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旧约（穿越三国）》鋆朵

15、一寸相思一寸锦 上

　　精锦布庄
　　成都最大的蜀锦店铺，高高的门楼，门窗的漆是足月就刷，扎新的灼人眼目，这里出的蜀锦成色最好，色彩鲜艳，布质坚韧，繁华纹样推陈出新，顾有专门的送货队伍，力保出货安全，据说东家是个凌厉的老妇，店下分为五堂，每个堂主各司其职，管着种桑，养蚕，织布，染布，出货。
　　诸葛亮坐在店中的一角，天不亮就来等了，一直等到伙计们打开一扇扇的木门，忙忙碌碌的从里面往柜台上摆着缤纷的锦缎，掌柜的只是客气的一再让茶，却始终不见东家出来。不时听见伙计具有川味的吆喝，和外面的马嘶货队的响铃。
　　诸葛亮不动声色的看着茶水，店大欺客，奴大欺主，应该就是这样的，记得第一天让憶绵白天来这里试问蜀锦的价钱，回来时鼻子一皱道：“店大欺客，奴大欺主！”呼呼地灌了几口凉茶：“先生怎么不喝热的，对胃多不好”
　　之后又愤愤的说：“了不起吗？多问一句织锦的流程，就翻眼把我赶出来了，毛孩子怎么了，从今晚起小爷就天天去你那里报道，顺手把你的织锦秘方拿来，先生，咱开个蜀锦铺子，跟他对着干，整个芙蓉城就他店面大，牛的上天了！”
　　诸葛亮吹着茶水，神色自如，下马威吗？那就看看到底怎样的托大，终于等到掌柜走来报了下拳：“客官，我们老夫人醒了，在里面等您，请进！”
　　掀起门帘走进里屋，一个端庄的妇人稳稳坐在正中，看见诸葛亮进来忙起身一拜：“民妇见过诸葛军师。”
　　诸葛亮连连回礼：“岂敢，老夫人，亮这厢给您赔不是了。”
　　老妇连连摆手：“军师是要来看一下你的书童，还是？”
　　诸葛亮望着正堂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锦艺求精”岔开了话题：“老夫人治家有方，四字箴言笔力顿挫有道，收笔浑厚，见字如见人，精锦布庄出货入货言而有信，不愧独领成都蜀锦业的龙头啊。”
　　妇人笑了，此时脸色比之当时虚设的客套真诚了许多：“那是先夫写的，他在世时做事全凭一个‘义’字行事，这么多年了，他的手下也是看着他才给我几分薄面，在这里守护着这份家产。”说着也望向那“锦艺求精”默默不语。
　　诸葛亮笑道：“老夫人秉承夫家遗志实属可贵。”
　　老妇看着匾额开口：“我夫家姓陈，家里的兄弟们日常都喊我陈嫂，军师要有什么事情就尽管问陈掌柜，民妇不变抛头露面，如有不敬请海涵。”
　　说着对身旁侍立的掌柜说：“陈福，好好待客，全交给你了。”说完躬身施礼，退了出去。

