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旧约（穿越三国）》鋆朵

9、相思鸟儿莺啼翠 上

　　天清透的如小鹿的眼睛，水汪汪的润色，浅浅的一笔钴蓝，配上金色的阳光，更衬得田间春色无边，到处都是盈盈的粉绿。
　　憶绵跟在诸葛亮的身后踩着脚下的湿土，这一段路不知怎么到处是水，一脚下去鞋子就陷进了黄泥中，不费些力气还迈步开脚。憶绵立在路边不由分说就把鞋脱了，随手拽了片阔叶擦拭着鞋边的粘土，看见一旁吹笛的牧童眨巴着眼好奇的看着她，就一招手：“小哥，我的鞋送给你了。”就连足袋一起脱下用长草一拴挂在了牛犄角上。
　　牧童惊喜的问：“啥子？真的给我了哈？”
　　憶绵瞧着厚底的布鞋，还是簇新的样子，点头道：“是啊，穿着巴适着呢。”扭头便去追在前方等她的诸葛亮。
　　憶绵赤足跳跃着走在黄泥中间，粉色的脚趾缝中冒着点点黄泥，看的诸葛亮有些心疼，就伸手拉住憶绵让她尽量走在干燥点的地方。憶绵笑着说：“先生早就知道田里是这般样子，才穿这草鞋的吧？”诸葛亮笑而不答，欣赏着乡间的童趣。
　　憶绵有时踩到滑溜溜的泥鳅会惊叫着蹦到一旁，吓得树中的小鸟扑棱棱的拍着翅膀飞上云天，就稀奇的喊道：“看，先生，那是翠鸟！”于是就捡了几个石子，每走到树旁就往茂密中一掷，诸葛亮纵容的看着憶绵偶尔天真的模样，也指着飞起的身影告诉憶绵哪个是黄腰柳莺，金腰燕，绿尾虹雉。
　　憶绵看的兴趣盎然，又好奇的问道：“先生左边桠上那一对红嘴的小鸟叫得真好听，是什么？”
　　诸葛亮抬眼望去，一对小小的鸟儿引声欢叫，清脆婉转的声音沁入心脉，无比舒适：“那叫红嘴相思鸟，毛色极为鲜亮光艳的。”又指着天空被憶绵惊起的飞旋说：“你看这在空中兜着圈再返回树上的是三宝鸟，垂直飞上云霄又直直落下的是百灵。”
　　憶绵只顾欣赏着那对小巧的相思鸟，并没有听进心去，胡乱的应着，向前走去。路旁田间的水车吱悠悠的的转动着，车轴支撑木辐条向四周伸展开，辐条顶端的刮板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农里老手缓缓而熟练的刮着水，再娴熟的送到水斗里，水斗倾斜时往田中灌水，哗的一下洒下的水花溅了憶绵一身，而诸葛亮的斗笠帮了大忙，身上几乎没有沾到水。
　　憶绵被突如其来的水灾闹了个愣怔，就又指着诸葛亮笑道：“先生，你出门把装备都穿齐了，怎么没料到我会跟来在你身边闹笑话啊？”
　　诸葛亮皱着眉看向上身湿透的憶绵，平常穿宽松的男装看不出来，现在衣服紧紧地黏在憶绵的身
　　上，勾勒出略显发育的身材，还来不及说话，看见水又灌了下来，忙把憶绵往怀里一拽，心也咚咚的跳着，到底是个姑娘家啊，诸葛拉着憶绵避到一旁才把憶绵从怀里推了出去，咳嗽一声扭头不看憶绵的窘态。
　　憶绵抱着肩膀立在田头，打了个喷嚏也背着身子不敢看诸葛亮，心想：这下他一定后悔死带我出门了。诸葛亮略一沉吟，正想招呼着田间忙碌的农人好带憶绵回家换身干净衣服，又觉得被庄稼汉看到憶绵现在的样子确有不妥，踌躇着。
　　正在这时那个牧童倒骑在牛背上晃悠悠的走了来，看见两人忽的一笑：“咋个,原来你是个女娃娃啊，我家就在前边你去换件衣服吧。”说着就解下了牛背上挂着的蓑衣，哧溜一下滑下牛背递给憶绵。
　　憶绵臊了个大红脸接过蓑衣披在身上，诸葛亮这才转过身子把憶绵托上了牛背。牧童嘻嘻一笑：“自家女娃你还害羞啊，难不成她不是你生的？是你小婆娘？”转念一想又自语道：“也不对啊，既是你婆娘你也不用害羞啊。”
　　憶绵脑袋轰得一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怒道：“小哥莫再乱说，还不赶快带我去你家！”牧童咬着草根吸溜一下，又吐在泥里巴着嘴说：“真甜。”这才牵着牛鼻往不远处的茅舍走去。
　　诸葛亮问着他家里的农活怎样，每年收成如何。牧童黝黑的脸庞闪着光照的黄色，边吆喝着牛边说：“比前几年好多了，自从诸葛爷治理成都，那些豪绅都怕了，我家今年吃过两炖肉哩。”
　　说话间就到了牧童家里，让进屋来，牧童对二人说：“我爹和娘下地了，小妹子去后面桑园养蚕了。”说着又抬头看向憶绵，支吾道：“你穿我妹子的衣服吧，娘疼她是女娃子，给她做了一身新衣，我给你找出来，我就这身上的一身破麻布，也没得给你换的，你把你身上的衣服给我吧，我妹子的衣服就归你了。”
　　憶绵看了看诸葛亮，红着脸应了，接过牧童递过来的衣服正准备往里屋走，经过诸葛亮身边时手里被塞了一串铜钱，心领神会的走进了牧童妹子的屋中，小小的房里只能放下一张木板床。憶绵抖开衣服，葱绿色的寻常布裙，却干净平展，农家的丫头得着一身新衣裙不容易，平时一定是极爱惜的，被哥哥看重别人的衣服拿来换，回家肯定会哭闹，于是把那串铜钱放进了女孩床上的被子里。憶绵已经数年没有穿过女装了，看着并不繁琐的绳带还是有些犹疑，想到儿时娘做的藕荷色的小袄，给自己扎的两个童子辫，后来得到孙尚香的疼爱时喜欢置办些红色的小裙把自己打扮的明艳可爱。阔别多年长至少年时再着女装感概万千。窸窣的换过衣服，坐在窗前散开湿嗒嗒的发髻，用手指慢慢的穿过理的整齐，想了想撕断衣角的一个布条把头顶发丝绕了髻，用墨绿色的布带系了起来，一切妥当后轻轻打开了一个门缝，往外看了看，诸葛亮正在和牧童说话，不时夹杂着几句笑谈，这才扭捏着走了出去。
　　牧童看向憶绵上下打量了半天：“天爷，比我妹子俊多了，虽说不是蜀锦，可你穿的咋恁标致？我妹子天天养蚕就想穿身蜀锦，我说她做梦，养一辈子也换不到一个小褂，现在就算她穿了绫罗也比不得你的这身布裙。”
　　憶绵羞涩的一笑，低声说：“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又抬头看向诸葛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