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忽有故人心上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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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www.yymp3.com/Play/13464/171976.htm 熊木杏里-花言叶
李东海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李赫在在碗筷撞击的杂乱声音里，不由得咬着下唇微微出神。饭桌的材质是钢化玻璃，下面的横档板用来放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李赫在曾经一边看报纸一边喝粥，结果一抬起头来把李东海狠狠给呛着了，因为嘴边围了一圈黑米粥的残渍。于是这项活动便被李东海明令禁止了。不过呢，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咱李赫在眼神好，不像某人出门要带三百度的隐形眼镜，李赫在便把报纸铺在玻璃下方的玻璃上，状似低头扒饭其实在偷瞄新闻。
不过好景不长，某一日李赫在华丽丽的喷了。李东海一脸嫌恶的看着他满嘴的饭，顺带也识破了这个鬼把戏。至于李赫在看到什么了笑成这副德行，李东海好奇地围观了一把，结果也哈喇子滴滴地笑喷了。
那则新闻的标题为“岂有此理！的士翘臀闯红灯”，下方还附了一张图，讲的是司机们把后备箱故意打开这样交通违规的时候就不会被监视器记下车牌号。图上那个绿色的大喇喇的翘着臀部的雪铁龙杯具了，但是配上这么一标题就彻底喜感了。
摊开的报纸是昨晚随手塞进去的，歪着脑袋也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好吧，李赫在承认他根本也不像看清楚上面写了啥，他只是想转移注意力。接回赵奎贤和他的粉色美少年之后，李赫在从没想过气氛会变得这么奇妙。美少年一句“东海，好久不见”，周围的低气压就开始酝酿了。本来这么一句话不该有这么大的效果的。大家原来都认识啊，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应该和和美美相亲相爱的，可是李东海当场就黯淡了，美少年的却还是很泰然。这种场景就有些诡异了，赵奎贤正暗暗打量东海的时候，猛地看见了穿着宽大领口的李东海弯下腰来提箱子的那一瞬间，白皙修长的脖颈以及——露出来的项链。（破折号打消YY的念头）
赵奎贤瞬间就变了脸。他不是不知道，李晟敏曾经为和这条一摸一样的项链，差点跟飞车贼拼命，而赵奎贤问起时他只是笑而不答。
李赫在看到赵奎贤的目光，还以为他对李东海一见钟情了。丫这才第一次见面啊！李赫在这么想着，很巧的也注意到了李晟敏脖子里挂着的东西。本来只觉得眼熟，可等他终于反应过来顺着赵奎贤的目光看去，终于深深的惋惜起来。
原来是情侣项链啊，李东海你跟谁有一腿都行怎么就惹了赵奎贤的人！！李赫在正感叹着忽然又转念一想，不对啊李东海跟李晟敏勾搭在一起的时候赵奎贤说不定还在欧洲喝西北风呢。这不是咱东海的错！李赫在理顺了思路，决定在这场三角关系里坚决捍卫他家李东海的人身财产安全不受赵奎贤的侵犯！！熊熊斗志燃烧起来，李赫在看向赵奎贤的眼神忽然充满戒备。
而赫在本人并没有意识到他考虑问题的bugs。之一，李东海凭什么事他家的？之二，就谈交情而言，真的干起仗来，他怎么能抛弃从开裆裤时代就混在一起的赵奎贤，这不是胳臂肘往外拐么？之三，他怎么就一想到美少年和东海在一起画面，就觉得闹木闹木不顺眼？……
这边李赫在乱七八糟脑补的时候，赵奎贤的目光已经从那条项链上不动声色的挪开了。
