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樱鬼炎舞录之冲斋篇》枪爱玫瑰

7、第六章

　　总司被紧急送往医所治疗之后没几天，战争打响了。由于理念的不同，左之助和新八离开了新选组，之后鬼族和新政府军勾结，俘虏了千鹤，而组内剩下的成员且战且退，不得不多次转移。
　　对新选组不利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土方先生几乎每天都愁眉不展，忙得焦头烂额。我虽然不像他那样压力巨大，然而要处理的事情也有很多，几乎没有时间去考虑个人的私事。
　　那天，土方先生批阅着我带来的文书，突然放下笔，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我不敢出声打搅他，立在一边等他的批示。而土方先生只是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樱花快开了。”
　　我愣了一愣，也转头看向窗外，窗外那株樱花树上果然缀满了细小的花苞。
　　我不知道土方先生想起了什么，但我自己不禁有些恍惚……前年的这个时候，我和总司还在京都的街头巡逻，虽然那些老百姓一直惧怕着我们，我们却相信自己能够成为他们的守护者；去年的这个时候，总司开始咳嗽，我永远忘不了那个落樱的午后，他坐在台阶上，微笑着看着天空，那是简直可以用绝美来形容的画面，而他却在下一时刻咳了血……想不到今年……
　　那可能是我唯一一次悠闲地想起总司，也是最后一次。

　　很快，敌人便包围了新选组的驻地。我得到了确凿的情报，是山南敬助出卖了我们！我立即把消息报告给土方先生和近藤先生，请他们快些撤离。
　　那一天山南和平助叛离了，同时我们失去的还有近藤先生。
　　土方先生本想自己留下阻挠追兵，近藤先生却强制命令他撤离。土方先生十分激动，和近藤先生大吵了一架。那时土方先生说出的那些话，像是利刃一般地刺在我的心上：“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坚持到了今天？不管是被当做叛军，还是将军出逃？我们不是应该一起奋斗到最后吗？！”
　　终究土方先生还是听从了近藤先生的绝对命令，我跟着他，和几个亲卫一起在山路上飞奔。途中我们遭遇了新政府军，土方先生二话不说地拔出刀，开始斩杀敌人，他的样子渐渐变了，最后居然变为了罗刹的形态！他一定是疯了，全然不顾砍在自己身上的刀剑，只知道一味地斩杀，他的身边堆积起数以百计的尸体和断肢残骸，他却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直至最后一个敌人咽了气，他才缓缓地收起刀。……当时正是黄昏，残阳如血，我望向土方先生的背影，他白发红眸、浑身浴血，如同凶神。那明明是我所熟悉的轮廓，此刻却如同受了伤断了脚的野兽，含着说不清的苍凉悲痛……
　　在那一刻，我忽然清清楚楚地明白，从前的新选组，已经不复存在了，而眼前的这个人此刻也陷入了狂乱和无助。我甚至没有惊异于土方先生也变成了罗刹，我只想着一件事，就是哪怕全世界都背叛了他，我也必须要支持这个人，跟随这个人！这个人的愿望，我一定要为他实现！
　　他就那么默默伫立了许久，渐渐恢复了原本的发色。他提起刀，我和岛田，还有其他几个人一起，无言地跟上他的脚步上了路。

　　不久后我们遇到了新八和左之助，想不到的是，还有几只鬼也和他们在一起。从他们那里我们得到了不得了的情报——山南和新政府军谋划，居然打算背叛鬼族，把新选组和鬼族全部赶尽杀绝。
　　我看得出土方先生的焦急，他打听了鬼族村落的位置，然后开始整顿装备。岛田以为他要去打倒鬼族，我却明白，他是想救出千鹤。
　　我默默看着土方先生，他擦了擦自己的刀，准备一个人行进。
　　我开口说道：“请让我们随您一起前行。”
　　他一口回绝： “不要跟来，这是我自己的战争。”
　　如果换做从前的我，也许会默默地听从他的命令吧……可是那一刻我忽然回想起了总司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说，有些事情，如果不去试一下的话，也许就会后悔一辈子……
　　“恕难从命！”我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土方先生意外地回头看向我，毕竟我从来都没有违抗过他的命令。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事情都在改变，时代动向也是也是、思想也是、甚至我们新选组都是……”我缓缓述说着，这些是我深藏在心底的话语，然而说出来时却是那么的轻松自然，“但是！守护你的背影，只有这个存在于我心中的‘义’从来都没有改变！”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土方先生，坦诚地说出我心底的感想。说到这种程度也许已经是我的极限，我对自己的拙于表达心知肚明。然而我只是希望土方先生能明白，无论何时，都还有同伴在支持着他，他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所以没有必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来承担！
　　也许我的遣词用句实在有些令人费解，土方先生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眼神中划过诧异、震惊，我想我没看错，最后显现出来的确确实实是信任和感动。
　　“一点也不像你，”他扭过头说，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严厉，“话太多了。”然而他最后却补上了一句：“走吧。”
　　仿佛许多年来的愿望终于得到了满足，我几乎热泪盈眶——这个人，信任了我，并且愿意让我支持他！如果能早一点说出来的话就好了，我不可抑制地这么想着，和岛田一起快步跟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