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酒与君恰微醺》鹿不问

35、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壹贰）

　　『Q版剧场·好女爱物』

　　（跟正剧有微妙互补关系……）

　　在挨不过东小流抹布君的苦苦眼神的谴责下，文小墨叹息着拿出压箱底法宝：“这书是我浸淫凡世多少年才淘来的好物之中的好物，乃是凡世之人汲取古人经验，改了千八百变才写成的秘籍。你好好跟着书中学习一番，自然古月上仙是手到擒来，毫无压力了。”

　　东小流君于是精神抖擞的接过，只见是一本破旧蓝色封皮书，封面没有被华丽的锦缎包起来，反而是因被翻看过太多次而破旧不堪，书名写的颇草，他看了好一会才看出来是《□十八式》几个字。

　　“《□十八式》？这是什么……”刚激动的要翻开，却被更加激动的文小墨一把夺过掖到怀里——

　　“咳……拿错书，拿错书。”

　　“拿错便拿错，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当然，这句话在多少多少年以后，东小流君趁着文小墨下凡世历练之际偷去海纳百川阁翻到这本被藏的好之又好的秘籍，然后红透着脸一页一页看过之后，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此时文小墨君在乾坤袖中摸了许久，这才拿出又一本。

　　与刚才不同，这本书是花封皮的，被柔软的缎子包着，工整的小楷写着《好女爱物》四字。

　　文小墨解释：“这本书……嗯，可以说得上是书如其名罢。总之你且照着书上写的去做便是，切记，别做的过多，也别做的太少，书上写用多长时间做，你便用多长时间做，写多少，你便做多少。情之一物，多一分则疲累，少一分则不满……总之书上怎么写，你便怎么做就是。”

　　东小流君了然点头，当下翻看起来。

　　看了一会……

　　“送花？送花做什么？想看花，去百花园看便好，摘下的话岂不是很快便要枯萎了。”

　　“送衣裳？我曾送过她衣料，可是最后……当了床单……”

　　“送鞋子？？”

　　“送首饰？？？”

　　“送……”

　　………………

　　“你道是还想不想让古月上仙尝尽情酒好味，流连忘返了？”

　　东小流君顿时点头如捣蒜：“想，想。”

　　文小墨拂额：“既然如此，照做便是，那么多问题做什么。懂不懂得什么叫做前车之鉴？凡世之人百年一世，百世一书，这书的前车加起来，多的埋死你都够了……”

　　“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你不是会仙法吗？把那花弄成不会枯萎的不就行了？？送衣料不成，你不会把衣裳做好再送过去？？？鞋子……？？？首饰……？？？？”

　　被文小墨这样说一通，东小流君竟然觉得十分之有道理。

　　“那，那我先回去试试……”

　　于是——

　　【送完花后的海纳百川阁】

　　“我照着书上写的，（雪中送炭，真情可贵），在明肌山头扬起些雪，将花给她，可她根本不像书里写的（感动的泪湿巾帕），也没有什么（羞赧至不敢直视），更没（回送定情之物）这种……”

　　“她只问我：给她做什么……”

　　“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明白（抓头懊恼）……”

　　“啊啊……怎会这样，下次送衣裳，竟要等到好几日以后？什么叫做‘送之太勤，则情之不深’，我只想多看看她，说不定等我走了，她便真的明白过来了（抓头抓的发已散乱）……”

　　（表示还是沉默比较好的文小墨）

　　“……”

　　【送完衣裳后的海纳百川阁】

　　“那只不安好心的臭鸟，他刚来我便知道，知道他不安什么好心……”（拿过文小墨桌上的仙鹤摆饰）

　　（文小墨大惊）

　　（东小流君愤愤往地上一摔，那仙鹤摆饰有灵性，竟自行飞起）

　　（……）

　　（恼怒追逐摆饰的东小流君）

　　（……）

　　（气喘吁吁依然追不到的东小流君）

　　（……）

　　“（只好歇歇继续说话）哼，峨狄上君从来看我不顺眼，恐怕在东海救我根本也是故意，便是为了将这臭鸟送来。若他没来救，待我从昏迷中醒来，恶蛇也根本是小菜（手舞足蹈模拟打蛇中）……”

