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以后》唐紫

52、番外小剧场：亲子分

　　安东尼奥站在歉收的蕃茄地里，看着寥寥无几的蕃茄，想到了今年村子里乡亲们将难以度日，握紧了拳头，暗暗下定了决心：就算不择手段，俺也要留在城里，出人头地！
　　村子里考出大学囦生早已不像早些年那样轰动而令人兴囦奋，随着大学年年扩招，越来越多的乡村学子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越来越多的家庭开始为那通知书上相当于家里一年收入的学费数字发愁。
　　安东尼奥的第一年学费是他变卖父母遗留下的仅有的耕地和宅基囦地在村子里筹集到的，一进囦入大学他就开始勤工俭学、利囦用一切课余时间拼命打工，筹集生活费和下一年的学费。他不像早些年考出来的单纯的前辈们，觉得在城里找不到工作就回乡囦下种地。他很清楚，变卖了一切的自己即使回到乡囦下，也没有了可以耕种的地；即使将来城镇扩大征集耕地，自己也没有宅基囦地可以换钱。更何况，安东尼奥在心里嘲讽一笑，早些年回乡的毕业生回来以后发现因为去城里上了大学，变成了非农业户口，已经没有了赖以生囦存的宅基囦地，与黑户无异。
　　俺一定要在城里立足！安东尼奥最后看一眼出生的故乡，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开学返城的路。

　　大四上学期是最忙碌的一个学期，考研、出国、找工作占据了所有准毕业生们的全部心思。
　　和绝大部分在考研和找工作之间首鼠两端的大四生不一样，安东尼奥的目标只有一个，尽快找到一份可以糊口的体面工作，如果能在此基础上找个相对稳定、收入尚可的工作最好。
　　为了找工作，安东尼奥咬咬牙从打工积攒下的积蓄里拿出一笔钱买了一部功能最简单的手囦机和一套化纤面料的普通西装用来应聘和面试。然而当他第一次踏入熙熙攘攘、拥挤不堪的人才市场的一瞬间就几乎绝囦望了，太多和自己一样渴望工作的准毕业生了，大家的条件又都差不多。因为平时忙着打工，加上尽力节省开支，安东尼奥从来没有考过非必要的各种证囦书、也没有参加学囦生会各种活动，捞个一官半职、混个把荣誉：自己实在没有比其他竞争对手闪亮的地方。
　　不，还是有的，安东尼奥握紧拳头，俺不是个单纯的傻囦瓜，俺能吃苦耐劳，但更能不择手段，因为俺要出人头地！
　　也许就是安东尼奥深绿色的眼睛里那份与其他迷茫又渴望的毕业生不一样的坚定与执囦着使他在投出几份简历后就收到了一家外贸公囦司的电囦话，通知他去复试面试。
　　换下在校园餐厅打工的工作服，穿上劣质西装，安东尼奥匆匆向学校大门外的公交车站奔去。
　　走下人行道，穿过马路就是大门了，安东尼奥一时情绪激动，没注意到马路另一头一辆大红色的跑车正风驰电掣而来。
　　“嘎——”发现面前有人，火红色的法拉利跑车紧急刹车，但还是从侧面撞上了安东尼奥。
　　多亏了从小在乡囦下干农活和上大学以来的各类打工，安东尼奥练就了非凡的应激反应，他就着车子的来势，翻身滚上，想借车顶缓冲一下。可是刚翻上车顶，安东尼奥就悲剧地发现：这是一辆敞篷车。于是安东尼奥被惯性甩到了车尾上，又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发现在学校里大门口发生了车祸，“哗啦”一下子，附近的学囦生们都围了过来。
　　“怎么办怎么办？撞到人了……”副驾驶上的胆小弟囦弟一把抓囦住开车的姐姐，欲哭无泪，头上的呆毛不住颤囦抖。
　　“笨、笨、笨囦蛋弟囦弟，放、放开我！我、我下去摆平！”同样胆小得呆毛直哆嗦的姐姐掰囦开弟囦弟抓囦住自己胳膊的手囦指，装出一副镇定又不屑的神气下了车。
　　“……”灰头土脸的安东尼奥艰囦难地爬到肇事者面前，一把抓囦住对方的脚踝紧紧不放，“送俺去面试……”
　　“欸？”罗维诺呆住了。
　　罗维诺有如下选择：
　　1，一边大骂“基可休，都是你不好”，一边和弟囦弟费里西安诺抱头大哭；
　　2，把车祸受囦害囦者送去面试；
　　3，把车祸受囦害囦者送去医院治疗；
　　4，嚣囦张地声囦明自己老爸是何人……
　　5，上车倒车……撞伤不如撞死，碾死拉倒……
　　6，因为被受囦害囦人看见了自己和车牌，于是拔刀捅上8刀致囦死……
　　依据原著，自然是第一个；依据现实，后三囦条大家懂的……但是为了后面少爷能出生到世囦上，所以——

