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骨教堂》伊人不在

5、(五)

　　（五）
　　可是现在这个人又像三年前一样站在门口，这会不会只是我的幻觉？我再次仔细看了看他，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按下挂机键电话却莫名地接通了。打电话的就是这个素衣人，他在电话里说他知道我很厌恶这个会议，要我挂断电话后找借口出来。
　　我想不管怎样先离开这个无聊的会议再说，于是我挂断电话，用便秘时才有的表情对老板说：“我妈她突然昏倒了，现在在医院我得赶过去一下。”
　　大学时训练的随时编借口的本领，终于派上用场了。
　　唉，对不住老妈，对不住早餐。

　　这次素衣人没有消失。
　　他站在走廊的尽头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我跟着他，朝公司大门走去。
　　就在我的左脚刚刚踏过大门的瞬间，我的眼前闪现一道白光，视觉暂时消失。等白光退去，我发现前面这个方向本该是公司外面却变成了公司里面。公司大厅里，我看见自己像热狗一样被夹在两块面包中间，怡然自得，嘴角挂着笑，旁边一张很大的嘴巴正在一点一点地啃着面包。
　　当那张大嘴要将我吃掉的时候，我居然轻轻一跃，便从面包里跳了出来，我所能看到的自己朝我的方向走来了。
　　突然，我被门框拉着脱离公司所在的大楼，公司在我的视线里越来越小，包括我自己。在我和公司之间，出现了满目的黑色，或者说什么也没有出现，包括光线。
　　我转过身来，前面是一片荒芜之地。又一个自己在我转身的瞬间开始脱离我向前面走去，在我的脚印到达的地面，成片成片的青草全都破土而出，一点一点地往上长，然后是兔子，从地里面钻出来，用很夸张的动作跳跃着，兔子脚下的青草也像兔子一样跳起来，一排一排跟着兔子远去。
　　在地平线的尽头，升起一幢建筑，黄色外墙，白色房顶，突然一下到了眼前。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或许你以为不可以，或许只是你不去想，有的时候，只要你坚强地迈出第一步，结果会变得很不一样。
　　素衣人停下来说话。
　　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一阵风拂过，掀起他额头前的发丝。
　　我看见一副和我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
　　再然后，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能再次记起点什么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坐在餐桌前，妈妈准备了很丰盛的晚餐。
　　“你同不同意让你爸爸回国？”妈妈放下碗筷看着我。
　　我疑惑地说：“为什么？爸爸在那边不是挺好的吗？”
　　“你爸爸回来的话，我们一家人呆在一起的时间就多了。现在这样子，一年见不了几次，难道你不想他吗？”
　　“恩，当然想。”
　　爸爸两年前被公司安排到澳大利亚的总部进行工作交流，结果总部看中了他的才能把他留了下来。
　　妈妈想爸爸了。
　　可是，爸爸能回来吗？爸爸会愿意放弃那边的事业吗？
　　“我说妈妈啊，你跟爸爸说了这事吗？”
　　“说了，他说得问问你的意见，然后再考虑考虑。”
　　“我全力支持你。”
　　“我跟他说这么大把年纪了，没几天就要退休的人了，还是回来稳妥些，这样大家才好相互照顾。”
　　“妈，你这不是有我吗？再说，要是我不在，还有可可陪你……”
　　我突然想起什么来。
　　哦，可可。
　　爸爸出国前送给妈妈的那只蝴蝶犬可可，前段时间死了。
　　可可的死，或许是妈妈这几天有些反常的原因。
　　妈妈啊，我不知道能为你做点什么，我甚至没法了解你的所想。

　　吃完晚饭，有电话找我，是子影。
　　毕业以后子影去了一家很有前途的公司。
　　他说他要升职了。
　　我说恭喜你啊。
　　他咿呀咿呀地很是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