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
-
开学前一个多礼拜，周莉从朋友口中得到正煦要来文科班这个消息。
明明知道不太可能在一个班，但还是差点没有喊出来。
“哦？他不是化学强吗，怎么来文科？”
“谁知道呢！啧啧啧，居心叵测啊。”吴雯雯咂嘴。
“你不是担心文科班没有帅哥么，这下好了，起码有一个给你保底了。”舒颜调侃道。
“话不能这么说呀，文科班女生这么多，男生跟大熊猫似的，僧多粥少啊。”
僧多粥少，一群和尚围着一锅浅粥？周莉忍俊不禁。
“你一天到晚花痴似的，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去理科班。”
“什么叫一天到晚，我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周雯雯正色道，“要做花痴也要做个四有花痴。再说了，什么加速度化合反应的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本小姐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误了自己的前程。”
对啊，他干嘛来文科班。文科他不是强项，甚至是弱项，他来文科班学习压力肯定更大，招架的住吗。周莉开始为张正煦担心。舒颜伸出手拍了拍周莉的肩，
“也不知道他在哪个班，总共才三个班，很有可能一个班哦。”舒颜边说边看周莉。
周莉被看得心虚，低头喝奶茶。过了一会又抬头，又像自言自语又像问舒颜：“他到底在哪个班呢？”
想的吸管都快被自己咬破。
这天周莉早早地起床，下楼买早饭的时候把小区门口捏饭团的大婶吓了一跳：
“呦，今天这么早啊！”
“嗯，不想开学第一天就被公交挤成肉饼。”周莉拿了饭团豆浆，“祝阿姨生意兴隆！”说完便走向公交站。舒颜急匆匆地从后面追上，气还没喘过来。
“我说你啊，有必要这么兴奋么。以后天天看到他看到你烦。”
“开学第一天当然要早点。对了，这事不许对别人说，要帮我保守秘密。”
“你是说早起还是早起的动机啊？”舒颜装傻。
“丫头，你要出卖我我就灭了你！”两人一路追打到公交站。
公交车上果然座位很空，周莉靠窗坐下，拿出mp3听音乐，不一会还跟着哼起来，看得舒颜直摇头咂嘴。
十六岁的周莉容易满足，想到能每天见到张正煦，便觉得自己很幸福。
九月的第一天天朗气清，空气中还略带着昨晚雨水的味道，周莉觉得很是好闻。打开车窗，看到倒退的行道树，连绵的房屋，空中片杂的白云。周莉闭上眼深呼吸，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美好的。
教室里还没有多少人，几个住校生在吃早饭。班长秦弦看到周莉舒颜吃了一惊，
“呵，通校生还这么早啊。”
秦弦看上去比高中生成熟得多，每次考试都是年级段前三，在同学中人缘也很好，经常被老师作为榜样形象来教育自己班的学生。周莉高一的时候就经常听说秦弦的事迹。报名那天班主任老方就宣布秦弦为班长，大家也都心服口服。
周莉想起那天看到的班级名单，是按高一最后的期末成绩排的，高高在上的1号，秦弦。自己被远远地甩开十个以上身位。
舒颜走到秦弦边上耳语，“班长，老方打不打击早恋啊？”
秦弦被问的莫名其妙，而后又反应过来。
“现在高中老师哪有不打击的。起码没有支持的吧。难道你...嗯？”
舒颜连忙摆手澄清，周莉过来一把把她拉走。
闹腾间门口传来男生爽朗的笑声，张正煦和几个男生说说笑笑的从楼梯走上来，一边还比划着投篮的姿势。
