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雪狼》烟云_淡袖风

13、三、线索归一

　　三、线索归一

　　“出事”，可以有很多种解释。比如当方兰生独自一人开着那辆他还蛮喜欢的Mercedes-Benz S400 HYBRID（奔驰）【作者注：145.8万银子，很节能的高档车】出门的时候，其后果就是出事的一种；再比如当有人吃了晴雪的爱心便当的时候，其后果也是出事的一种；再再比如当红玉调戏小流氓的时候，其后果还是出事的一种。

　　当百里屠苏带着众人赶到时，就看见洛云平手舞足蹈，精神似乎非常亢奋，而他脸上的表情却又好像很痛苦，十分狰狞。欧阳少恭吩咐方兰生立刻去找冰水来，一边打开药箱，装上镇定剂，推针，动作娴熟。百里屠苏几乎下意识地想退开一步，欧阳少恭一针已经扎进洛云平的颈动脉，把镇静剂注射进去。

　　“他状况不好，抓紧时间。”

　　红玉见百里屠苏点头，便问道：“谁替你给动物看病？”

　　“是……‘神’，嘿嘿……”

　　“他叫什么名字？”

　　“你们……冒犯了神，你们……都该死……”

　　“他在你家？”

　　“你……该死……”

　　说完这句话，洛云平口吐白沫，脖子一歪就不动了。百里屠苏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腕，摇摇头，这人已经死了。

　　洛云平反复提到的“神”，究竟是谁呢？

　　不光百里屠苏不解，红玉也完全摸不着头脑。百里屠苏沉吟片刻，让襄铃先去查出洛云平的资料，又叫人将洛云平的尸体抬到法医室，正打算回办公室呢，又是刚才那个警察冲过来：

　　“百里组长，不好了出事了！”

　　“怎么又是你啊！”方兰生刚端了水来，结果人就死了，正郁闷呢。

　　百里屠苏一拦他，问：“虞山出事了？”

　　“又死了，这次死了6只！”

　　百里屠苏一皱眉，以前不是每次都死一只动物么。这个时候，本来是准备回法医室验尸的欧阳少恭轻声道：

　　“6，是魔鬼撒旦的数字。”

　　众人都是一愣，又是神又是魔鬼的，搞什么啊，他们又不是风纪组，还得负责抓神棍么？欧阳少恭只说了这一句就走了，鉴于此人对尸体有着莫名的感觉及喜好，没人敢跟着他去法医室看看他究竟对尸体都做了什么。

　　百里屠苏看向尹千觞：“验尸完毕后，你接先生与我虞山汇合。”道罢，也不看他第二眼：

　　“襄铃，资料查出后传给我。红玉，我们走。”

　　方兰生瞪了尹千觞一眼：“臭酒鬼，你要是保护不好少恭，哼哼哼……我可不饶你！”

　　“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好好完成。”红玉见百里屠苏已经出门，忙嘱咐尹千觞，然后追出门去。

　　尹千觞挠挠头：“为什么都瞪我？”

　　欧阳少恭在后面闲闲地抄着兜，笑得很是置身事外：“因为千觞你很帅么。”

　　“少恭你也真是，看我被欺负也不帮我，还装得不认识一样，我好伤心呐。”尹千觞随口打诨，欧阳少恭似笑非笑。尹千觞瞥了一眼楼梯拐角处，这才收了赖皮相，和欧阳少恭一起往法医室走：

　　“我说少恭啊，咱俩以后说话都得屏蔽监控么？”

　　“呵，你说呢？”欧阳少恭不置可否，他在法医室门口站住，脸上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笑，虽然仍是温文尔雅的，尹千觞却莫名觉得有点瘆人。

　　欧阳少恭喜欢尸体，这是大多数人的认知，然而尹千觞知道，欧阳少恭并不是喜欢死人，而是喜欢那种死亡的感觉。

　　“那兽医挺有意思。”尹千觞靠在门上看着欧阳少恭，说道。

　　欧阳少恭也不急着验尸，而是看着洛云平的尸体，半晌笑道：“玩具而已，何必如此认真呢。”

　　“少恭……”

　　“呵，懦弱的家伙，本也没必要活着。”欧阳少恭转头看了看手术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千觞你说，为何他要挣扎？”

　　尹千觞觉得心里一点一点沉下去，他最怕欧阳少恭说起这些：“这……少恭，他也不想任人摆布罢了。”

　　“呵呵，没本事，还妄想摆布别人么？”欧阳少恭看洛云平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笑话，玩味而不屑。面对这样的神情，尹千觞只是觉得心痛。

　　“看见晴雪，你心疼了？”欧阳少恭见到尹千觞的神色有异，冷哼了一声。尹千觞不知道欧阳少恭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只能答道：

　　“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除了你，就是妹子。”

　　“对不起我？”欧阳少恭眯了眯眼睛，优雅地笑了：“过来。”