　　“我，我给她的衣裳，她竟然穿了（脸红）……”

　　“非但穿了，还，还让我亲自帮她系腰带（脸红如血）……”

　　“虽然，虽然我平日腰带都是鹅黄帮忙系的，所以只能临时将鹅黄找来帮忙，可是（诶嘿嘿）（完全不觉得这样做其实破坏了%^&&什么）……”

　　“说不定，说不定她真的明白了什么（沉浸幻想中）……”

　　“……可为什么送鞋子还要再等？？？？？啊啊啊啊（暴乱中）……”

　　（表示果然还是继续沉默比较好的文小墨）

　　“……”

　　【送完鞋子后的海纳百川阁】

　　“她穿了鞋子，跟衣裳一套的……好，好舒适，好合脚，好轻巧（已乱）……”

　　“其实我在她鞋底灌了些我的仙气，施了小术，这下她到哪，我都会第一时间知晓了（诶嘿嘿）（沉浸幻想中）（脸红）……”

　　（（沉默旁观的文小墨内心）你究竟想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为什么会脸红……）

　　“送首饰又要等……等等等，为什么要等！！！……”

　　（一把掏出《好女爱物》，狠狠瞪之）

　　“……这破书，扔了你我一样可以！！！！”

　　（翻了几页，只见书道：物送好女，后而采之撷之，皆任君所好……）

　　“……看在你还有些用的份上，先留着好了……”

　　（文小墨决定继续保持沉默）

　　“……”

　　【送完手镯后的海纳百川阁】

　　“我，我亲手给她戴的镯子……”

　　“从前她带的都是峨狄上君打的金镯子，看起来很沉的模样，她每次戴上，都很累……”

　　“可她，竟然说我送的镯子很轻，很暖，很好听（？）……”

　　“这算不算是回应……啊哈哈哈……”

　　“依书上所说，下一步就是要求相约共同用饭了，可我们从前一块吃过很多次东西，啊，对，书上说最不可缺是酒……所谓好花，好月，好良宵，一壶好酒喜相逢，酌酒对月成三人哈哈哈（已乱）……”

　　“……”

　　恰巧酒仙送来好酒一坛，是为『忽然』，东小流君便借着这个机会去了明肌山。

　　当夜正逢圆月当空，星君星阵摆了漫天，实乃命也运也，书上说实运造就英雄出世，运命决定情爱归处，他东小流君果然是（此处省略X#$&^*万言）……

　　（事实是他暗中磨了星君几日几夜弄得星君头痛心痛手脚痛后任他指定了个日子随他爱怎么摆怎么摆，想摆什么摆什么）……

　　东小流君于是与古小月大醉于明肌山头。

　　第二日一早。

　　东小流君睁开眼，觉得清晨的光有点刺眼，他不由用手挡了一下，顿时拉扯的身体好酸痛。

　　（努力回忆昨天晚上究竟干了什么啊怎么会这样啊的东小流君……）

　　却听古月凉凉的声音滑过耳畔（好舒服）（这个不是重点）——

　　“这是什么书，嗯，《好女爱物》……”（翻书的声音）

　　“今有好女，貌若娇花，欲爱之需先物之，欲擒之需先纵之。物者，人之所欲也，好女之更所欲也；纵者，放纵乃人之天性也，更乃好女之本性也……”（逐页翻读之）

　　这，这，这这这这这这……

　　（一滴冷汗滑过东小流君的额头）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被发现了发现了发现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万个念头瞬间滑过东小流君的脑海）

　　（要冷静要冷静要冷静东小流君你要冷静要冷静要冷静要冷静东小流君你要冷静要冷静静静静静静静静静静静静静静）

　　“哦，原来如此。”

　　（古小月冰凉的声音再次滑过耳际）

　　于是混乱中的东小流君几乎是立刻的——

　　“……呼呼……呼呼……”