还是清爽的碎发，白色的nike短袖，迷彩中裤，肩上斜挎一只黑色的书包，开学第一天，张正煦精神饱满地出现在周莉面前。
好像暑假他又长高了呢。想起暑假有一天自己在家里量身高，门边上有条线是自己初中毕业量身高时候画的，结果那天一比发现身高居然毫无变化，看看其他几条线，发现自己初中的时候个头长很快，现在却有停滞不前的意思，顿时唉声叹气。
周莉目测了一下张正煦身高，差不多快到一米八了，自己只有一米六三。估计下自己如果能面对面贴着张正煦，眼睛可能刚好对着他尖尖的吼结，周莉无数次地想象过这种场景。
张正煦看到秦弦马上凑过来，
“老班长，你是跟定我了是吧。”没有分班前，秦弦也是张正煦的班长，“努力加油，争取做我三年班长。”
秦弦笑：“没问题啊，只要你能继续服从领导。”
张正煦立正敬礼，“yes，madam！”惹得大家都笑起来。
秦弦成绩优秀人长得也漂亮，却没有高高在上的感觉,和大家都很聊得来。不过看着她和张正煦聊天能这么自然，周莉除了嫉妒就是羡慕。
开学第一天基本没有上什么新课，每个老师都在课堂上自我介绍以及介绍自己的教学计划。周莉最喜欢教历史的孙老师，人到中年的一个男人说话很风趣，自我介绍的时候说：“我姓孙，名字就不告诉你们了，因为估计不久以后你们会天天咒我。学校里姓孙的老师据我统计有4个，所以你们以后骂我的要说‘高二文科教历史’”，说道这里还停顿一下，“的孙老师。”第一堂课孙老师用抑扬顿挫激情四射语言向大家阐述了文科班的好处，幽默风趣的课堂让下课铃响了不少人还意犹未尽。
张正煦的座位在周莉的左后方，中间隔着万水千山，开学后几天周莉课堂上最大的任务就是如何抹杀脑海中浮现的各种转头的理由，虽然不至于自己上课走神，但上课效率大打折扣。周莉每天放学后的复习任务因此加重，常常半夜还在看书。爸妈以为是女儿进了文科班之后学习压力增大，觉得不忍心，有时会强制要求女儿早点休息。
吃完晚饭，周爸问女儿：
“最近是不是学习压力很大？每天都睡这么晚。”
“没有啊。”周莉还在扒最后几口饭。
“别累坏了，身体要紧啊。”
“嗯。”
“现在的班级怎么样啊？”周爸爸在教育局工作，对于女儿的成绩和学习环境特别关心。
“挺好的啊，有些老师还很好玩，同学也都挺好的。”周莉想起历史老师幽默的语调。
“好玩？”周爸爸严肃了一下，“老师怎么能好玩呢？关键是上课效果。”
周莉吐吐舌头。
“好嘛，不说了。老师挺好的。”
“莉莉啊，明天妈给你去买点水果吧。想吃什么？”周妈在洗碗，从厨房传来她的声音。
“买点苹果吧，莉莉喜欢吃。”周爸接茬。
“不要，我要葡萄和小西瓜。”伸手去拿纸巾擦嘴。
“你不是胃不好吗？苹果助消化啊。”
“葡萄西瓜养颜啊。”周莉脱口而出，说得周爸一愣，又加一句，"而且还好吃。"周妈过来收碗筷，
“你们父女俩有什么好争的，我明天都买就是了。”
周莉回房去看书，周爸打开电视,看了一会新闻联播，国内外大事一点都没看进去，终于还是坐不住走进厨房。
“你说莉莉是不是谈恋爱了？”
“瞎说。”周妈还在刷碗。
“你看她开口就养颜美容的，突然要漂亮了。”周爸拿起一只碗。
“女孩子这个年纪注重外形很正常啊。难道七老八十才美容养颜啊。别瞎冤枉我女儿。”
“瞧你说的，好像我不是他爸似的。我这叫居安思危，未雨绸缪。”周爸刷碗心不在焉。
“我了解女儿，我们也应该相信她。莉莉从小就懂事，分得清楚轻重急缓。行了行了，你别在这里瞎搅和，忙你的去。”周妈抢过周爸手中的碗，用手肘推着周爸，周爸喊着“等等等等”，却抗议无效，唉声叹气地回去看电视。
