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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临渊而立血抽丝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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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在虽说在记忆中是第二次的生命形式,确实一想到现代繁华的社会中消失就会闷头痛苦,过程真的不可怕,可怕的是接受不了那种再也没有的结果。死算什么,也许还会有另一个人生在等待自己,那是一想到死后再也不能陪伴在诸葛亮身边,就莫名的恐惧,心里空洞的像进入宇宙里的黑洞,无尽深渊!憶绵这才顿悟,数年的朝夕相处,自己早就爱上诸葛亮了,每天睁开眼睛就想看见他,只要在他身边就觉得温暖踏实,喜欢看他忙于公务的样子,看他微皱的眉头,面对官员从容淡定的神态,夹杂着崇拜的爱恋,怕失去他,再也看不见他,就算他有妻子怎样,就算他们夫妻情深又怎样?只要能小心翼翼的收藏起来感情,默默在他身边陪伴一辈子研磨,裁纸,穿竹简就会很幸福很安乐。曾几何时委屈的时候想到的已不再是男友的眉眼和昔日自己珍惜的点点滴滴,而是诸葛亮浅浅安逸的笑容,风中挥扇潇洒模样。
憶绵告诉自己,撑下去,活着,一定要活着,却在恍惚中看见了娘的两鬓斑白,神色慌张的身影,近前却是平时印在心头的慈爱,轻轻的叫着:“泪儿,泪儿?”
憶绵终于哭着大喊:“我不走,娘,我不走,我要活着,陪你的应该是他,是他啊娘!”霎时影像全消,空留下一室的霉气和漆黑茫然。
陈家棺材铺。
已近午夜,除了巷口的犬吠,再听不到任何动静,店铺之中,三个人围坐在桌旁,一脸倦色。
棺材铺的老板叫周平,身材矮小,眼皮永远是耷拉着的样子,往黑漆漆的棺材板上一拍:“大哥,你说怎么办?”
段针川咬牙道:“怎么办?他陈天虎杀我亲哥哥的债,死了我也要讨!只要跟他陈家沾亲带故的老子一个也不放过”转而又对他儿子说:“鲸儿,你也别回去了,那里的人手毒,别查出什么再害了你!”
段宝鲸看向屋内油亮的棺材:“爹,周叔,他精锦布庄多少口人我们就备多少口棺材。”
周平道:“不早了,先睡吧,明天去探探消息,现在诸葛村夫坐镇成都,我们都要小心行事,报了仇就撤。”
“撤?老子要把我家的生意都夺回来,重振我段家老字号!”段针川说时眼里闪着阴毒的光。一掌挥灭烛火,屋内只听得见他咯咯咬牙的声音。
第二天上午,诸葛乔坐在精锦店铺内,伙计赶忙上前:“小爷,回去给家人梢一匹?”
诸葛乔摸了下鼻子:“多少钱?”
伙计笑道:“我们出的蜀锦是成都最好的,锦署来巴结我们东家都不愿买他的帐,质地花样不一,价钱也不一样,这是价单,您瞧瞧?”
诸葛乔拿过价单一看:“哟,真便宜!”扭脸就走,待跨出门口时又问伙计:“我家的书童被你们扣了?赶紧叫他出来!”
伙计看向正在播着算盘的陈福:“陈管家?”
诸葛乔不耐烦道:“小爷就来告诉他一声,我从读书楼出来了,顺便看看他从书童降成苦工的样子。”
陈福打量着诸葛乔:“冒昧问这位公子,您是?”
“诸葛军师的儿子。”诸葛乔答道。
“哦,原来是诸葛少爷,怎么?憶绵她昨天就回府了啊,今天压根就没来我们布庄啊。”
“你说什么?”诸葛乔脸色一变,厉声问道:“你们把他怎么了?说!”伸手就要抓陈福的前襟,还没有碰到陈福就被甩了出去,从地上爬起来看见一个面色沉冷的男子站在自己前面:“这位公子,可是来我们店里闹事的?”
陈福拱手向这二十多岁的青年说道:“五堂主,你回来了。”年轻人微微颔首,对诸葛乔说:“我是这精锦布庄的五堂主,陈忠。”
诸葛乔吐了一口吐沫:“耍无赖是不是?陈忠怎么了?把憶绵给我交出来!”
陈忠不明所以,看向陈福:“可是说昨天大嫂口中的那个孩子?”
