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驱兄弟 现在式》伏特加

3、02 不安

　　走在被跑道所环绕的草皮上，我所面对的方向是被铁丝网给圈起来的网球场，视线稍微向下移动接，与网球场衔接的是篮球场，场内有几个身影正追着篮球在三分线内来回跑动着；停下脚步，我瞇起眼仔细打量着前方的人影…

　　这是背景动画还是触发事件的关键角色呢？
　　摸着下巴，我思索着是要在这里等待主线剧情的安排，还是要自己主动和对方接触，但看他们打篮球打得那么认真──

　　嗯、老实讲我并不认为梦境的主轴和篮球有关系，就算真的有关，也应该不至于要我亲自下场和人挑篮球吧？
　　想到自己早已生疏的球技，再抬头看向场内球技水平明显和自己是不同档次的少年，我保留观望态度站在这里等个三分钟，如果三分钟后还是没事的话，那就按照预定计划继续往前去行政大楼看看。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记得自己的所在地是「东京都国际学校」，按照学校简介来看这是所小学没错，但为什么我一路上所看到过场动画和当前所观察的这几位「可能是梦境主线触发的角色」，看起来都不像小学生反而像是中学生呢？
　　想到这里，我感到有些纳闷，但在纳闷的同时，我又不禁吐槽自己：梦是跳痛是没有逻辑是不能用常理来看待的，跟梦境认真你就输了。

　　「嘿！可以帮忙捡一下球吗？」
　　正当我在鄙视自己为什么会和梦境认真和为什么会有自觉的对梦境感到质疑时，少年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中拉回现实，顺着声音望去，一颗篮球咚咚咚地以不规则弹跳的方式朝着我滚了过来。
　　蹲下身顺手捎起滚动的篮球，我向前走了几步用单手将球用力朝着球场抛去，原以为只需要一个弹跳就能将球传回对方手上，但很显然我严重高估了自己的力量：抛出的篮球以拋物线轨迹在空中做出极为短暂的停留后，便落在地上开始以弹跳的方式向前运动，但因为施力不足的关系，篮球只勉强弹了几下就变成以滚动的方式前进，且滚没多远就停住不动了。

　　呃、感觉有点尴尬。
　　看着距离球场仍有一些距离的篮球，感到有些尴尬的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好人做到底过、走过去把球捡起来扔给对方时，打球的红发少年已经先一步朝着球跑去并将它给捡起。
　　「谢啦。」
　　挥手向我道了声谢，少年抱着篮球转身跑回球场，完全没有停留或是和我接触的意思。

　　虽然语言能够沟通，不过这依旧不是梦境的主线剧情。
　　实事求是得出结论后，我迈开脚步大步向前地朝着前方不远处的教学大楼前进。

　　×××

　　在前往教学大楼的途中，我曾在体育馆门口做过短暂的停留，原因同刚刚篮球场所碰到的：想要验证这是否是自己的梦境主线剧情。
　　不过除了外貌看起来不像是小学生的少年、使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和他们的休闲活动是穿直排轮追着轨道车竞速外，我得到的依旧是相同的结果。

　　为什么还没有进入主线剧情呢？
　　内心开始感到焦躁和不安，我加快了脚步，在踏上教学大楼的楼梯进入走廊后，我开始试着在这里寻找任何有可能触发剧情或是和剧情有关的线索。
　　望着布告栏上张贴的海报和公告，我的视线一下子就被「1997」四个阿拉伯数字给吸引住。
　　1997，这意味着是1997年吗？
　　怀着不是很肯定的猜测，我偏过头看向旁边的公告，赫然发现海报和公告的时间除了月份有六七八月的差别外，年份全都是1997年，无一例外。

　　梦境定律之十：除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类反应现实压力或遭遇的梦外，梦境是没有确切的时间点的。

　　为什么是1997年？
　　我答不上来也想不出理由，但可以肯定的是：1997年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看着墙面上的布告栏，我的思绪分成了两个声音在相互叫嚣。主张梦境理论的声音强调：梦境本就没道理的，探讨这个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与其站在这里还不如继续去寻找可能触发主线的线索。
　　与清醒无异的心理活动派反驳：思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疑点，在用梦境理论说服自己的同时却也不断地在质疑和吐槽，你真的确定这样的梦境是正常的梦境吗？

　　这是正常的梦境吗？

　　这句话，或者说疑点所归纳出的结论，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也感觉胃部似乎整个揪在了一块，产生了压力大时的胃痛反应…
　　不对，梦境里不应该不会产生这种芝麻绿豆般的琐碎感觉，虽然在梦中我依旧保有五感，但我从未有过疲劳、需要上厕所解决生理需求和口渴饥饿等生理反应。
　　不正常…这个梦不正常，不正常到我开始怀疑起自己根本就是醒着的，不正常到我开始觉得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理智瞬间被恐惧感给淹没，不敢再多想也不愿意再多想的我转身朝走廊的反方向跑去，用自己所能奔跑的最快速度朝着操场、朝着图书馆、朝着女生宿舍、朝着我开始有意识自己正在思考的房间跑去。

　　醒来吧！快醒来吧！快点醒来吧！
　　忍住想尖叫的冲动，被恐惧驱动的我用尽全力奔跑着，一面跑着一面希望能够就此惊醒，但当我跑回女生宿舍，喘着气拖着酸疼的双脚爬上四楼时，我发现自己的意识依然很清醒，一点都没有电视上演的那种混沌模糊快要脱离梦境的迹象。

　　跑回自己最初离开的房间，关上门后便直接将手上的简介和钥匙扔到了桌上，我瞪着多待一秒都觉得这是噩梦的房间摆设，待心跳和呼吸逐渐平复下来才脱掉脚上的鞋子和袜子，深吸一口气走向床铺，然后放松身体让自己向后倾倒躺进那张单人床里。

　　对我来说，梦境的结构都是标准的去头去尾留中间：你不知道它是怎么开始的，也不知道它是怎么结束的，唯一记得的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部分。
　　不知道怎么结束，也等于无从下手寻找脱离的方法，不过换个方向思考：既然梦境的入口是睡眠，终结的出口是睡醒，那么当我在梦里陷入沉睡等自己再度清醒后…

　　应该就是真的醒来了吧？

　　盖上被子，我将头靠在柔软的枕头上，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