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一、情人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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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情人节
酒吧里靠近吧台的位置坐着一位青年，他的对面是空的。那人带着一身叫人艳羡的风华，似乎在想什么心事，轻轻摇晃手中酒杯，盯着杯中冰块浮浮沉沉，神色似乎有些迷离，令看到他的人无从招架。
只是，稍微有心的人就会发现，青年周围几处角落，都有带着墨镜的黑衣人站着，气氛很压抑。所以青年独自坐了这么久，都没人敢上前去搭讪。
欧阳少恭只是喜欢这个酒吧的音乐而已，每次路过都要进来坐上一个下午，久了老板也认识他，便专门给他留着这么个位子。旁边一名酒客醉醺醺走上来，他略低着头，鬓边的发挡住唇角一抹浅笑，装作没有觉察。
“小、小哥长得不错……陪、陪本大爷……玩玩！哈哈！”那酒客凑近上来，欧阳少恭恍若未闻，周围的人都是一副看戏的样子。这种小酒吧挺乱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并不稀奇。
“本……大爷有的是钱，会好好……疼你的！”
欧阳少恭极有耐心地等那酒客打完一个酒嗝，才抬手指指他的身后，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说话。那酒客眯着眼睛，看他的手指修长，张嘴想去咬，猛觉胳膊被人扭住，一阵剧痛，嘴也被堵上了，发不出声音。周围看热闹的人就见那名酒客一脸扭曲，被一个黑衣人粗鲁地拖出去，忙都各自喝酒，装没看见。
……这青年不能惹啊！
欧阳少恭勾了勾嘴角，他身后一名黑衣人悄悄掏出电话，他仍是不紧不慢地晃着酒杯，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不一会儿，置于桌上的手机亮起来，欧阳少恭看了看，没有接。那手机不屈不挠地亮着，最后他终于按了接听：
“嗯。”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大，是男人粗中带细的关心语气：“别喝凉的东西了。”
“我知道。”他挂了电话。
距离他不远的斜前方，一个挺拔的背影对着他。那人的头发是一种漂亮的白色，他慢慢喝下一口苦艾酒，耳根不易察觉地动了动。
“老师！”
欧阳少恭抬头，见元勿一路小跑地来到自己面前。元勿穿了一件印着小狗的毛衣，牛仔裤，一双很大的牛皮鞋，怎么看都像个孩子，谁相信他都快三十了。他脸上有些红润，看起来神采飞扬：
“我就猜老师在这里，那，这个给老师，情人节快乐！”
欧阳少恭有点失笑：“呵，情人节。”
“嘿嘿，同学给的，我不是没有女朋友嘛……”元勿不好意地抓抓头，“听说这个片子不错的……”
“好吧，我收下了，谢谢。”欧阳少恭抬了抬下巴：“坐一会儿？”
“啊，不了，我还有实验。”元勿眨巴眨巴眼睛：“老师有空回实验室看看，现在那里可好了。”
“嗯，那你去忙吧。”欧阳少恭温润地笑笑。
元勿走了，他才望着桌上两张花花绿绿的电影票，无奈地笑了。
将电影票揣进兜里，欧阳少恭端着杯子站起来，走向斜前方那桌。那白发人的对面也是空的，同样没有人靠近。欧阳少恭却毫不介意地在空位上坐下来，自顾自开口了：
“一个人么。”
“刚才还是。”那人淡淡回答，看脸也就三十岁的样子，很年轻，不过头发倒是不像染出来的。欧阳少恭有点想笑，这种面瘫的感觉和某个人很像啊……不，或许应该说，是更甚。那人波澜不惊地看了看欧阳少恭，忽然说道：
“你是个老师。”
“呵，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很久以前？”那人在打量他，似乎觉得他这么年轻，会说这样老成的话很奇怪。
“嗯。”
欧阳少恭轻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冷气刺激了喉咙，倒灌进肺里，弄得他有点不舒服，他掩口轻咳了几声，便听对面那人道：
“你确实不该喝凉的东西，也不该喝度数这么高的伏特加。”
欧阳少恭低笑，你果然注意我很久了。他伸手拿过那人的苦艾酒，倒了些在自己的杯子里，颇有些玩味地笑道：“人总是有偶尔任性的权利么，不过放心，我还不想这么早死。”
那人微微一怔，十年前，也有个人说过类似的话，也是这熟悉的口吻，也是这般温和令人安心的气质……