　　陈福送陈嫂离去后热情的对诸葛亮说：“军师，夫人交代要好好待客，小老儿不敢怠慢，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开口，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诸葛亮复又坐下：“请问陈掌柜我家的孩子现在在哪里，能不能见一面？”
　　陈福又忙倒了一杯花茶，说；“现下应该在后院扯碎布条，我叫人把他唤来。”
　　诸葛亮略一沉吟：“孩子调皮的紧，亮管教无方，请问可容许带回家去，改日定会再来登门请罪？”
　　陈福慢慢坐了下来，叹了口气：“夫人老了。”
　　诸葛亮扬了扬眉，示意陈福继续说道：“你家的娃子刚来时就被我们发现了，当时四堂主巡夜，看他是个孩子不以为意，说了句切口示意他赶紧走了算了。谁之他竟一句也没听懂，不大一点竟倒挂在房檐上一夜，饿了就去后厨摸口饼子吃，还不忘分给护院的狼狗一些。一连来了两天，我们就开始注意了，他翻过老爷在世时的书房，听四堂主说每本都小心翼翼的打开又照原样放了回去，我们的织布机被她画了去，想必军师你也知道。”顿了顿看看诸葛亮的脸色，又继续说：“夫人老了。”
　　诸葛亮放下茶杯：“掌柜的已经是第二次说这句话了，莫非陈嫂膝下无子？”
　　陈福堆笑道：“都说军师神思，果然不是谣传，夫人对军师礼遇，定也是暗意让我把原委说清的。”
　　诸葛亮牵动了一下嘴角，礼遇？原来这样就算是礼遇了，憶绵真是一针见血，店大欺客啊。不动声色道：“请讲，愿闻其详。”
　　“夫人原是我们布庄的丫鬟，生的一双巧手，酷喜织锦，三十年前锦娘的名字在成都还是叫得响亮的，老爷早年做的是响马，来这里踩盘子遇见当时的庄主意图对夫人不轨，就领着那几个堂主们洗了这里，娶了夫人，为夫人从了商，改名精锦布庄。”
　　陈福也喝了口茶：“不怕军师问罪，原来的东家确是欺名盗世的败类，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媳妇还没过门就恣意染指家中的丫鬟婆子，杀了他也该。这世道也就刘将军进入成都才好一点，老爷去世时并没有留下血脉，夫人看你家书童聪颖善良犹喜织锦，想留他继承我家老爷的香火，着重培养，单就武功来说，我本是老爷身边的文士，一窍不通，但我们夫人的功夫确是经过老爷尽心教导的，她摇着头说不通，功夫太烂了。”
　　诸葛亮莞尔，憶绵的功夫不好？沉吟了片刻斩钉截铁的说：“陈嫂子要错爱了，憶绵继承不了陈家老爷子的香火。”
　　“为何？”
　　诸葛亮正要答话，门帘一掀，憶绵走了进来，惊喜的叫道：“先生！”

　　早上憶绵起来时先掀开枕头看看下面有没有蜈蚣，有周身的拽了拽衣服，这才放心的长舒一口气，屋子里的男人们都起来了，赤条条的当着憶绵换衣服，憶绵看着就当没看见，不羞不臊的。这也多亏原来在学校练出来了，记得二年级就开始画人体模特了，女模不好请，请的都是男模。粗壮的庄稼汉子，脸红得发紫坐在模特台上，供下面一群叽叽喳喳学生画素描，老师们就在一旁画油画。都说是为艺术献身，有的大学生还搞行为艺术，可憶绵就是接受不了，总是坐在模特的背后画了一张又一张。
　　中间休息时男模抓起旁边静物桌上的布单围在下身，站在窗口，避免与学生们面对面。旁边一个平常关系不错的同学拿铅笔捅了捅憶绵，说：“胆够肥的啊，就算是我亲爸爸在我家大夏天也不敢围个布单啊。”
　　憶绵笑的好悬没有背过气去，铅砰的断在了纸上，抱着画板就往隔壁的班的画室去，那里请的是女模，自班的男生几乎都去那里画了。“憶绵，三天了你天天画背后，你给我坐正面去。”美术科长朝她喊道。憶绵加快步伐想冲到门口，也追了出来：“怎么回事你？”
　　憶绵转转眼珠子：“那个，透透气，刚才卢超说咱画室一股人肉包子味儿。”
　　“放屁。”气的科长也不顾为人师表文明用语了，“咱美术科花了多少钱为你们请的模特，怎么一点也不珍惜！你可着整个城市看看就咱们中专为你们这些学生请模特！”
　　憶绵动动腿，提着头一声不吭。最后科长说的急了，指着窗户下那家卖胡辣汤的说：“你要不想考大学趁早说，还来得及，要不你去卖胡辣汤吧，也能发财。”
　　憶绵鼓着嘴，气哼哼的往模特正面一坐，嘴里嘟囔着：“画就画，我就当是在画石膏！”以后画的多了，也就习惯了，看在眼里真跟石膏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