　　尹千觞战战兢兢走过去，欧阳少恭抬手将他的头发整理妥帖，修长手指落在他的肩颈处，似乎在欣赏什么。尹千觞只觉得一丝凉意停在自己颈部的血管上，额角的青筋不受控制地跳动着，然而半晌后，欧阳少恭却忽地袭击了他的耳垂，舔咬着：

　　“刚才红玉没弄痛你吧？”

　　“嗯……还好吧。”尹千觞觉得那条筋又跳了跳：“那女人腿上功夫真厉害，亏得没使几成力。”

　　“呵呵，若是真的，便好了。”耳边的唇温软凉润，温柔地撕磨着他的耳后。欧阳少恭捕捉到尹千觞细小的颤抖，低低笑着：“咦，千觞你紧张什么？”

　　“哎……要是再晚些，你那美人组长该遇上那只畜生了……”

　　“唔、也对。”欧阳少恭放开怀中的人，退开两步。猝然地失了温暖，尹千觞反而不适应了，有些发愣地看着欧阳少恭，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走吧。”

　　唇上被堵了一下，看着欧阳少恭出门的身影，尹千觞无奈地咧嘴，少恭你不能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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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屠苏现在有点烦躁，虽然不会反应到表情上，但红玉确实感到了他的不爽。裴公看来受了很大打击，脸上皱纹似乎更深，腰背也弯了，显得更加苍老。方兰生和风晴雪在事发地点寻找可疑之处，百里屠苏则带着红玉先来查看尸体。推开门的时候两人都微微愣住了，房间里，6只非洲象倒着，小山一样，身上全是可怖的爪痕，鲜血淋漓。

　　半晌，红玉才怔怔道：“这……”

　　百里屠苏示意红玉将裴老请出去。他扣上门，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慢慢地看着。这些爪痕和之前海豚身上的类似，剖开皮肉，深深裂开骨头，非洲象是群居的生物，强壮有力，怎么可能被袭击至如此？那么袭击它们的，又会是什么？

　　片刻后红玉回来了，低声问道：“如何？”

　　死亡时间、死因、都不一样，每次死的动物根本没有任何共同点，是障眼法吗？

　　百里屠苏思考着，摇头。红玉便自行去查看非洲象的尸体，这个时候内部通讯响了，是方兰生的声音：

　　“有情况！”

　　“红玉，你在此处等先生过来，验尸是重要环节，不能耽搁。”百里屠苏听着方兰生的口气，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发现，便吩咐了红玉之后，向芳梅林的象山赶去。

　　“屠苏哥哥，洛云平住在甘泉新村，要不要我现在过去？”路上，襄铃打来电话，“资料我已经发到信息平台上了。”

　　“你在警局待命。”百里屠苏想了想：“先生他们呢？”

　　“少恭哥哥已经过去了，屠苏哥哥还有什么事吗？”襄铃答应一声，而后又问。

　　“把具体地址给晴雪。”不知道为什么，百里屠苏直觉有什么不太对。

　　“好的。”

　　前面就是芳梅林的象山，百里屠苏挂了电话，抬头就看见风晴雪站在原地，焦急地似乎在寻找什么，他心下一沉，加快了脚步。

　　“晴雪，怎么了。”

　　“啊，苏苏！”风晴雪看见他，忙跑上来：“兰生不见了！”

　　“别急，慢慢说。”百里屠苏扶住她的肩，声音稍微柔和了些。风晴雪用力点头，回忆起来。原来她和方兰生在象山找寻蛛丝马迹，方兰生似乎有什么重大发现，叫她过去，她只听到轰隆一声，然后就找不到方兰生的影子了，打手机也没有信号。百里屠苏问：

　　“声音呢，哪个方向？”

　　“哦，是这边。”风晴雪带着百里屠苏到了象房的后面，后面是一大片花园，开满了黄色的蒲公英。百里屠苏俯下身去查看方兰生的脚印，忽地皱起了眉，对风晴雪道：

　　“你去换红玉过来，尽快。”

　　“好，知道了。”

　　风晴雪走后，百里屠苏吸了口气，走到蒲公英田的中央，细细看起了周围的土壤。乍一看似乎没什么问题，但脚踩上去却异常踏实，百里屠苏知道这里的土质应该是比较稀松的，证明下面似乎有什么石板一类。

　　方兰生的脚印是到这里消失的，莫非下面有什么机关？

　　他试着轻轻跺了跺，听着声音。就在他集中注意力的时候，猛地感觉到背后有风声，一个什么东西迅速地扑上来，带着异常危险的气息。百里屠苏闪身转向身后，只看见一个暗红色影子闪过，同时肩上一阵腥气扑来，他错了一步，拔枪的同时猛地转身，可还没来得及开枪，脑后重重挨了一下，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在下沉，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一颗暗红毛色的、巨大的狼头，向他张开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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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么？”熟悉的声音带着熟悉的从容与淡定，百里屠苏睁开眼睛，迷茫了一会儿，猛地清醒。

　　“先生……”

　　欧阳少恭冲他笑了笑，揉了揉他的脑后，揶揄道：“我们的百里组长，也会有被人偷袭的一天么。”