李东海和李晟敏面对面坐着，李东海不抬头，一直避开两人的目光接触，而李晟敏倒似乎毫不在意，一直微笑着，偶尔还回应李赫在投来的视线。赵奎贤先生则恢复了岿然不动的架势，虽然也是笑着但是，李赫在怎么看都觉得那个笑容很……很阴险。
李赫在觉得这太说不过去了，便想要化解一下这个气氛。放下碗筷，说：“我去拿啤酒，大家一起放松放松哈。”赵奎贤无语：“你知道我只喝红酒的。”李赫在送出一记白眼：“谁知道你只喝红酒啊你丫个假洋鬼子。”说罢便讨好的转向美少年：“晟敏你要不要？”
李晟敏如花地笑：“我倒是不介意，但是…只有两个人喝岂不是很没意思？”李赫在一愣，小学的加减乘除法在脑子里飘荡一番之后，依旧不是很确定的反问：“除了奎贤，不是三个人吗？”
李东海刚想抬头说些什么，李晟敏嘴巴倒是挺快：“东海不喝啤酒的，他过敏。”
李赫在准备拉开冰箱的手一愣，迅速过滤了一遍记忆，这才惊讶的发现偶尔几次东海端起酒杯，都是清酒葡萄酒之类，自己拿啤酒当水喝的时候，他就备了一箱子杀精水。李赫在不禁晒然，心底有些抱歉，好像总是被东海在照应，却连对方这么明显的习惯都不清楚。
呵呵傻笑着维持表面的平静，李赫在坐回到饭桌前。李东海依旧扒着米饭，美少年却好像有些变异，眉头微微皱起了一些角度。李赫在那叫一个心虚啊，自己这么自我中心注意，果然遭到东海前情儿嫌弃了啊如果两人死灰复燃的话我一定会被追究责任吧呜呜呜。
李东海吃完饭，就站起身来：“都要洗澡的吧，我去开热水器准备毛巾牙刷。”赵奎贤很欢乐的响应：“哟西，谢谢东海！”
这边李赫在一头黑线，“阿喂赵奎贤你出来旅行怎么能贴身物品都不带？！！”赵某人叼着一块糖醋排骨：“我CK内裤带了十三条呢！”李赫在开始爆青筋：“如果我们东海不这么贴心仔细，没帮你准备这些东西怎么办，我就没想到有人去别人家做客还不准备周全的！”赵CEO吐出骨头细嚼慢咽中：“那简单啊，你去补买不就得了！”
李赫在完败。
李东海把浴室整理好出来，李晟敏已经卷起袖子在厨房里麻利地洗洗涮涮了。李赫在瞪着眼睛：“我还以为他是公子哥，一双手不仅能写作还能下厨，没想到他这么贤惠啊”。而真正的公子哥正在剔牙，瞥了李赫在一眼：“当然，那是我的敏敏啊。”李赫在被他语气里的小男生情怀深深的寒了一下。李东海站在门口也没去帮把手，却对奎贤笑了一下：“奎贤呐你先去吧，我都弄好了。”
当赵奎贤走进条理清楚~浴霸全开了很暖和~地板明显被拖干了~水放了大半缸温度正合适~拖鞋睡衣毛巾准备的很妥帖的浴室，不由得怀疑起李东海的职业。李赫在你真的确定他是中文老师不是大酒店的私人管家？？！！
赵奎贤之后是刚刚整理完厨房的李晟敏，完了之后按老规矩是李赫在，李东海一直都只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下面的街心公园里四处散乱着奔跑的小孩子们。
李赫在叫：“东海啊，去洗澡吧。”李东海回身，不知怎地日光灯下的显得有些惨白。李晟敏用毛巾擦拭着湿湿的头发，洗去匆忙的风尘之后美少年更加的明眸皓齿，弯起的眼像是妩媚的星辰。李赫在想起李东海的眼，也明亮如星的但只是纯真。美少年却已经越过他走到东海面前，伸手覆上他的额头：“东海，你没事吧？”
一时间空气有些稠密。李东海只是摇摇头，却随意地由着李晟敏的手触碰着自己的皮肤。这样的姿势应该是暧昧而流动的，李赫在却本能的感受到，很自然，如春风一般自然。
“我帮你调好了温度，东海，去好好泡个澡。”
近乎命令的口气，东海只是点点头。李晟敏转身对两个旁观的人补上一句：“他不喜欢温度太高的洗澡水，皮肤对温度的感受比起一般人要敏感些。”
李赫在在一瞬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无话可说。
赵奎贤维持在一种迥异的状态之中。他挂着微笑沉默，李赫在却笑不出来。李东海端了水果沙拉过来，四人就安静的围坐在沙发上，看着上面正演的不知所云的综艺节目。
赵奎贤和李晟敏懂不懂日文？李赫在又考虑到这个问题。不过好似不重要了，有些东西猜都能猜出情节的发展，况且是狗血的综艺节目。