　　倒地不起（装睡中）。

　　——完——

　　（之后该怎么办，这是个问题……）

　　（问题题题题题题题题题题题题题题题题题题……）

　　——真的完——

　　（可再等几天就可以邀她一起逛街了……）

　　（为何偏偏在这种紧要关头被发现……）

　　（他东小流君还真是倒霉，早知道昨儿趁着醉酒就该……）

　　（…………呼呼（真的睡着了））

　　（……）

　　——真的真的完——

　　·

　　存在源起自哪里。

　　最终将流向哪里。

　　漫长的等待过程是该顺应天命随波而形，亦或是该用双手开辟属于自己的意义……

　　“生之于世的意义？”它这样的疑问。

　　而在云雾缭绕之中逐渐显现而出的，是一张没有五官的，平坦的脸庞。

　　冰天雪地的世界里，茫白是这个世界的全部，石头在雪里被掩了半边，它的声音似是疑惑：“我只是一颗小石头，你若说我没有意义，我的确只是这样存在着，什么也没做。可我毕竟还是……存在了啊。”

　　“万物存在于世，一定都有自己的意义的，只要仔细找找，不放弃，有一天一定会明白的。”

　　“这么说，我既存在于世，必定是会拥有什么意义。”那张没有五官的平坦面庞发出的声音好似极远之处传来，飘飘渺渺，虚虚幻幻。

　　“当然！我想大约万物生之于世，都是为了寻找那个‘属于自己的自己’吧。”

　　“‘属于自己的自己’……”

　　……………………

　　·

　　古月觉着最近东流君来的颇为频繁，他以前虽不时来明肌山，却也只是一月三五次，此番看来，说是一日三五次也不算夸张，再多待一会，简直就能长住于此。

　　至于究其缘由——

　　“我瞧这明肌山风水极好，有利于我修身养性。”边囫囵吞枣着糕点边笑眯眯说的东流君很是自在。

　　她按着额头，觉得有些隐隐作痛：“你平日都无事可作吗。”

　　近日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乏力，头也会不时疼痛，这样的状况好像每隔几十年都会有一次，连药君都看不出个一二，可说是没有因由，每次持续时间约为几个月。

　　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反应十分迟钝，只能呆呆坐在石头上，一个人慢慢渡过。此时若是东流君来访，也会都让她劝回去。

　　东流君嚼着一瓣莲花糕，歪歪头做沉思状：“有啊。”

　　“那你怎么不做平日之事，反倒来明肌山无所事事。”

　　他默了会，好一会才慢慢道：“我、我平日的事就是来你这……啊。”

　　“……”

　　“你，你不喜欢我来吗？”他颇为紧张的问，连手上力气一大，不小心捏碎的糕点掉了满身都没发觉。

　　古月看他带着些焦急的脸，轻轻叹气：“也非是不喜欢……”

　　“我，我就知道！嘿嘿！”东流君马上展颜，变脸之速度快的惊人。

　　“……”

　　只是有些麻烦而已。

　　后半截话竟然有些不忍出口。她倒也不是不喜欢东流君天天赖在自己这里，只不过觉得有些奇怪而已。东流君又不是散仙，在天界好歹也是有个职位的，难道他空做上仙，实际上却是个万事不管的吗。

　　“你平日除了吃吃糕点来来明肌山，难道没有其他事做。”

　　东流君仔细想了想：“有啊，就像文墨管理海纳百川阁，我则是负责千湖境……呀，这么一说，倒是好久没有去千湖境看看了。”

　　“千湖境……”

　　“海纳百川阁司文史，千湖境则是容纳世间奇珍之处，素日里我自是常去赏玩的，只不过……”东流君顿顿，面上依然挂着傻笑：“只不过自从认识了你，就把那处给忘了。”

　　东流君看看古月，又看看东方七彩朝阳，顿时两眼放光道：“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你要不要去看千湖境？千湖境乃世间奇景聚集之处，比之凡世，要繁华之千万倍，所谓万物有因，因果相生，可在千湖境里的奇珍，却是有跳出因果循环之外的！”

　　“跳出因果循环之外……”

　　“是啊，无因生，无因亡，转瞬芳华。世间好景，珍奇之处在于存在时间的不确定性，昙花一现自然要多为之珍惜，倘若永不枯腐，又有谁原意终日相伴呢。”

