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苍耳在侧》谁家年少

6、再相见

　　“父仙，桃夭有问题。”桃夭走到正在打坐的明德大神身旁盘腿坐下，面带忧愁。
　　明德大神笑问，“桃夭有什么就问吧。”这孩子会有这种表情，真是不多见呢。
　　“父仙，人间是不是很复杂？父仙主管人间德行，有没有遇到过困扰？”自从微式给她看了那些可怕的画面后，桃夭就一直困扰其中，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人的心会那么多变。
　　“怎么想起问人间的事情了，”明德大神低头凝视女儿，娓娓道来，“其实不光人间，整个世界都是复杂多变的，很多事情可能并不如你所见，抑或者你被一些幻境迷惑，看不真切，这都是再所难免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桃夭可以相信谁？”桃夭仰头轻问，眼中满是迷惑。
　　桃夭察觉到父仙在轻轻叹气，“桃夭可以相信自己的心，如果心要执着于相信某个人某件事，那么即使全天下都说这是不对，也该义无反顾。”
　　桃夭并没有真正理解父仙的话，可她依旧乖巧地点点头，许多年后，当她真正理解这句话时，却为之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一切冥冥中，似乎早就注定。
　　第二天一大早，桃夭就飞奔往桃花园，微式早就在乾坤罩中等她，见桃夭来了，他笑着迎上前，嘴里不忘细心叮嘱，“跑慢一点，小心摔着。”
　　“哈哈哈哈哈哈。”桃夭忽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微式不解。
　　桃夭边笑边指着微式道，“哈哈，微式现在这个样子好像我本仙哦，父仙也总是要桃夭这小心那小心的，可是微式还那么小，装大人真奇怪，哈哈！”
　　微式顿时窘了，故作生气，“胡说！本尊是怕你摔倒了哭鼻子听着烦，本尊才没别的意思呢。再说，本尊才不小，本尊都上万岁了！”
　　“微式，”桃夭收起笑容凑到他身边撒娇，“桃夭喜欢微式关心桃夭，昨天父仙说要用心去相信自己觉得可以相信的人和事，桃夭想了一晚上，觉得微式就是桃夭可以相信的人，桃夭和微式是好朋友。”
　　护法邦柏执站在不远处望见自己的主子神色动容，他在心中轻叹，感慨宿命的可怕，该遇到的终归还是遇到了。
　　“桃夭，再等等，等你再长大一些，等本尊法术再恢复一些，本尊带你出明德仙境，去见识广阔的世界。”
　　……
　　一年后
　　“微式，你能用法术把白小白变成红小白么？父仙刚教我一个法术，我可以哦。你看！”长大一些的桃夭默念心咒，将趴在地上睡懒觉的小白变成了火红色，不过她法术不精，火红色的小白还杂着一些雪白的毛发，正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错愕不已。
　　微式有些无语地看着桃夭玩的不亦乐乎，“你这些都是雕虫小技，这样吧，你拜本尊为师，本尊教你一些厉害的。”
　　“不要。”桃夭坚决地摇头。
　　“为什么？”普天之下，竟然有人敢拒绝！
　　“苍耳上神说要把桃夭收入门下，桃夭等着快快长大好拜苍耳上神为师呢。”桃夭自顾自说着，完全无视一旁备受伤害的微式。
　　“哼！那个苍耳不过千年修行，本尊都上万年了！难道本尊还不如一个上神么…”
　　哎，又来了，桃夭无奈地垂下头，每次看见少年老成的微式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万年历史，桃夭就觉得很没有办法，真像个啰嗦的老太太呀。
　　“桃夭，桃夭~”远处有呼唤声传来。
　　桃夭竖耳一听，高兴地直蹦起来狂喜道，“是苍耳上神来看桃夭了！父仙叫我去呢！”她抱起小白就往乾坤罩外跑，临走还不忘招呼，“微式，这几天我不来找你了，等苍耳上神走了我再来！”
　　微式还不及说些什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小丫头的身影。
　　“主子，放她和苍耳自由接触，好么？”邦柏执轻问。
　　“不好又能怎么办，以后还得他照顾桃夭呢。”微式有些沮丧地低声说着，一闪身消失在桃花园。

