后再等着吃晚餐啊？”若言不好意思地看着南宫益，挠了挠头，“从早上到现在都是在马背上度过……”
　　“哈哈哈……”南宫益大笑了起来，伸手就招来一个丫环，“你带这位若言小姐去客室休息吧。”吩咐完了后又笑看了一眼若言，“你就好好休息等着吃饭吧。”

　　客房处
　　若言整个人都躺在床上，双手紧紧地抱住被子，白如玉脂的纤臂都露在了外面，脸上的笑容甜甜的。陌缘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幅景象，对这丫头无奈地摇头，“嗯哼”地重重咳了一声，若言应声睁开了眼，双眸微微一眯，“你不咳那么难听的一声，我也会醒来的，多此一举，真以为我的警觉有这么差？”
　　“你啊，我才咳了一声，你就有这么多话，真没有女孩子的样子。”陌缘边说边摇头，找了张最大最舒服的椅子坐下，眉头渐渐舒展，“说吧，你要我过来说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应该都知道了吧，而且也跟了尘聊过了，还想知道什么？”
　　“你这话说反了啊。”若言坐在床上，两只手还是抱着被子，黑色的长发直直地披了下来，显得我见犹怜，挑了挑眉，开口道，“你不想和我说什么吗？如果你没话和我说，会这么乖乖地留在南宫家？怕是早就和音玄那家伙偕伴离开了吧！”
　　“唉，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陌缘被她堵得说不出话，苦笑了老半天，忽然抬头盯住若言，嘴上噙的那抹笑像极了千年成精的狐狸，“说起来，你怎么会选越倾那小子？在我看来，不管怎么样都是我南宫家的拓儿更出色啊，你见过比拓儿更漂亮的人吗？我活了这么久都没见过……你到底是怎么选的啊？”
　　若言心里楞了楞，可表情上没有丝毫改变，眼珠子“钴镥镥”地转了一圈，瞥了陌缘一眼，嘴角微微勾起，“陌缘啊陌缘，你嘴上说着不想和南宫家有任何挂隔，好几年都不会回来一趟，可心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儿呢！连这种事都这么偏帮自家人，果然小心眼儿！”
　　“随你怎么说。”陌缘摆摆手，反正只是嘴巴上说说，不痛不痒，他眸光一精，直直地盯住若言，“说说看啊，你选中越倾那小子的原因是什么啊？”
　　“你还真把自己当媒婆了？”若言往后一靠，仰头看着天花板，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再低头看了眼陌缘认真的眼神，没办法地笑了笑，“或许吧，南宫拓和越倾到底谁更好一些，我也不知道……可是，陌缘，我从来没有比较过什么。”她的声音很轻，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缓缓吐出来，“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找最好的，我要的，永远只是最适和的。”
　　陌缘老人听了，沉默地看了若言好久好久，复杂得说不清的情绪夹在他的眼中，那个曾经面无表情地流泪的女孩，永远都将理智放在最首位的女孩，会满不在乎地说着“我还活着”的女孩，现在这个时候，就在他面前，嘴里说着的，还是很符合她性格的话……可是，为什么，他却能很确定地知道，她变了。
　　是的，变了，可变了什么呢？还是一样的自信，还是一样的聪明，甚至，还是一样的理智……陌缘怔怔地望着她，望到让人觉得时间都变得漫长了，窗外的阳光斜斜地射了进来，划得屋内黑白斑驳，这样子的若言，看上去有一种沐浴在金色中的错觉。有什么在她身上改变了呢？陌缘慢慢地转开视线，静静地坐着，直到他忍不住弯起了唇，放肆地仰天大笑，笑得屋子都震颤起来，好半晌后，他停下笑声，欣慰地看着若言，感叹道，“若言，你变得快乐了。”
　　快乐吗？其实除了师父死的那次，自己活到现在，好像还没有悲伤过。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性格跟别人有点不一样，很少会有明显的情绪波动，在懂事以来，即使是知道自己是孤儿的时候，都没觉得难过。从来就没见过父母，从来都不知道父母是怎样的人，这就是跟陌生人一样的感觉，所以，就从来没有对他们失望，更不要说是悲伤了。负面感情的产生就像是在自己折磨自己，徒然无力。若解决不了问题，再怎么大哭大闹，再怎么泪流满面也是没有用的。所以，就养成了习惯，与其让激烈的情绪来冲昏头脑，自己选择的向来都是冷静地看待问题……但是，自己好像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快乐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记得了。但是，却很清楚的知道，是因为越倾……
　　“陌缘，你别扯开话题，我要你说的，可是为暗影盟的那件事来对我道歉啊，又不是让你问这个。”若言把手中的被子往后一甩，鼻子里出气，沉默了会儿，又把脸一撇，脸色不自然地发红，诱人得就像红萍果一样，稍稍压低了声音，“不过，我还是要对你这次的鸡婆行为表示一下感谢。”
　　“哈哈哈……”陌缘摸着自己的胡子，满脸得意，不过只是片刻，他又不怀好意地露出笑容，瞄了眼若言，随即大声喊道，“越倾，拓儿，你们在外面吧？给我进来！”