李赫在记得他和李东海讨论过这个问题。他问：“为什么都知道是剧本是什么还要拼命演戏呢？”李东海笑：“你的意思是，世上的演员都该失业？”李赫在抓抓头：“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多可悲啊，我所说的是世上所有。就好像被写好的剧本一样，明明知道结局都是走向坟墓，却还是不得不使劲儿冲过每一天的日出日落。”李东海继续笑：“看不出啊原来你是悲观论者。”
笑完之后声音却柔柔软软的沉淀下来，“可是，我的理解是，我们所追求的从来都不能是结果。生活的意义不是生死往复这样单调的，他所说的，是我们活着的时候所能感受到的那些细微。孩子睡着时微微的呼吸，夏天的风轻轻吹过，活着是秋天满山的金黄色，味蕾能感受到的巧克力的丝滑甜腻，以及，和爱人手牵手走过一条樱花漫天的路。这些才是我们为之努力的，美好真实。”
李东海总有这样的时刻。他笑靥如花，眸似赤字，音色清脆，整个人却似陷入一团弥散的大雾中，李赫在看不清他的表情，唯一明亮的就是那双星辰璀璨的眼。或者，他是某种意义上的信仰者。信仰生命，并且低眉顺眼地服从，却不是消极的过活。李赫在一开始并不能理解的那些，现在慢慢因为他的存在而体谅包容。他是最乐观的悲观主义者。
临睡前，李东海坚持留在沙发上。赵奎贤一把搂过李赫在就进了房，李晟敏被安置到李东海的房间里。李赫在从衣柜里搬出一床厚实些的被子给客厅沙发上的李东海送去。那人已经躺下了，模样好似很累，也不说话就由着李赫在帮他换被子，然后再帮他细细盖好。李赫在知道他没有睡着，但房里的晟敏和奎贤都醒着，他不能多说什么。
“东海，晚安。”李赫在好容易鸡皮一次主动道声晚安，那人却没回应。有些挫败浮上心头，走了三步才听见低低的一声：“恩，晚安。”
李赫在顿时又欢乐地回房了。
深夜。李赫在又在凌晨一点的时候准时醒了。这习惯是以前的，因为俊秀一点的时候总会睡眼朦胧地去厕所，动作大意识又飘荡导致自己一定会被弄醒。但这些日子早就不这么折腾了，今天又是为了什么来着。李赫在醒来后有些郁闷，看着自己身侧正呼呼大睡的赵奎贤，找到了理由。——原来是故人重逢总会勾起回忆万万千啊！
个头。……李赫在心里自呸了一声。不过，说到这里也是，就顾着李晟敏和李东海的JQ了他和赵奎贤的对话还没超过十句吧，囧。李赫在知道问候啊什么的都是假的，赵奎贤绝对会是一个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人，况且三个人性格都摆在那里，除了金俊秀表面上有些依赖人之外其余都是完美的自给自足型，你要真跟这种人推心置腹了，他也不会开口说些什么。不过李赫在心底还是对赵奎贤有着小小的疑问的，就是那张至今还不知道里面数额到底为多少的金卡。李赫在倒不是惦记那钱，就是好奇，想赵奎贤这么天赋异禀做事情从来滴水不漏，怎么就会给了这一张卡又不给密码呢？起码金俊秀试过了所有的可能都没解开。囧。
乱七八糟地想着，忽然就听见客厅里传了一声压抑的惊喘。李赫在心里一紧，就要蹑手蹑脚地下床。这是赵奎贤突然一把抓住他，“等等，先别出去。”
李赫在被这个装睡的人吓了半死，在心里迅速问候了一下赵奎贤的家人。不好好地挺尸你就留着这一手准备整我吗？！李赫在心里腹诽着，还是竖起耳朵去听动静了。
东海房门被打开了。李赫在也把房门打开一条隙缝，就觉得身后的赵奎贤也贴了上来。两人姿势诡异地屏气吸声。李晟敏的声音好听软糯，却有些焦急：“小海，小海，你怎么了？”
李东海咬着下唇，紧闭双眼，双臂抱紧着，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李晟敏看状不对，就使点劲儿拍他光洁的额头：“小海，小海，你醒醒！”
李东海终于睁开眼，对上的就是李晟敏焦急的脸。同样的场景曾经撕裂过李东海所有的念想，他平复了好久都无能为力的伤痛，忽然在时过境迁里，生生的剥离了自己和曾经。
泪，忽的顺着他被月色衬得几乎透明的皮肤滑落下来。他坐起身来，抱住双膝埋下头。
“对不起。”他小声地说。