陈福点点头,吩咐下人去叫老夫人,继而对诸葛乔说:“诸葛少爷,憶绵真的不在,昨天你父亲来时我们东家就说憶绵来去自由了,傍晚她就回去了,今天到现在她还没来,我们都已为她不来了呢。”
诸葛乔一摆手:“你少蒙我,我就和她住一个院,她回没回家我会不知道?把人交出来!”
正在这时环佩声响,一个身穿橙黄色云纹蜀锦的丫鬟扶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妇人走了出来,妇人打量了一下诸葛乔,对众人说:“别当误柜前的生意,都到里面说话。”
诸葛乔紧跟着:“谁怕谁啊,你还敢吃了我不成?”跟着众人走向后室。
诸葛亮正在和官员们讨论盐务的问题,诸葛乔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叫道:“爹!”
“出去!”诸葛亮面如晨霜,用羽扇指着诸葛乔。
“憶绵失踪了!”诸葛乔跺着脚急道。
诸葛亮拿着羽扇的手微微抖了抖:“我再说一遍,出去。”
诸葛乔看着诸葛亮狠狠地盯了几眼,无奈的退了出去,坐在门外。
诸葛亮对屋中的人勉强笑了笑:“诸位见笑了,犬子顽劣,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正午时分,屋内的众人都散去,诸葛亮才急匆匆出来,诸葛乔腾地站了起来,语音委屈慌张:“爹。”
“走。”诸葛亮道。
“万一是绑架呢?您就可着公事先忙吧,也许就差这一点时间,憶绵就……”诸葛乔犹自嚷嚷道。
“闭嘴!”诸葛亮紧抿着下唇,眼神中透出深深地墨色,越来越暗,脚下却不停步,穿街过巷,嘈杂的街市乱蓬蓬涌入耳中不知为什么,莫名的慌张,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的慌张,一切都印证了内心深处的不安。
诸葛乔也被诸葛亮的样子吓住了:“爹,应该没事吧?她不会玩去了吧,几年前她不是还独自去过我家吗?那不也好好的?”
诸葛亮并不答话,走进精锦布庄的后堂,一屋子的人都站在那里,诸葛亮意义见过,慢慢坐了下来,对陈嫂说:“陈家嫂子,路上犬子给我说了个大概,您能再说一遍吗?”
陈嫂这才确认憶绵昨天真的没有回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细细道来。诸葛亮听罢面色凝重:“既然您说让她回家,她很恋家,不会去别的地方的,就算去也会先回家通个口信,一定是出事了。”
陈嫂定了点头:“军师,那您看?”
诸葛亮道:“请陈嫂子召集一下昨天在院中的所有人,包括你们这里的杂役,我想问几句话可以吗?”
“好,橙儿,你吩咐所有的家丁在前院集合。”
诸葛乔急忙喊道:“上茅房的也要把他捞出来。”陈橙剜了他一眼,转身离去。不多一会回禀已经把人都叫齐了,在前院候着。
当憶绵在心里默背第一百零一遍《论毅力》的时候终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浑身被凉意激醒,伴随的是钻心的疼痛,水过嘴角时不觉添了一下,心里骂道:“王八蛋,竟然用盐水泼伤口。”
憶绵支撑着拿眼看向段宝鲸,眼神也透着毒怨,又在心里叹了口气,咬着下唇拼死也不哼一声。
段宝鲸森森一笑:“你莫要怨我们,也是你活该被那老婆子看重,我大伯没有子嗣就被他们杀了,我爹恨不得剜他们的心下酒,要不是我听见周妈他个笨婆娘跟她相好的说你就是陈家选中的继承香火的,你也许还会平安个几天,现在就先拿你祭奠我大伯。”说着就一把撕掉憶绵的血衣,拎着一桶盐水又泼了下来。却猛的看见憶绵胸前一层一层的裹胸的白布,也染的血迹斑斑愣在那里:“你,你是?”
憶绵紧闭上双眼,自从被水车的水弄湿了衣服后就开始每天缠刚发育的身体,有时勒的喘不过起来,但怕再遇见令人尴尬的局面就坚持了下来,谁知会落到这般田地。
段宝鲸不知为何,莫名的心慌,胡乱把憶绵破烂不堪的衣服拢了拢,稍稍遮挡了一点,转身关上石门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