　　古月不知怎么，心口忽而突突跳了一下。

　　一种奇妙的感觉充斥了五脏六腑，那种酸涩好似苦酒，不知何时展开的大网越发细密，竟在不知不觉之中，勒住了自己的心。

　　此时看来，明肌山上的终年冰雪，百年来一成不变的茫白，竟然有些刺眼了。

　　千湖境处在东方的天之一隅，从云端望过去，湖上波光淋淋，水色折出天地万象，乍看过去，又何止千湖。

　　东流君脸上挂着兴奋的笑，一路上都在给古月介绍境中奇珍，说到自己寻宝中的惊险之处，总要激动的险些跌下去。

　　古月是第一次听说他从前的故事，原来在自己化形之前，这个人曾经何等风光无限，并非从来都是这副好吃懒做无所事事的废柴模样。

　　“你既然在千湖境做上仙做的这样顺意，为什么不继续做下去呢。”

　　正在口若悬河的东流君呆了一呆，抓抓头：“是啊，继续做下去，好像听着也不错……”

　　忽而湖上光芒万丈，九色光华冲天而来，一直停在二人面前，水雾散去，才冲出个玲珑的少女来：“义父！！！”

　　少女满脸欢喜之色，小巧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身上的衣衫似会流淌，不停变换着九色光芒。

　　“瞬。”东流君伸手摸摸少女的头，“好久不见了。”

　　少女瞬眨巴眨巴眼睛，奇怪的问：“义父说什么呢？早上刚刚见过，怎么这就忘啦！”

　　东流君立刻敲敲自己的脑袋，“哎呀，的确是如此，义父记性不好，又被你发现了！”

　　“哈哈！义父就爱欺负瞬，义父你不知晓，在你出去的这会……”瞬忽然愣住，指着古月：“咦，义父，她是谁？瞬怎么没见过？”

　　“是义父的好友，来，见过古月上仙。”瞬还挂在东流君身上，他亲昵的揽住少女的身体，两人看起来是这样的顺眼，好似本就是一体的，不曾分开过。

　　古月有些呆懵，今早东流君的的确确是在明肌山头坐着的，如果不是她问起千湖境，这人也不会兴起而来。他又为何要骗这个小姑娘，这个小姑娘……又是谁呢。

　　“古月上仙？天上何时有了古月上仙？让我看看……”瞬定定看了古月一会，眼睛忽然如同衣衫一般，不停变换着色泽，这样有一会才抱住头大喊：“痛、痛！好痛！！！义父……瞬好痛……”

　　东流君轻轻拍着瞬的背，眼睛里流出古月不曾见过的惋惜之色，他的声音也很轻：“痛就不要看了，咱们回家休息好不好？”

　　瞬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古月，才伏在东流君耳边小声说：“义父，不要与她在一起……不要与她在一起……”

　　东流君僵了一下，瞬又道：“与她在一起，义父今后的生命会很伤心、很难过的……”

　　“瞬不想看到义父这样伤心、难过……”

　　他抱起瞬，对古月笑笑：“咱们去千湖境的九色渊吧，从前我一直住在哪里。”

　　·

　　这是古月第一次看到这般流光溢彩的世界，若说这是世间奇景，那普天之下真的没有任何一处能够与之媲美了。因着与之相比，恐怕百花园中的色泽也难以企及。

　　九色渊中流花浮水，光华万转，除了地面是一成不变的黑色，好像没有一刻能够停止变换，总在不停的交替更迭之中。

　　祥云刚一落地，还没踩上地面，只见地上一片黑色忽然变作一个人形站起身来，那人对东流君躬身道：“主人，您回来了。”

　　东流君将瞬递了过去：“夕阳要落，你先将瞬安置一下，月上的之后我再去看她。”

　　“是，主人。”

　　瞬被他接在怀中，身上的光华流淌映照，古月才看清那人形原是个少年人，他也并非漆黑，而是极深的墨绿色，不论发色瞳色还是衣色，都是这样一片极深的墨绿，不仔细瞧，是决计看不出来的。

　　少年抱着瞬化入漆黑的泥土之中，片刻就消失不见。

　　东流君指着前方，笑道：“在遇见你之前，我大部分时间皆是在此处消磨，这就是我住了几万年的地方。”