　　什么？若言瞬间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望了眼陌缘，就看到那两个人走了进来。南宫拓的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不过从他的表情上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越倾倒是跟往常一样，满脸的温柔和谦和，但那双眼却异乎寻常地有神。
　　又被摆了一道呢，若言眯起了眼，缓缓地从床上爬了下来，一步一步地朝桌子的方向走过去，定定地站在陌缘面前，微微一笑，说话的口气柔得都可以滴出水来，“前辈，你们三个男人待在女孩子的房间里不太好吧？”
　　“我是怕若言你一个人在这里太寂寞，才想多叫几个人陪陪你的。”陌缘说话滴水不漏，自己拿起了桌上的杯子就喝起茶来，“而且怕你不认识客厅在哪里，就亲自来领路。”
　　姜，果然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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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若言正在房里看书。听到了有人跑过来的声音，就朝门口一看，原来是南宫月弥。他兴冲冲地到若言面前，一把就拽住衣服，“若言，我们今天去院子里放风筝！天气这么好，不要闷在屋子里，应该到外面走走。你看，连我都不睡了……”
　　“月弥。”若言平静地叫了他一声，容色温和，“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小白兔眨了好几下眼，本想装出无辜的样子，可在若言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慢慢低下头，“是师尊……”
　　很好，那老头总算还知道关心自己，“那你师尊呢？”
　　“……离开了。”
　　若言连眨了好几下眼，双眼就呆呆地望着月弥，好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啊？”
　　“师尊昨晚就离开了。”月弥青嫩的脸颊看上去永远都是粉粉的，让人禁不住想要捏个几把，“他说他想确定的事已经确定了，所以先走一步。”
　　好，很好，非常好！若言自嘲地笑了两声，再望着月弥认真道，“那你说实话告诉我，你现在是想睡觉呢，还是去放风筝？”
　　月弥可爱地歪了歪脑袋，“放风筝。”

　　跟着月弥走到南宫家的院子以后，若言意外地发现南宫拓和越倾也在，小白兔看了看若言的脸色，好心地解释，“放风筝要大家一起玩才有趣。”
　　“月弥，”若言对着他微微一笑，“这句话又是谁教的？”
　　“……师尊。”
　　果然！“那他有没有让你把今天放风筝的事全都记下来，尤其是各人的表情，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然后等他下次来的时候一字不差地讲给他听？”
　　“若言好厉害啊！”月弥崇拜地看着她，“你怎么会知道师尊对我说的话？”
　　那个死老头，从以前开始就是这幅德性！若言捏紧了拳，摸摸小白兔的头，“猜的。”
　　越倾见到若言来了，温柔地笑了笑。南宫拓的目光则是复杂得让若言根本不想去猜他到底在想什么，她和月弥慢慢走了过去，捡起地上的三只风筝，奇怪地“噫”了一声，“怎么只有三只？我们有四个人，少了一只啊。”
　　“我不放。”南宫拓望了若言一眼，淡淡地垂下细长的眼睫毛，“我在旁边看着你们放就好，不用在意。”
　　空中的三只风筝飞得老高老高，南宫拓一个人静静地躺在一边，除了偶尔地望向天空发呆以外，他的视线基本上都是集中在若言身上，简单的让人一看就懂。
　　眼前这个年轻得不可思议的女孩就是天机老人，看上去明明就柔弱得一塌糊涂，可事实上却是名闻天下的四大老人之一！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很聪明很特别，除此之外根本就没有多想什么，自己一向就心高气傲，显赫的家世，绝世的容颜，高强的武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看不上自己的女人，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有为女人伤脑筋的时候，从来没想过……正是有这么多的“从来没想过”，才会让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收敛过约束过自己的感情！果然，是太过自信了吧？过份的自信才会导致了今天的伤神！
　　和她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可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第一次见面？不是。那么，是听了她弹琴的那天起？还是后来一路上的相处呢？……不知道啊，一点都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学会了想念她吧？然后，越想她就越喜欢她，想把她从那个人身边夺过来，想让她成为自己的，想亲手，折断她的翅膀，让她一辈子都只能看着自己想着自己……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就是因为师尊把什么都看透了，才会让自己在外面偷听的……