欧阳少恭不动声色地看着那人的反应，眸中似含深意。
“对了，你应该有女朋友，这个就送你吧。”他将那两张电影票放在桌子上，对面那人只是看了看他，没有要拿的意思：
“没人和你去么。”
“是啊，”他站起来，声音里是几分怅然：“能陪我去的人，已经不在了。”
那人目送他离开酒吧，看到门口无声停着一辆宝蓝色的Bugatti Veyron16.4（布加迪威航）【作者注：4300万银子，德国跑车，1000马力，最高时速407K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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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人是……”雷严发送车子，他此时宁愿自己是看花了眼。
“紫胤。”欧阳少恭倚着车窗，不咸不淡地接上雷严的话头，有些心不在焉。
雷严皱眉：“警界的元老，你也去招惹？”
“无事。”欧阳少恭唇边勾起一抹冷然的笑：“那个人，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而且，我们现在没犯什么事，别总把自己想象成犯罪分子。”
雷严调了调后视镜，似乎有辆车从离开酒吧门口起，就一直跟着他们。
“若是十年前的他，或许我还会有兴趣陪他玩玩。现在的他，对我们毫无威胁。”欧阳少恭静静合上眼：“前面第二个路口左转。几只虫子而已，你还要亲自收拾么。”
雷严转过头来看欧阳少恭，他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靠着窗边，似乎睡了，美好得令人恍惚，根本不能把他和那种森冷的口气联系在一起。
过了一个路口，雷严向左打过方向盘：“他们吵到你了。”
没有回应的声音，雷严停车，打开车门：“你睡会儿，我马上回来。”
“唔……”大概是因为外面有点冷，欧阳少恭清醒过来，忽地半开玩笑道：“走了，就不怕我把这辆车开走？”
“哈哈，少恭喜欢就开走吧，今天不是过那什么节么，正好送你当礼物了。”明显看出欧阳少恭心情不错，雷严顿时也觉得阳光大好，一会儿那几只虫子，就留个全尸吧。
欧阳少恭却道：“算了，这车在市里开不起来，没趣。”
雷严笑道：“这个好说，市政府门口那条马路最宽，我让他们把那条路封了，你可以尽情地试车。”
“不要。”欧阳少恭干脆拒绝：“你去吧，我再睡会儿。”
“好。”
雷严想了想，脱下大衣给欧阳少恭盖上，才关了车门，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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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铃……”
身下的人正被弄得迷迷糊糊，不但不反抗，还主动凑上来撒娇，偏在此时电话铃好死不死地响了。欧阳少恭本来不想理会，然而铃声响了几阵后，他还是推开桌上的空啤酒罐，拿起床头的电话。
“喂？你好。”
听了一会儿，他扯开一抹古怪的笑：“好，那么一会儿见。”
“怎么了？”尹千觞想坐起来，又被欧阳少恭按了回去，含住舌一阵缠绵：
“没什么，一点小麻烦，我自己惹出来的麻烦……”
“你家那美人队长？……唔唔……”
“今晚你自己吃吧，别趁我不在喝那么多酒。”他想起电话里百里屠苏的那句“先生今晚有空么，师父给了我两张电影票……”就十分无奈，看来命里该是自己的，想躲也躲不掉。
“不过，还有点时间，我们可以把晚上的那份也做回来~”
……
……
两个小时后，欧阳少恭神清气爽地从浴室出来，穿西装打领带，尹千觞半死不活地趴在床上哼哼：
“少恭，记得回来给我带宵夜，要吃小笼包。”
“行。”欧阳少恭回头看了看他，笑了：“礼物回来再给你。”
“啊啊还有礼物。”尹千觞来了精神。
“嗯，惊喜。”欧阳少恭笑笑，掩了房门走了。
尹千觞舔舔有点肿的嘴唇，惊喜啊……他拉过被子蒙住头，老子要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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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五点半还有十分钟，百里屠苏站在青龙大街路口的路标下，保持着一贯的面瘫，不像在等人，反而像在罚站。其实他是有点紧张的，第一次约会，还是他主动约的别人，深呼吸深呼吸。
