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花缘》老猫清梦

7、富贵迷人眼

　　一

　　下班的时候，飞白想偷偷溜掉，可是却没逃出小凡的魔掌。
　　小凡一路连拉带扯地把飞白拉到公司不远处的小公园处，才松了手。“还跑不？”
　　“我跟本就没想跑。就是想……”
　　“就是想溜掉？”
　　“哎，这怎么和我当年认识的小凡不一样了呢？创意部真是个好地方。你现在绝对有商界女强人的风范。”
　　“你也和当年不一样了！刚到公司的你可清纯的很。”
　　“小凡大人，麻烦你用词再考究一点儿好不好？什么叫清纯啊？用在我一个大男人身上不太合适吧？”
　　“跟现在比你那时就是清纯。现在整个一花心大萝卜。你知不知道，你现在都被称作情场圣手了！你以为你是演艺圈的啊？”
　　“那不过是朋友开玩笑！”
　　这时，小凡的手机响了，小凡瞪了飞白一眼，接了电话，可是没二十秒的时间，小凡就挂了电话。
　　再说话的小凡又变得温柔妩媚了。“飞白？”小凡边说边笑眯眯地一步一步地走向飞白。
　　飞白边退边央求道：“哟，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我最怕你这样了！你一这样我就觉得你又想好了整我的鬼主意。”
　　小凡还是不改温柔的表情，“其实这才是我的本色。平时我是凶一点，我也不想那样嘛，人家芳龄二八，为了自保，总要带点保护色了。”
　　“什么二八？你都二十八了。”
　　“你不说出来谁知道啊？”小凡现了原形，恼怒地说。
　　飞白真是服了小凡了，这就是自恋无敌啊！
　　小凡复又温柔，“走吧！我请你吃饭。望飞白大人赏光。”
　　“你要是能正常说话，我就跟你走。要是不能恢复正常，我就要逃了。”
　　“知道了！你就长着一张挨训的脸。走！”小凡很泄气，也很生气！
　　当小凡拉着飞白到了一家高级西餐厅门前时，飞白有些警觉，“你又耍什么阴谋诡计了？你会请我在这地方吃饭？”
　　小凡不说话，把飞白推进了门前，站在门口说：“我说过你了解我，你还真了解我。我可不舍得花那么多钱请你在这种地方吃饭。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吗？真想大哭一场！亲手推着你这么个讨厌的家伙到这儿来？”
　　“到底怎么回事儿？”飞白问，心里似乎也明白一点。
　　“艾德文娜要请你。她自己不好意思再找你说，还是把任务安排给了我。我能有什么好处？以后等着你施舍给我点残羹冷炙？”
　　“她安排的这件事，你完全可以拒绝啊。”
　　“我不是你。我要做的就是让她看到我的能力，我要尽快升职，有的时候当然要不择手段。”
　　“这样，你就算是有能力了？”
　　“有能力也好，没有能力也罢。办成事情就行了。再说，她总要领我情吧？”
　　“她领你的情，你做事就可以没有原则？”
　　“你少原则原则的？我知道咱们不是一路人！以后你的阳关道可宽着呢！你就是不感谢我，也不能拆我的台！”激动过后，小凡低头道：“你快进去吧！算我求你。我都费了这么多心思了，费了这么多口舌了，你就算是不认同我，可怜可怜也行吧？”
　　飞白走上台阶，又回头说了一句，“其实你做工作也是很努力的，时间长了，谁都能看出来，不必动这些歪心思。作为朋友，我劝你要改一改，不然总有一天会碰壁的。”说着，就进了西餐厅的大门。