　　那个时候，她说了“最适合的”……然后，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冰凉冰凉的……
　　在南宫拓半昏半醒的思绪中忽然听到了脚步声，睁眼一看，是一只风筝掉到了自己的身边，而越倾刚好跑到了风筝掉落的地方捡了起来，见到自己的视线，微微一笑，如醉春风。
　　“若言，你先和月弥放吧，我要休息一会儿！”越倾朝着另一面大声喊道，随后就在南宫拓身边坐了下来，吹了好一会儿的风，转头见他缓缓坐起身来，神情柔和，轻声道，“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南宫拓眼神迷离，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句连自己都不知其意的话，“我刚才一直都在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
　　“南宫拓，我先在此声明，我不会跟你道歉，更加不会让给你！”越倾的神色没有什么改变，依旧是平时常挂着的温和沉静，可语气的坚定不容置疑，有一种铁锤沉沉击下的肯定，“只有她，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我知道，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放手，在这个世界上，她那样的女人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南宫拓好一会儿都没说话，黑色的长发任风吹拂，空气中有股暴风雨前的沉静的感觉，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再度开口，“即使知道没有希望，让我就这样放手还是会觉得不舒服，这不像我的作风……越倾，你要不要和我比一次，以她为赌注。”
　　听了这句话后，越倾很认真地望着南宫拓，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眼神，淡淡地说，“没用的。”末了，又补充上一句，“即使赢了我也没用。”
　　南宫拓对他的这句话恍若未闻，挑高了眉，“你不敢？”
　　“……比什么？”
　　慢慢站立起来，南宫拓拿起了那只风筝，皮笑肉不笑，“就比风筝吧，扯断线后，我们用内力相击，看谁可以击得更高，怎么样？”
　　一阵沉默。
　　越倾默默地拿过那只风筝，放在手中看了许久，内心似乎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尔后重重叹了口气，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你即使赢了又能怎样？赢了就能得到她吗？”
　　“……赢了后，我才会觉得自己还有点希望，赢了后，我才有勇气鼓励自己。”
　　越倾的眼睫稍稍下垂，又一言不发地站着，缓缓地，他把眼睛闭上，一字一字地吐出来，“我不比。”说完后，睁开眼见南宫拓的目光还放在自己身上，他淡淡一笑，恢复了以往的样子，“你说我没胆也好，说我懦弱也好，我是不会比的。要我拿若言来当赌注，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赌，你放弃吧，没有胜算的。”
　　南宫拓不语，几缕黑发垂在他的眼前，在越倾以为他会一直保持沉默下去的时候，他的身子却动了动，转了个身，背对着自己，“你和他们两个说一声我先回房了，我想，”他顿了顿，继续道，“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你们慢慢玩吧。”
　　……这样的一个男人，即使是在最失意的时候，也绝不会软弱。
　　望着南宫拓依旧挺拔的背影，越倾什么都说不出来，或者应该说，是选择什么都不说，现在无论是任何语言，都显得那样沧白无力……
　　第一次听到南宫拓的名字是在很久以前，江湖中首屈一指的少年侠士，家世一流，容貌一流……听说是南宫家几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连师父都对他赞不绝口。
　　可是，现在……
　　“越倾，你在想什么？发呆啊？”若言见他许久都不过来，就冲他挥了挥手，大喊道，“你过不过来啊？不想玩了吗？”微微流汗的脸颊显得绯红朝气，脸上的笑容甜得就像拿到了糖果的孩子，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像月牙儿一样地弯着，她的那只手挥得很用力，辐度也很大，喜悦的神情就像得到了整个世界。
　　越倾看着那样的她，也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眉角上挂着连自己都没发觉的宠溺，飞身掠到若言身边，把她零散在颊边的黑发顺到耳后，擦了擦她额上的汗珠，身上散出一股淡淡的清新香味，捏了捏她的鼻子，“你不累吗？”
　　摇头，“不累。”
　　“那玩得高不高兴？”
　　“嗯。”若言点头点得很用力，“我很少有机会玩，经常做的事就是待在天机阁总揽全局，出谋划策，再然后就睡觉吃东西，连出来的机会都很少……”