耳边现在还回荡着欧阳少恭接电话时的声音，与平时不太一样，有些低沉和慵懒，除了依旧极有风度，怎么听着都十足的性感。
那个时候，那个人在做什么呢？
“屠苏？”
Zeppelin尊贵典雅的车身就停在身边，惹来无数人围观，欧阳少恭笑问道：“等很久了？”
“没有，刚到。”百里屠苏绕到另一边，打开副驾驶座的门。
欧阳少恭含笑看着他上车，系好安全带，Zeppelin滑行般远离了人群。车里温度颇高，百里屠苏看到不远处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忽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他转头看向欧阳少恭：
“先生，我们去哪里吃饭？”
“那家Faustus，以前开会去过一次，菜不错。”欧阳少恭很不负百里屠苏期望地指了指那金碧辉煌得堪比皇宫的建筑，语气轻描淡写。
果然……
这孩子真可爱。欧阳少恭看着百里屠苏有点扭曲的脸色，笑道：“我请客。”
谁请客不都是一样贵么……
远远便看到车位爆满，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而青龙街又是繁华的地段，就算是小餐馆也座无虚席了。百里屠苏正盘算该如何解决晚饭问题，就见Faustus门口的警卫向欧阳少恭敬礼，双手递回金色磨砂的VIP卡，欧阳少恭点点头，警卫用对讲机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小晚礼服的侍者匆匆而来，行了标准的礼节，比了个手势，在前面引路。
VIP有专用的停车位和包厢，与卡号是对应的，无论什么时候来都可以从容不迫。一路来到包间，侍者彬彬有礼地为两人脱去外套挂在衣架上，递上菜单，百里屠苏哪享受过这待遇，一时僵在那里，欧阳少恭笑问道：
“看看，吃什么？”
百里屠苏低头看菜单，全是法文，一个单词也不认识。侍者恭敬地立在一旁等他点菜，他有点不知所措。欧阳少恭见他沉默，笑了笑，对侍者道：“和上次一样，煎鹅肝，洋葱汤，乳鸽，烩土豆，冰激凌最后上。”
侍者礼貌地问：“酒用上次存在柜台上的那瓶？”
欧阳少恭点点头：“麻烦了。”
侍者鞠躬，下去了。
包厢里的装潢也是处处透着高贵华丽，水晶的吊灯折射着梦幻般地光，金丝绒的桌布上，银质的刀叉造型优美。百里屠苏枪战的时候都没觉得这么紧张过，欧阳少恭就坐在他的对面，优雅地低住下巴望着他，笑道：
“别紧张，这里没别人。”
冷菜很快上来了，稍后是汤，然后是主菜。欧阳少恭又要了橙汁，将红酒兑了果汁给百里屠苏，那红酒本来就才14°，再兑点饮料，根本喝不出酒的味道来。侍者识趣地熄了灯，点上烛火，放在桌上，就退出去了，给二人留下了完整的私人空间。
气氛好得出奇，百里屠苏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都非常强，微弱的烛光映得酒杯中红酒颜色沉淀出微妙的阴影，仿佛流动的时间。百里屠苏尝了尝，凉菜的味道不错，欧阳少恭浅浅尝着酒，看着他不说话。
“先生？”
欧阳少恭笑道：“怎样，还吃得惯么？”
百里屠苏点点头，其实他对吃的完全没讲究，只要能吃的都行。在他的世界里不曾有过这样精致高档的菜，这种充斥在口腔中的味道也很新鲜。“我……很喜欢。”
欧阳少恭笑笑，伸手摸摸他的脸，声音很轻：“你喜欢就好。”
那人修长的手指就在眼前，带着微凉的触感，百里屠苏犹豫地用唇碰了碰，感受着对方肌肤的细腻，有片刻失神。欧阳少恭眯了眯眼睛，如果现在掐死他，不知是否会很有趣？为自己的玩心感到好笑，他收回手，窥到对面少年神色里一闪而逝的失望。
百里屠苏低下头吃饭，法国菜口感细腻，酱料美味，味蕾被如此的美味包裹着，是十足的享受。两人正在吃着，猛地竟听到一串枪响，声音离得不远，似乎就在窗外的大街上，伴随着还有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好像枪击现场一样！百里屠苏迅速扑灭烛火，将欧阳少恭置于安全的角落：
“别出去。”
道罢，抡起椅子砸开玻璃，直接跳了出去。
欧阳少恭笑笑，昏暗的环境中他的眼神有些看不清明，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轻松道：
“不想伤亡惨重的话，撤退吧。”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一、情人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