　　“苍耳上神！”噔噔的脚步声传来，明德殿外，是跑急了喘着气红着脸的桃夭。
　　正在和明德大神闲聊的苍耳循声望向那个依旧扎着童子髻的小丫头，露出温婉的笑容，“桃夭，我来看你了。”
　　“桃夭，说了好多次，不要乱跑乱跳，小心伤着。”明德大神重复着说了无数次的念叨。
　　“恩，知道了父仙！”桃夭漫不经心地回答，又是一个箭步冲到苍耳面前细细打量，哇，苍耳上神比上次来还要好看了呢，不过眼神还是那么温和，“苍耳上神，你看桃夭长大一些没有？”桃夭说着使劲转了好几圈，这一年她努力修炼努力吃饭，就是为了尽快长大。
　　苍耳打量着面前的小丫头，笑容在嘴角满溢，“桃夭长大很多，很好。”
　　“苍耳上神，桃夭这一年可认真的修炼了，你来，我给你看好东西！”桃夭说着就要上前拉苍耳的衣袖。
　　“桃夭！”明德大神喝止，这孩子，越发没礼节了。
　　“不打紧，本来也是来看桃夭的，”苍耳伸手拉住桃夭的小手，“我随桃夭去看看吧。”
　　“那烦扰上神了。”明德大神瞅瞅一旁的小丫头，哎，日盼月盼，这孩子可不就盼着这天么。

　　“苍耳上神，桃夭给你准备了好多礼物。桃夭天天数着日子呢，父仙说苍耳上神有很多事，要桃夭不要烦苍耳上神。”一路上，桃夭兴奋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苍耳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打断她，“桃夭，没人的时候叫我苍耳就可以。”
　　“可以么？可是父仙说，苍耳上神是很高的神呢。”
　　“可以的，在桃夭面前，只有苍耳，没有上神。”苍耳目光沉谧，看得桃夭要醉了。
　　“你的小白呢？”苍耳莞尔问，这个小丫头，又迷糊了。
　　“哦，小白跑的太慢，桃夭没让它跟来，苍耳要看么，小白和礼物在一块！”桃夭开心地拉着苍耳来到自己房中，果然，红白相间的小白眼神坚定地立在一推锦盒前，做誓死保卫状，见小主人来了，马上邀功地跑过去。
　　“小白，做得好！”桃夭拍拍小白的脑袋，钻到礼物堆里找了起来。苍耳坐在一旁看着变色的小白有些哭笑不得，但愿她每天都能这么开心呀。
　　“这些都是！”桃夭吃力地抱着一大堆礼物摇摇摆摆走向苍耳。
　　苍耳俯身去接，“都是给我的么？”
　　“恩！这是桃花园最大的仙桃，桃夭天天守着，等它最熟最好吃的时候才摘，还请了父仙施了保鲜的咒。这是桃夭挑拣最漂亮的桃花穿成的扇坠，父仙说苍耳经常要乔装到人间，父仙还说人间有时会很热，桃夭做了这个扇坠给苍耳装饰扇子，还有这是桃夭自己酿的桃花酒，苍耳处理凡间的事情乏了可以喝一些，父仙也喝过，说很清爽，还有…”
　　苍耳面带微笑认真听着桃夭介绍一件件礼物，耐心而不打扰，直到桃夭忸怩着做最后的总结陈词，“恩，就是这么多了，苍耳要喜欢，来年桃夭还给你留着。”
　　正当桃夭忐忑不安不知苍耳是否喜欢自己的礼物时，只见苍耳用漂亮的手指拿起仙桃大大地咬了一口，柔声道，“好吃。”然后他将扇坠系在扇子上，又喝了好几口桃花酒，将礼物一件件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桃夭看得眼眶泛泪，“苍耳真的喜欢桃夭的礼物？”
　　“很喜欢，我会好好收着，谢谢桃夭。”苍耳嘴角清扬，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