　　“若言。”越倾的手顺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划下，平静的眼神中透出他特有的那种和熏，一双黑色的瞳孔就像旋涡一样深不见底，把眼前这个人的目光紧紧抓住不放，声音有一种诱惑的磁力，空气中都好像全是他的影子，他的呼吸，“你喜欢的话，你希望的话，我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带你去做你开心的事，带你去看你从没见过的景色，带你去玩遍所有的东西。只要是你想要的，只要是你的愿望，我每一件都会替你去满足，你说好不好？”
　　眼带笑意地望着若言的脸颊由浅红开始愈见加深的羞涩，越倾笑得很开心，伸手握住她的柔胰，放在嘴边轻轻吻了一下，眼神闪亮得发光，“我要带你去沙漠体验那中踩着就会有声音发出的沙丘，想跟你一起爬上可触及云雾的山脉，想让你去看一看那一望无际的草原，还有那种一个池子里就有很多不同颜色的七彩湖……若言，你想去吗？”
　　“……想。”若言轻轻点了一下红红的脑袋，满脸的向往，满脸的羡慕，“越倾，这些景象你都去看过吗？”
　　“呵呵，有些看过，有些也只是听说而已。”
　　“那也很了不起了……”
　　“没什么。”越倾的唇形很漂亮，笑起来的时候是变本加厉的诱人，“我会看过这些东西，会去过那么多地方，只是因为我比你闲很多。以后，你也会都看到的。”
　　若言连眨了好几下眼，可怎样都遮不住她眼中那不加掩饰的光芒，双手一把拉住越倾的右臂，“等我处理好天机阁的事，等我们离开南宫家后就马上出发好不好？”
　　“……好啊。”越倾摸摸她的头发，珍视的目光暖暖地洒下来，“你想什么时候动身都可以，跟我说一声就好，我随时随地都准备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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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深夜里，若言一个人静静坐在窗边，手托下巴，一想起早上越倾对她的承诺，就笑得止不住嘴角的弯曲，眼神迷离得犹如处在漫天的云缭雾绕中。忽地一阵凉风吹进窗内，惹得她披在白衫上的柔软黑发飞舞起来，若言眯了眯眼，摒息数秒，马上露出笑容，“我等你们好久，你们总算来了。”
　　窗外似乎有了瞬间的窒息，空气停止了流动，叶片冷滞在半空。原本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已可听见几不可闻的吸气声。
　　“很意外？”若言挑了挑眉，轻声道，“我猜不到你们会来才是不应该的吧，快点进来，我不想和你们玩捉迷藏。”
　　舟降，盈辉，青霜三人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就齐齐出现在屋内。
　　若言慢条斯理地一笑，眼神在他们三人身上来回扫荡，“老实说，你们今天的来意我即使不是一清二楚，也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我可以在这里非常明确地告诉你们，我不会让你们有机可趁的，所以，还是趁早打消你们脑子里的念头为好。”
　　“阁主。”舟降往前跨出一步，“天机阁真的不能少了阁主，还请阁主三思。”
　　“硬的行不通就来软的？”若言又是一笑，“可是，我在之前就应该说得很清楚了，我绝对不会回天机阁，你们听过就忘了吗？还是根本就没听到？”
　　“阁主，我知道要让您自愿回来那是不可能的事。”盈辉抬起她那张精致的脸庞，面无表情，“所以，这次我们来，就算会伤了您也再所不惜。我知道，在这个情况下我们三个处于绝对的不利，可是，阁主，您忍心大声呼叫，将我们致于死地吗？退一万步说，阁主您又会愿意让你的身份弄得天下皆知吗？”
　　“啪啪啪”若言鼓起掌来，“厉害！盈辉，虽说我早就相当地欣赏你，可现在看来，你的手段已越发精进了，我真的可以不用再担心天机阁了。”
　　“阁主！”
　　“不用多说。”若言挥了挥手，笑意不减，“其实这次我等你们来，是想跟你们提个两全其美的的建议，这样子我可以高高兴兴地离开，你们也可以减少一点烦恼。”忽然话音一顿，若言抬眼望了望他们并没有排斥的样子，才继续说道，“你们缺的，不就是个能令你们满意的天机阁阁主吗？再找一个不就是了？”
　　“阁主，这不算两全其美吧？”青霜静静开口说话，“我们要的，是阁主您，只是您一个人。其他人做阁主，我们没有一个会满意的。”
　　“哦？”若言满脸无知地眨了下眼，“除了我之外，你们应该还需要天机老人吧？”
　　“什么意思？”青霜脸色一白。
　　“没什么意思啊，就按你现在心里想的去理解。”若言调皮地一笑，不甚在意道，“你们今天来了，我就没给你们选择的余地过，现在你们要做的，只是告诉我除了我之外，你们比较能接受的阁主人选，定下人选以后，剩下没来的十五人就由你们三个去说服。当然啦，你们选不出来也没关系，那下任阁主就由我说了算。”
　　三人的脸色齐齐刷白。
　　若言站了起来，走过去拍拍他们的肩膀，笑得开心，“我既然要离开，当然要离得彻底点，天机老人那称号，我自也不会放在心上，随便送给谁都无所谓的。说吧，你们还能接受谁来当阁主那位子，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让天下人都知道，那人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机老人。速度要快一点哦，我还想睡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