李晟敏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却还是疼惜地抚摸着他的手臂安慰眼前惊恐万分的人。“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还……是关于从前的事么。”
“其实，已经很久没再这样了。重温一次，也没有什么不好，这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总得面对它。我躲了很久，才在再遇见你的时候发现，这些年好傻。我还是遇见了你。”
李晟敏淡笑：“我……也真的很惊讶。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重逢。”
东海仰起湿润的脸：“可是，我真的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东海卡住了，却猛地捂住耳朵“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我的解释，我不想听不想听！”
李晟敏拉住他：“那就别想了，东海。当年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对你，把所有的责任退给你。直到我回到那里的时候我才知道，你说的对。我们的结论，理应是一致的，而那就是事实，亦或者说是命运。可是当我明白了想去找你，你却不在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担心你，走过很多地方却丝毫没有你的痕迹，我几乎沮丧的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了。”说着说着李晟敏的声音也带上柔软的哭腔：“当我再见到你，活生生健康又美好的你，我是那么高兴，那种饱满的雀跃的高兴。我们能这样抱在一起，真好。小海，真好。这是我曾经梦想了的多久的画面啊。”
李东海被牢牢抱在李晟敏怀里，终于记起自己曾经也是个被呵护被宠爱的孩子。这么久以来刻意的伪装，事事都要在照顾人的角度上努力逞强，甚至一度逼迫自己去应对一点也不热衷的交际。这些听起来好似成长的片段其实那样残忍，因为东海自己用他们，硬生生地造出另一个人。不属于本体的灵魂，却不得不借居于此，以求还能有继续行走下去的理由。
好久，真的是好久，没有好好地哭出声来了。李东海放任自己把脸埋在晟敏的肩头，琐碎的抽泣声断断续续传了好久。
李赫在完全僵直了。他的思维被这一番对话和李东海悲伤的哽咽彻底灭杀。他从未见过李东海露出哪怕是一丝自伤身世的神情，他总是善良悲悯又开朗地朝着每一个人微笑。而这个人现在正被另一个人抱在怀里哭，哭的很凄绝，里面夹杂着那么多李赫在前所未闻的苦楚和哀伤。
李赫在不可思议地退后一步，就要站不稳。赵奎贤一把扶住他，顺手轻轻合上门。
他直板着身体任由奎贤摆弄，睁着眼睛对着天花板，门外的声音被隔绝了，但耳朵嗡鸣着交织不绝的杂音。赵奎贤伸手捂住他的耳，温柔的安抚：“没事的，早点休息，有晟敏呢。”
李赫在怔怔望着他：“你知道他们的事？”赵奎贤摇摇头，但却露出一丝坏笑“但我不吃醋，因为我们扯平了。”
“什么？扯平了是什么？”赵奎贤却一把把李赫在拉倒胸口的位置，想挣脱才发现这厮力气大得惊人。“你你你，你干什么？”李赫在惊慌。
赵奎贤笑得开怀，“好好睡，你睡着了我就放开。我可不能让你打扰了我宝贵的休息时间。”
李赫在虽然安不下心，但故人的这个怀抱，总算得上可靠温暖，他恨恨的翻了个白眼，还是妥协了。
明天轮到东海做早饭。但是今晚一定很累，还是自己早点起来吧。
这么想着，李赫在也沉沉睡去了。
赵奎贤睁开眼，眼前的人呼吸稳定面色淡然了。他还是觉得李赫在的皮肤白皙得不像话。真的，从小就这样，白得似乎不染尘埃，着太不像话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忽有故人心上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