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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隐微为胜锦至深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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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绵回府时诸葛亮也早回去了,正端坐在屋中考察诸葛乔的功课,诸葛乔把一篇《谏逐客书》背得七零八落,往往这时人都是要面子的,特别是有了对比之说,同辈人都是极不愿意在旁人面前矮人一等,于是憶绵悄悄的退下,给诸葛乔留着面子,谁知他在背了几句“孝公用商鞅之法”之后把书简摔在地上:“父亲明知道儿不喜欢这些,这是他刘禅要学的政术,与儿子有什么关系,不背了。”说完那眼睛挑衅的看向憶绵,憶绵心里恼怒,默默捡起地上的书简,递到诸葛亮手里,也赌气站旁边。
“好,那你就给我讲一下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也。”
诸葛乔,别过脸去:“不知道,儿以后要上战场的,武功练好就行,学那劳什子干嘛?跟马良的小弟弟一样就会纸上谈兵有什么用?”
憶绵扑哧一笑,也来他也看出来马谡只会夸夸其谈,而诸葛亮却十分惜才,留在身边着重培养。
诸葛乔以为憶绵笑话自己,脸色更是难看:“笑什么!有本事出去打一架,定会赢你!”
诸葛亮起的把书简重重放在案上,用扇间指着诸葛乔:“你,混账东西,我培养的是帅才,不是干才,为父的苦心你真的半分都看不出来吗?”转而又对憶绵说:“你来告诉他那几句话怎么解?”
憶绵仰头答道:“用兵之理贵在神速,要趁敌人猝不及防的时机,走敌人所意料不到的路径,攻击敌人没有戒备的地方。”
诸葛亮听后点了点头,有对诸葛乔说:“乔儿,轻则寡谋,骄则无礼啊!平天下光有武夫有什么用,只有内修文德,外治武备才可齐家治国,席卷天下。从明天起每日从军营回来你到侧院的读书楼去背书,为父每天都要检查。”
憶绵转转眼睛,觉得也该治治这总是目中无人的大少爷了,慢条斯理的说:“既然是读书楼,那么先生,我们叫工人把楼外的石阶全部撤去可好,每天支起木梯让乔大哥进去读书,等他背会当天的文章在让他从木梯中下来。”
诸葛亮看向憶绵,眉毛稍动了一下,她的小心思就全明白了,一定是今天在外又被诸葛乔欺负了,张口道:“好,明天就动工。”
诸葛乔狠命的盯着憶绵,不说一句话。
憶绵其实很羡慕封锁在楼中读书的生活,记得装饰班学古代建筑时跟去旁听,在马氏庄园惊叹的不是马青霞的美貌而是那里的读书楼,据说只有家族里功课最好的后辈才能获得每天驾着木梯到楼中读书的资格,当时站在剥落着墙灰的的院中,灰蒙蒙的青砖建筑旧的袭人嗅觉,但是那个书楼却成就了自己心底最初的梦想。
诸葛乔扭身走过身边低声道:“料我轻功没你好是吗?上了二楼就下不来了,爷就背个书给你瞧瞧!”
憶绵双眼看向鼻尖,并不吭声,静的像一座雕塑,气的诸葛乔拂袖离去。
诸葛亮轻轻地叹了口气,轻的的几乎听不见,却还是窜进了憶绵的耳朵,里面夹杂着隐隐的不甘与失望。
“鬼东西,背后背的什么?”诸葛亮慢慢坐下,摇着扇子问道。
“阿斗哥给的,他也没说。”憶绵忙解下包裹,打开瓷罐,一股浓浓的酸气夹杂着酒味,细细闻到还有那么一丝香气,黑乎乎的。皱了皱眉说:“咦,这是什么啊,恶心巴拉的。”
诸葛亮接过来仔细的闻了闻,又急忙用手指沾了点尝了下就笑了,看着憶绵,笑得意味深长。
“阿胶,黑芝麻,黄酒,红枣,核桃仁,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了吧?”
憶绵羞得忙盖好盖子,重新包好抱到怀里:“阿斗哥真是的,他怎么知道的。”说到最后只有自己听得见声音。
“再大些也许我们家的门槛就要被踩烂喽!”
憶绵听后一想,不满的瞪了一眼诸葛亮。
“到时候把你嫁给阿斗算了。”诸葛亮捋着胡须笑看向憶绵。
憶绵抱着瓷罐就往外面走:“不要。”
“为什么?”
憶绵转身直直的看向诸葛亮,眼里包含着沉甸甸的忧愁:“我怕,我受不了红颜未老恩先断,我宁愿当他一辈子的妹妹,自古以来哪个不是佳丽三千后宫凉。先生要心疼憶绵就莫要再提起把憶绵嫁人的话,就让憶绵当一辈子的男儿,当先生一辈子的书童,宁愿过仗剑江湖载酒行的生活,陪您上战场。嫁人吗?”憶绵迅速把披着的头发挽成男子的发髻,声音颤抖:“憶绵没有那命!”
说完深深一躬,退了出去。诸葛亮就那样看着憶绵的背影坐了好久,咀嚼着憶绵话语间的悲伤,慢慢的掏出一个蚕茧,素色的白皙,椭圆中透着生命的迹象,此时那个忧伤的孩子,就像裹着一层厚厚的茧,等到她破茧而出时,应是怎样的繁华?
梆梆梆,夜静谧的似黑暗中的魔鬼,憶绵避过巡城的士兵,悄悄隐在墙角,仰头看了看高高的门楼,绕到了后院,左顾无人便跃上院墙。扔了粒石子下去,侧耳听到没有狗吠声,这才跳下墙头,落地无声。
小心的避过护院,贴着墙角行走,夜行衣与黑夜浑然一体,打量着衔着墙角的飞檐,和泛黄的白色院墙,琢磨着要去正堂还是绕到后院,顺着灯火处摸去。憶绵倒挂在墙角,如蝙蝠般往屋里看去。
屋里的妇人身穿素色的蜀锦,头发齐齐笼好,一丝不苟的播着算盘,旁边的丫鬟捧着账本,吐字清晰的报着每一笔入账和出账,憶绵皱皱眉头耐着性子往下听。
“洛阳露漪商号红色锻锦四十五匹,许昌刘家布斋流霞锦三十七匹……”憶绵长长的打了个哈欠,纵身坐在了房檐上,掀起一个瓦片迷离着眼睛往里面瞧,心道:“对完帐就快走吧,让我也总结总结你算怎样一个首富。”
憶绵望着屋中的一主一仆,不由得想到已是下半夜了,在书房中等待她的诸葛亮可有吃过夜宵,八成又空腹灌着浓茶趴在案几上批批写写,自从他总是拿着一枚蚕茧发呆,心里就明白蜀锦的辉煌就此掀开序幕,而这所有的营生都是为了战争而打的基础,战争,那黄尘古道尸体成落的血满沙场的死寂,好像人类永远也离不开厮杀,就算千年之后人类夸大文明,但是只是把战争从刀片改成了子弹,没有任何质的改变。
憶绵看着她们对好帐,盘算着惊人的收益,悄悄合上瓦片,准备离去,忽然觉得背后有人拍了自己一下,扭头一看空空如许,不由得冒了一身的冷汗,加紧脚步想走,却发现脚下悬空,来不及反应就被人重重的从窗户里扔进了屋中,木窗登时碎段,几节木屑扎近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