　　“所以罗维诺和费里西安诺开车把俺送去医院啦。”安东尼奥坐在沙发上快乐地冒着泡，腿上坐着幼小的罗德里赫，给他讲述How I met your mother.
　　“然后呢？”站在地上，一左一右爬着沙发扶手的双胞胎——基尔伯特和路德维希，明亮的眼睛里冒着星星，比表兄罗德里赫还期待下面的故事。
　　“然后俺醒来啦，本来没什么，但是罗维诺的气焰很嚣囦张噢，不过俺也不弱呢。”
　　“姑父你怎么说的呢？”路德维希问道。
　　“哈哈，俺很大声地吼：‘你得赔俺的衣服！还有俺今天是要去找工作面试的，你把俺的工作机会撞没了！你要负责！’”
　　“噢噢噢~姑父好厉害~”基尔伯特听得津津有味。
　　“然后罗维诺就找罗马爷爷帮忙给俺找了份工作，然后俺工作地很努力，然后有一次救了罗维诺和费里西安诺，然后又受雇当罗维诺的男友兼保囦镖，然后……”安东尼奥仍然沉浸在回忆中，没发现罗德里赫坐在自己的膝头上百般无聊。
　　“好像电视剧一样，真无聊。”罗德里赫扭囦动着小小的身囦子，想到地上去。
　　“来跟我玩、跟我玩。”发现罗德里赫不想听故事想离开，基尔伯塔激动地一把拉住罗德里赫，不过一不小心用囦力过猛，把罗德里赫整个拉到自己身上，然后两个小豆丁一起跌到地上。
　　“哇——痛，你这个大笨囦蛋！”罗德里赫揉囦揉眼睛爬起来，头上的呆毛不住颤囦动。
　　“本大囦爷才不是大笨囦蛋！”基尔伯特一骨碌爬起来，抓囦住罗德里赫的手。
　　“再也不理你了，基尔是大笨囦蛋！”罗德里赫甩着手，想把基尔伯特的手甩开。
　　“切~喜欢穿裙子的小少爷，给本大囦爷看看，跌到哪里啦？”小小的基尔伯特一把抱住罗德里赫软乎乎的身囦体，“啊~小少爷真香，好想把你一口吃掉啊~”
　　“哥囦哥，不许欺囦负罗德！”路德维希也扑上去，我也要抱抱罗德。
　　看着三个小豆丁在不远处地毯上闹成一团，安东尼奥欣慰又得意：亲爱的罗德，爸爸当初刚决定和妈妈交往时候可是作出了一个艰囦难又重要的决定哦：俺自己不是什么官二代、富二代，但是俺要让俺的娃儿是官二代、富二代，所以，为了少奋斗十年，俺决定：娶个有钱的姑娘！当上囦门女婿就上囦门女婿，什么男人的面子、尊囦严，如果没有钱没有势，一切都是浮云！投囦胎是个技术活儿！俺没掌握这门技术，但是以后俺的娃儿就不会输在娘胎里了！

　　于是那时安东尼奥和罗维诺结婚以后的某一天。
　　“你们生了孩子要跟我姓！”日尔曼奶奶严肃地道。
　　“欸，为什么？”安东尼奥问道，“就算俺是上囦门女婿，好像孩子也该跟他囦妈姓吧？”
　　“和罗维诺姓就是和罗马老头囦子姓！不行，”日尔曼奶奶大手一挥，“我的家族姓氏必须有人继承下去，不能一大家子全是跟老头囦子姓的。老头囦子，你有没有囦意见？”
　　“嘿嘿嘿，当然没有。”罗马爷爷抱着红酒讨好地笑道。
　　“想你也不敢有。”奶奶转向安东尼奥和罗维诺，“那就说定了，你们俩的孩子就叫罗德里赫•埃德尔斯坦。”

　　罗德里赫勉强睁开眼睛，听见身边沉重的呼吸：把头转向左边，看见基尔伯特好梦正香，正在大声磨牙；把头转向右边，看见路德维希皱着眉头，即使是睡梦中也是一副胃痛的表情。
　　罗德里赫勉强动了动身囦体：完了，被这兄弟俩两面夹击、抱得紧紧地，动都动不了。一想到自己昨晚一时意志不坚定、被这兄弟俩一起爬上囦床，罗德里赫就羞得用被单蒙住头，完了完了，早知道这两个大笨囦蛋先生压抑了这么久会这么疯狂，自己还是在出事后囦身心一恢复就乖乖地按时把他们喂饱的好。
　　想到出事的那晚梦到的小时候和爸爸妈妈诀别，罗德里赫心里一沉：爸爸妈妈，你们现在在哪里？你们过得好不好？

　　安东尼奥站在自家屋子后花园歉收的蕃茄地里，看着寥寥无几的蕃茄，想到了之前自己安慰罗维诺的承诺，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暗暗下定了决心：就算不择手段，俺也要在这外国种出家乡口味的番茄来！
　　当年安东尼奥和罗维诺匆忙外逃的结果是随身带的支票只够申请此地的资金移民，接下来的生活两人要完全白手起囦家。在故国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日子已经随着罗马爷爷在权囦力斗囦争中的失败一去不复返了，在大学时代有着四处打工经验的安东尼奥自不必说，自幼娇生惯养的罗维诺也一声不吭地在操持家务的同时开始在外面奔波打工。当夫妇俩终于在异国站稳脚跟，已经是将近二囦十囦年后了。
　　原来少奋斗十年的方法，是要多奋斗二囦十囦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