躺到床上周莉就开始辗转反侧，脑袋中回想着今天有张正煦出现的画面。
周莉觉得十六岁的自己饱受单相思的困扰，有时候又觉得很满足，因为天天能见到张正煦。
不少人在分科前就是一个班，于是开学不到半个月，班级里的集体氛围就浓厚起来。休息时间，大家喜欢集人一伙凑在一起，女生聊聊娱乐八卦，男生就习惯侃侃球。
午休时间，周莉在看小说，舒颜和周雯雯叽叽喳喳的在聊天。前座沈琪转过来，“周莉姐，上午的英语随堂作业我看看。”
周莉笑，“又想偷懒啊你。”
“什么话，这个叫借鉴。取人之长补己之短。”
“给你给你。”周莉从抽屉拿出作业本拿给沈琪，继续看书。
“哎呦，你真是我的好姐姐！”沈琪如获至宝，“改天请你吃棒冰！”
“棒冰不要，我要酸奶！”周莉抬头。
“行行行！”沈琪转过身正要开始“借鉴”周莉的作业，一只手伸过来，本子被张正煦抽走。
“有两个语法错误，周大小姐作业做得很急吧？”张正煦扫了一遍，笑着对周莉说。
“啊？哪里？”对英语自己还是有点心虚的，尽管比沈琪强多了。
张正煦没有回应，把本子还给周莉，掏出自己的本子给沈琪，“哥的给你，棒冰就行。”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刚找你都找不到。”沈琪拍下张正煦的肩，“还是兄弟好。”
“嘿，差点就被你误人子弟了。在看什么呢？”周莉还没来得及抗议，手中的小说就被拿走。
张正煦看了下封面，《二三事》。
“女孩子都喜欢看这种书吗？安妮宝贝郭敬明。我怎么觉得他们写的风格大同小异啊。”
“偏见，自己看得太少。”
“谁说的，郭敬明的书我都看过了啊。我就不怎么喜欢。”语气中带着一种自豪感。
“不喜欢还全部看了？”周莉抓到反扑机会。
张正煦语塞，转移话题，“我还是喜欢韩寒的，直白，幽默，还很现实。”
一说起自己喜欢的小说张正煦就滔滔不绝，周莉也坚决表明立场。两人争论了半天，舒颜听到，也参加到论战。
文科班本来女生就多，不少还都是灵牙利齿，越来越多的女生加入进来反对张正煦，尽管有个别男生像沈琪放下作业帮助张正煦，但无法扭转局势。最终男生还是寡不敌众，败下阵来。
周莉从来没有和张正煦聊这么久，虽然他的对手不止她一个人。最终心理上扳回一城，想起平时骄傲的张正煦刚刚被自己挫败，心中暗爽。可怜了前座的沈琪，本来就没什么心思做作业，又受到严重干扰，没几道题目愣是停停写写地做了整整一个中午。
下午放学后，周莉拉着舒颜陪她去书店。
“学校发的辅导书还不够你用啊，再说你暑假不是买过几本了嘛。怎么还要去书店啊。”舒颜抱怨。
“我去买几本小说看看，上次买的不想看了。”
舒颜在音像区晃了晃，没有看到什么新专辑，就晃荡到周莉这边。周莉靠着书柜正在看书。
“《三重门》？你怎么想起看韩寒了？”舒颜嗓门大，周围的人都朝他们看过来，周莉赶紧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小声点。
“我觉得他的书也挺好看，很写实。”周莉说完又从书架上拿下来一本韩寒的书。
“走吧，付钱去。”
“呵！这么快就买了啊。”张正煦指指周莉手上的书。
“嗯？哦。昨晚刚好路过书店，顺手买了。”周莉发现自己撒谎的时候面不改色，不过也确实是“路过”，只不过自己特意绕了远路。
“上课也在偷偷看吧你？”张正煦眯着眼说，像是《柯南》里园子嘲笑小兰的表情，“怪不得你上课老走神。小说很吸引你？”
周莉想说，还不都是你害的，“嗯，不错，就当换口味咯。”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