　　古月顺着东流君所指方向一看，只见那形貌并不华美，却十分舒服的木质大门上头，写着“逍遥居”三个字。

　　两侧还有副对联，分别是“天地渺渺”和“任君逍遥”，横批则是“自在”。

　　自在……

　　院中有种了颗极大的树，一树的白色花，瓣如长丝，一丛一丛的的伸出，古月正看的惊奇，却见从粗大的树干之中伸出一颗头颅，女人米色的长发垂下来，睫毛纤长，身子柔弱无骨，紧着着她将手从树干中扯出来：“主人。”

　　女人的笑带着一种奇妙的平静气息，仿佛院外的九色流光被她这么一笑，就淡淡消去了繁华的痕迹：“百多年不见了，主人可好？”

　　东流也淡笑回应：“我好的很，沙罗，你们可都好？”

　　沙罗道：“自然是没什么不好的。瞬昨日来告知过，说主人今天会回来，故而我提早从深眠中醒来，你能回来，瞬一定很高兴。”说着又扯出一只手，摘了一朵花递给古月：“这位一定是明肌将军，古月上仙了。多谢你百年来对主人的照拂。”

　　她一挥手，那朵花便飞到了古月的发髻之上，古月今天挽了发，身上穿的是东流君送的那身衣裳，发上簪了这朵素雅花，倒是也十分相称。

　　东流君看的有些愣住，他摸摸鼻子：“我不该这么久不回来看你们。”

　　沙罗身体渐渐收回树干，最后自灰色的树皮里传来声音：“主人能心随所愿，这就很好。”

　　进了逍遥居，东流君才没形状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解释道：“方才赠你花的是沙罗，她是南海的万年菩提树，是打千湖境初始就一直在这里的，算是除了我之外，呆的最久的人了罢。”

　　古月看着窗外，窗外有很多轻声细语，似是许多成精却不能化形的小物正在讨论东流君带着她回来的事。

　　“你在这里看起来很好、很……自在。”

　　“是啊，呆的久了，自然就好、就自在了！嘿嘿，古月若喜欢，我便带你熟知千湖境上下，大家都认得你后，你也会觉得这里很好……”

　　比之千湖境，明肌山简直就像九牛一毛，又小又无趣，终日冰雪覆盖，简直简直就要笑煞人眼了。她一丝丝也不明白，为何见过这般的瑰丽奇景，东流君却还是原意赖在那样的明肌山头。

　　待要问，却见黑色的土地中又凸起一块人形，方才抱走瞬的少年躬身道：“主人，瞬安置在月上石，现在已睡下了。”

　　这少年明明生了张年轻的脸，从说话到表情却十分老成，虽说仙者不可靠外貌评定，可古月看他也只是将将化形百来年而已，实在不该如此。

　　那少年大概是被古月看的时间太长，便主动道：“小仙勿忘，见过古月上仙。”

　　“勿忘。”这个名字，口齿之间，有股莫名的熟悉。

　　勿忘道：“小仙本是百花园中的一枝勿忘草，承蒙主人爱戴，这才得以在千湖境居住，至今已呆了一万七千六百四十九年三月又三日了。”

　　“你……记得好清楚。为何才化形百多年？”

　　“勿忘草一生千年，千年一到则会在原本的植株之上再开新芽，死中得生，身体虽然是新的，记忆却永不退却，因而叫做‘勿忘’。”

　　东流君本在喝茶，听他这么一说，长长嗯了一声，问：“勿忘，我已有多久没回来了？”

　　勿忘恭敬答道：“主人已有二百九十七年三月又三日没有来千湖境了。”

　　“是吗？已经这样久了……”

　　·

　　月上九色渊，东流君去看那名叫瞬的少女，古月便自己在逍遥居后的湖边散步，没走多久，就撞上一堵无色之墙，再无法前行了。

　　空中有人问她：“你跟主人是什么关系？”

　　她想了想：“朋友。”

　　那声音顿时变得尖锐：“什么朋友？一派胡言！我今天借瞬的眼睛看了你的未来，你这妖孽，早晚要叫主人生不如死！既然如此，你还不如现在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