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趁步

2、後半部分

　　Cello（06：47：09）：今天看了一场网球，却忘了两个运动员的名字。
　　Cello（06：47：35）：你看了没？能不能告诉我一下。
　　Phlox（06：48：12）：没看。我对网球不了解也不感兴趣。
　　Cello（06：49：07）：呵呵，看来咱俩的兴趣真是相去甚远啊。怎么一开始没发现还聊得很投机呢。
　　Phlox（06：49：24）：那谁知道。
　　Phlox（06：49：52）：为什么会有一种距离越来越远的感觉呢。
　　Cello（06：50：15）：是我和你么？不清楚。嘿嘿，说不定从一开始就不近。
　　Phlox（06：51：31）：你是这么觉得么？

　　为了要赶个好天气登上玉龙雪山，她和团友们在五点的时候从床上满脸困意地爬起。而昨夜为了买到可以御寒的大衣而在丽江的街上奔波直到所有的商店全部关门的劳累显然没有从她的身上流走，依旧肆无忌惮地席卷她的每一个细胞。他们拿着从总台领来的面包煮鸡蛋和矿泉水的早餐，黑着眼圈在车上默不作声地吞咽。只有坐在前面的几个年岁较大的阿姨还在勉强地跟导游商量着租用大衣的事。她一直就认为像大衣这种有可能跟自己的皮肤密切接触的物品，还是不要出租为好。这也就是她前一天晚上寻找衣服的原因。
　　她和她的团友们的早起很快就有了回报。在他们驱车前往雪山的途中天空湛蓝并且间或有一两多白云忽悠悠地飘过，没有一点下雨的迹象。她转过头去看到那个高个子男生接过他的同伴剥好皮的煮鸡蛋，而异常少见的是那个高个子男生也同样回过头冲着她轻轻一笑，完全不顾她脸上明显的歉疚和困意。
　　即使精神不佳，她还是一意孤行地决定补上一百二十块钱的差价乘坐大缆车到达海拔四千多米的雪线处，于是便在缆车的起点与她的三个同伴分道扬镳并且与高个男生以及他的同伴一道，三个人便霸占了一辆本该六个人同乘的缆车。在跨越一千多米竖直距离的缆车上，她和他们显得格外安静。她一直注视着山上不断变化的植被和偶尔因为缆车穿过云彩的中央而弥漫起的大雾。由于玻璃上的水气会使画面模糊不清而没有打开相机的她，就那样一直沉默不语直到缆车减速后跳下的瞬间。
　　之后的在山间搭好的木梯上攀爬的过程中，那个高个子男生和他的同伴便一路急速向上，偶尔回过头看看她是否紧紧跟上或者远远落后，然后决定他们两人是继续攀登还是挺下来歇息片刻。而很快三个多小时便被耗费在向木梯顶端的攀登之中。其间她的相机曾因为温度太低而用电力不足的形式罢工，这也直接导致了她在回来以后望着所有拍下的照片因为没有一点近距离的雪景而独自惋惜。不过似乎天气依然是照顾着他们的。向下走的时候雪开始大了起来，间或有一丝一缕风和突然升上山顶遮住视线使他们无法像上来时那样远望云层的大雾。

　　Cello（12：12：57）：你知道么，每次我跟你聊天过后都会清晰地记起那次云南旅行的情形。
　　Phlox（12：13：11）：我也是。
　　Cello（12：14：02）：我到现在还可以看见你在下雪山的时候递给我那张写着Phlox和你□□号的纸片的情形。一直忘了问你，为什么要叫Phlox？
　　Phlox（12：14：49）：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字写出来很好看。仅此而已。
　　Cello（12：14：58）：哦。
　　Phlox（12：15：26）：倒是你，大提琴手？

　　在后来的返回昆明的车上，她并没有如期望般地看到高个子男生。而在对导游的一番贿赂加软磨硬泡以后她终于打听到了他们的去向。原来他们在昨晚便踏上从丽江飞向西双版纳的飞机，在她和同伴都准备好回家的时候在一个她从未到过的地方继续他们的旅程。
　　一整天将近9个小时的汽车把她和她的同伴都搞得十分疲倦。虽然当天到达昆明市并不算太晚，甚至还给她们留下了足够的时间在酒店周围四处游走，但她们依然在碰到床的瞬间瘫软，一觉天明。

　　Phlox（04：07：44）：Cello，你在吧？别隐身了。
　　Cello（04：08：10）：你怎么知道我隐身了？
　　Phlox（04：08：25）：猜的。
　　Cello（04：08：56）：不错嘛。我突然想起你们好像去西双版纳了？怎么样，那儿？
　　Phlox（04：09：09）：你怎么刚想起来？
　　Phlox（04：09：23）：跟那几天一样忙，几乎什么都没有深入地看到。
　　Cello（04：10：01）：那游戏呢？应该通了吧？
　　Phlox（04：10：17）：嘿嘿，当然了。

　　在从昆明飞回北京的飞机起飞的瞬间，她用相机抓拍到了天黑之前倾斜的天空和地平线尽头的矮树以及高楼。回到家中以后她就是用这张照片作为自己笔记本的桌面而兀自欣赏。返程飞机上的免费晚餐显然没有出发时的午餐美味可口——牛肉里透出明显的罐头味道。
　　她感觉着巨大的钢铁雄鹰载着里面所有的人类在夜色之中缓缓前行，窗外一片漆黑，没有灰色的云彩和地面上城市里的点点星光。不知是由于刚刚的牛肉饭不合口还是因为失去了观察对象而无所事事，她隐约感到些许头晕，于是便在自己mp3的音乐潮流中沉沉睡去。

　　Phlox（20：17：41）：我要去加拿大了。
　　Cello（20：18：20）：是么。那祝你好运。
　　Phlox（20：18：57）：没有别的了么。
　　Cello（20：19：32）：你想听什么。
　　Phlox（20：20：01）：我是说，我以后可能就不用这个□□号了。
　　Cello（20：21：00）：也就是说，我们以后就无法继续这样联络了。你是这个意思么？
　　Phlox（20：21：18）：聪明。
　　Cello（20：21：52）：谢谢。
　　Cello（20：22：14）：还回来么，以后。
　　Phlox（20：22：47）：不出意外的话就不回来了。
　　Cello（20：23：13）：哦。我一点都不伤心。
　　Phlox（20：24：28）：我明白。
　　Phlox（20：25：12）：你想说的是，我们，不过是回归到我们最初的状态而已。没错吧？
　　Cello（20：26：37）：嗯。

　　我们从彼此的远方聚到一起，最终又回归到彼此的远方去。就像两段从不同城市出发却有着交叉点的铁轨，伸向相距亿万公里的目的地。
　　却怎么在交叉处分开的时候，还是会隐隐流出些许的失落？

作者有话说

　　很不好意思一個短篇還分了兩部分來發。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