　　二

　　坐在餐桌前的艾德文娜，身穿一件手工串珠真丝连衣裙，外罩一件浅粉色的荷叶钩花边七分袖针织衫，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小女人。
　　“坐吧。”
　　艾德文娜这么细声细气地说话？还真少见。飞白暗自想，这像是要重用我的样子吗？难道是……
　　“坐呀！”
　　“噢。艾德文娜小姐……”
　　“这又不是在公司里，叫我艾迪好了。”
　　“艾迪？”
　　“是啊，家人、朋友，都叫我艾迪。”
　　“这……不太合适吧？”
　　“你这人怎么私下里也这么呆板啊？”
　　“嘿嘿……”飞白只傻笑的份了。
　　“当然，我还得向你解释一下，我之所以让小凡叫你来，是，我觉得，小凡比我更有面子。我邀请你，你不一定来啊！”
　　“怎么会呢？”
　　“事实胜于雄辩，我喊不动你！可是小凡出面，每次都没问题啊！”
　　“看来是我应该解释一下……”
　　“不必了。我知道是我自己的问题，和别人没有关系。这一阵子，我也一直在检讨自己。”
　　虽然艾德文娜姿态已经放得很低了，可是飞白还是觉得有些别扭。飞白不是一个喜欢妄想的人！和艾德文娜交往？这太不合适了。飞白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管艾德文娜说什么，都“哼哈”地对付，吃过饭赶紧找借口溜掉，才是上上良策。不然，飞白自己都不知自己能撑多久，可以不陷入温柔富贵乡。
　　整个用餐的过程里，艾德文娜的表情都是尽可能地妩媚动人，可是飞白从头至尾都只是展现着服务生般的微笑。
　　走出餐厅，艾德文娜不免质问飞白，“你对今天的晚餐不满意？”
　　“没有啊！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
　　“那你是对我不满意？”
　　“怎么会？你一直是我心目中，最棒的上司！”这句话够狠吧？
　　“行了，上车，我送你回家。”
　　车开到飞白租住的小楼楼下，飞白解开安全带从副驾驶的位置下来，微笑着冲艾德文娜招手再见。飞白刚转过身走了两步，就听身后“咣”一声关车门的声音，再回头看，艾德文娜已站在身后。
　　飞白正想着该说什么，艾德文娜开口了，“你不请我上去吗？”
　　“啊？我和两个朋友一起住，他们可能已经睡了。”
　　“这么早？”
　　“好像是这么个时候吧。”

　　三

　　借着路边的灯光，飞白看见艾德文娜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飞白觉得，如果艾德文娜冲着自己大喊大叫，自己都还应付得了。可是现在，艾德文娜却显得这么柔弱，飞白有些怜惜地轻声说：“你别……”话没说完，艾德文娜的眼泪就夺眶而出了。飞白伸出手轻轻地抹掉艾德文娜脸上的泪水，艾德文娜一下子扑到飞白的怀里，索性“嘤嘤”地哭出声来。
　　痛痛快快地哭过，艾德文娜站直身子，冲着飞白嗔道：“我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飞白苦笑道：“对不起，我就和你不一样，再大些的委屈，对我来说，也是司空见惯的。”
　　艾德文娜骄傲地说：“我就是来保护你的。同时，也想磨磨你的棱角！”
　　飞白摇摇头说：“不合适。你平时做事总是深思熟虑的。这件事上，就略显幼稚了。”
　　“胡说！”艾德文娜微怒道。说着，艾德文娜用纤细的手指捏住飞白的下巴，“一个男人，就要懂得人往高处走的道理！你不懂不要紧，我会教你的！”艾德文娜贴近飞白，看着飞白迷茫的眼神，迅速用双唇在飞白的嘴唇上轻轻地盖了一个章。
　　飞白还没回过神来，艾德文娜已经回到车边，笑着说：“你现在是我的了。”说完，艾德文娜上了车，绝尘而去。
　　飞白呆呆地站在原地，心里空空的，像是丢了什么东西似的。
　　富贵？飞白不是不喜欢，只是，飞白从来都认为脚踏实地地取得的财富，才是真实可靠的。
　　第二天，艾德文娜一大早就把飞白叫到了办公室里。
　　“昨天睡得好不好？”
　　“嗯，说实话，翻来覆去的没睡好。”
　　“我也是。想你了。”艾德文娜坐在办公桌后冲着飞白扮可爱状。
　　飞白觉得很无奈。
　　艾德文娜接着说：“今天还想和你一起出去吃饭！可是今晚家里有个聚会。要不，你也去？”
　　“不！不！这太突然了。”
　　“也是啊！”
　　“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飞白走到门口处，艾德文娜在身后喊了一句，“站住！别忘了，你是我的了。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再盯着别的女孩子看！”
　　飞白想辩解几句，这时，门响了三下，接着小凡把头伸了进来，“我可以进来吗？”

　　四

　　没过几天，公司的人看飞白的眼光就有些不一样了。先是小凡，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的，接着，差不多每一个创意部的人都跑来奉承一翻，再后来，走在公司里，原来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那些中层，都对着飞白称兄道弟的了。最不可思议的是，连公司里的副总经理高经理，在走廊遇到飞白的时候，都亲切地喊住了飞白。
　　“啊，廖飞白，是吧？”
　　“我是廖飞白。高总。”
　　“听说你最近工作很出色！年轻有为啊！”
　　“？”
　　“你们创意部的小高，哈，是我一个远房侄子。”
　　“小高？”
　　“对。小高这孩子工作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放不开手脚。太老实，不敢想！他常说要是能像你一样就好了——有思想，有魄力！你有空多帮帮他，引导引导他。”
　　“不敢当。”
　　“好啊！年轻人谦虚点儿好啊！”
　　刚开始，飞白觉得这些人可真无聊！可是，时间一常，飞白也不免飘飘然起来！如果真的成了董事长的女婿？那就……
　　飞白默认了与艾德文娜的关系，就真的和艾德文娜交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