　　百里屠苏游移开视线，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半晌之后，他才问道：“先生怎会在此？”

　　“说来也巧，我只听说小兰出事了，便过来查看，哪里想到这里会有机关。”欧阳少恭淡定地补充：“从上面掉下来的，那边有个机关，不过似乎已经坏了，我们大概是被困在地下了。”

　　百里屠苏见欧阳少恭并不着急的样子，心里宽慰了些，他尝试着动了动，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是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上，硌的有点难受。四周是陡直的岩壁，上面一片漆黑，而奇怪的是，这个地下洞窟竟然还点着长明灯，墙壁上涂满红色字符。百里屠苏找了一圈，没有别的机关，倒是看到不远处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不知通向哪里。

　　“先生是怎么掉进来的？”百里屠苏问。

　　欧阳少恭笑着摇头：“倒是惭愧，只感脚底地面下陷，便……不过我让晴雪留在远处，她应是没事。”他将一枚形似纽扣的东西递在百里屠苏的手中：“来的时候，襄铃特意让我带的，小姑娘真机灵。”

　　手指相交的瞬间，百里屠苏小小心悸了。

　　欧阳少恭给他的是一个追踪器，有了追踪器，许多事情都好办了。

　　“先生，留在此处并无意义，我们向里走，看看究竟有什么。”百里屠苏摘下一盏长明灯，看向那个洞口。这个洞窟虽然森冷些，但似乎并无危险。“也顺便找一下兰生。”

　　欧阳少恭正在研究墙壁上的符号，听到百里屠苏这么说，道：“稍等，先将这些朱砂符拍下来。”

　　“朱砂符？”

　　“嗯。朱砂符是道士驱魔辟邪用的一种符具，当然是迷信的说法。不过这些朱砂符与普通的符文有些不同，倒是很有意思，我想带回去仔细看看。”欧阳少恭用相机将符号拍下来的时候，听到身后百里屠苏的声音，少见的有些迷茫：

　　“我刚才……梦到了妈妈……”

　　欧阳少恭动作顿了顿，走上来拍拍百里屠苏的肩，却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收起相机：“好了，我们走吧。”

　　百里屠苏点头，这样软弱的话，确实不该在这种境况下说出口。

　　然而当他准备前行的时候，欧阳少恭却又摸摸他的头发，语气轻柔：“都过去了，没事了。”

　　百里屠苏便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提着灯，率先向洞口走去。

　　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凶险，地下甬道因长年无阳光，带着苍白的阴冷，却是许久没有人走过的迹象。百里屠苏确定毫无危险后，也放松了些，和欧阳少恭并排前进，欧阳少恭忽然问他：

　　“屠苏方才做的梦，不知是如何情形？”

　　百里屠苏身子僵了僵，半天才道：“我小时候，住在乌蒙基地，我幼时的记忆很模糊，好像有个女孩和我一起玩，还有很多和我妈妈关系很好的人……”他脚步的速度慢下来，低垂着眼：“他们……都死了……”

　　是那个基地么……欧阳少恭低垂下睫羽，挡住眼里未知的光。

　　“他们被人杀了，浑身是血……”百里屠苏说到这里，停住了步子，转头看向欧阳少恭：“不过，我没有梦到凶手，先生，我……”

　　见欧阳少恭转过身来，百里屠苏犹豫了一下，静静靠进那人怀中……

　　欧阳少恭愣了愣，无奈地笑笑，反过手来拥住百里屠苏，拍拍他的背，却也并不言语。

　　他还记得，那满地的尸体，流淌成河的鲜红色血液。现在想起，那场景仍是令他兴奋不已……
　　收敛心神后，他对百里屠苏道：“我们走吧，前面好像是出口。”

　　百里屠苏的心情也整理得差不多了，将心事说出来后果然觉得轻松了许多。然而空虚感立刻被另一种微妙的情绪取代，刚才欧阳少恭放开他的时候，他觉得有些不舍……

　　出口处是一道直梯，通向地上，他先爬上去，用力抬了抬，打开上面的木门，外面没有人，一派死寂，百里屠苏把欧阳少恭拉上地面。

　　只看到一个东西，百里屠苏就愣住了。

　　那是个牌子，周围一圈霓虹灯用的小灯泡围着，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甘泉新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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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与此同时的高速路上。

　　“千觞大哥，你不舒服吗？怎么脸色怪怪的？”风晴雪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尹千觞今天第十五次差点把车翻出车道，正常人都会觉得惊悚无比，但在风晴雪眼里，只不过有点刺激而已，她更关心尹千觞奇怪的状态。

　　尹千觞只能咧着嘴傻笑。要是就这么出个车祸真的死了也不错，总比欧阳少恭对他又是撩拨又是亲吻之后一走了之强得多……被调教得好过了头的身体里有什么叫嚣着，不满无处发泄。

　　掩饰似的，尹千觞问：“晴雪妹子，这条路是往哪里走的？”

　　“我看看……”风晴雪打开立体电子地图，信号一闪一闪地变淡，看来很不稳定：

　　“这边是……耶，是甘泉新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