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葱白君

6、6

　　庞大的射击练习场里只有小溪一个人在练习。小溪摘掉保护听力的耳罩，颓然地坐在地上。十发全部脱靶。训练场里管理设备的大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史上最差记录的创造者。
　　从念警校开始就是名扬全校的射击天才。国家射击队多次派人来找他谈话，都被他婉拒。
　　□□，手枪，狙击枪。有时他会觉得，自己就是为了扣下扳机那一瞬间而生的。
　　屏息，凝神，三点一线。全身的毛发都好像静止了。他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石头，从远古时代开始就在这里。眼中不再有枪，耳中不再有喧嚣，他就是枪，他就是枪的灵魂。
　　扣下扳机。
　　“小赵啊，你别急，这几天就别练习了吧，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大爷走过来收起小溪身旁的枪。前几天的误伤人质事件在局里穿得沸沸扬扬，连他也有所耳闻。
　　小溪低着头，没有回答。走出训练场。

　　小溪又在地铁上见到了那个耳机男。这次他端着两杯咖啡，并且递到他面前。“喝吗？”
　　小溪惊讶于自己竟然不假思索地就接了过来。“谢谢。”
　　“多加了奶，很少的糖，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耳机男抓抓头皮，伸出没拿咖啡的手，“我是叶小安。”
　　“赵小溪。”小溪握住他的手。突然心里一凌。
　　这双手上老茧的位置，和自己一模一样。这也是一双用惯了狙击枪的手！
　　他回想起前一天晚上看到这个人时的感觉。同类的味道。
　　这个人是个杀手？小溪微微皱了下眉。小安却把他这点小动作看在眼里。
　　“我以前上过警校，上学的时候喜欢玩枪。”小安笑道，像个演员一样说出早已背熟的台词。“你也是吧？能看得出来。”
　　“嗯。。。是的。我现在在干公安。”说完这句小溪忍不住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竟然不经过思考就把“自己是警察”告诉这个可疑的家伙，赵小溪你是有多笨！
　　“哇，竟然真的当了警察，了不起。”小安赞叹道。
　　“你呢？警校读完以后没有被分配？”
　　“我最后一年生了场大病，一病就是好几年，等病好了当年训练的东西都忘得差不多了，也就不继续读了。”小安做出一副遗憾的表情，“所以我没能毕业，现在在城西电子器材市场那儿买买光纤什么的混口饭吃。”
　　“哦。。。那真是遗憾。”小溪有些相信小安说的话了。
　　两人又随便扯了几句，小安就站起身。
　　“你要下车了？”小溪问。这个陌生人竟然喜欢和自己一样的咖啡口味，球队，连惯用的枪的型号都一样。“给，我的号码。”他给小安一张名片。
　　“嗯。难得见到老校友，下次请你吃饭。”小安也觉得和小溪十分投缘，只可惜之后和聂晴还有约会。他挥挥手，走出列车，“再见。”
　　“再见。”小溪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