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壤之花》文*

15、测验开始

　　其实女孩们的猜测对了一半，的确是分项测验，但也可以看做是一个整合的测验，雷顿公爵打算让她们进行障碍赛，在那个年代是没有障碍赛这样的名词的，所以其实也就只是几个分项的测验合起来而已。

　　为何只是选一个替身候选人会需要测试身体能力呢？因为雷顿公爵打算让选出来的候选者得到一个贵族身分，所以她将来必须在几年内达到一般贵族从小训练的结果，这样的高强度训练，体力是少不了的。而反应能力就更不用说了，因为并不是真的皇女，且必须秘密为公爵做事，处理事情的反应能力，还有将来还会教授击剑技术的反应能力，头脑与身体都非常重要。耐力就是忍耐能力了，雷顿公爵要的可不是一个吃不起苦的真贵族少女。

　　“第一项体力测试，安排了三公里的路程，最后看谁能最快到达指定地点。第二项反应能力测试，安排了一个没有桥的湍急河流，候选者们必须想出渡河的方法，且这条河里有吃人的鳄鱼，所以还必须考虑到身体反应能不能躲过牠们。第三项是耐力，每个人都要背上一大袋石头跑步，没有路程和时间限制，看谁最先放弃，依此类推。”

　　蓝斯半躬着身向雷顿公爵报告，雷顿公爵垂着头一边翻着蓝斯做的报告一边听着，看起来一贯漫不经心，但蓝斯知道这只是雷顿公爵的表象。

　　“目前的候选者中你怎么看？”突然，雷顿公爵抬头问了蓝斯这个问题。

　　蓝斯不敢贸然回答，思考一会儿后说：“大部份都还是小孩子脾气，不够沉着。”甚至有几个孩子的表现根本不值一提，在第一印象就可以直接刷掉了，比如雷顿公爵当众教训的那个富家女。蓝斯以为依雷顿公爵的脾气会直接把她淘汰，却没想到教训完后还会留她下来，蓝斯虽然心下疑惑却不敢猜测雷顿公爵的意思。

　　雷顿公爵淡淡地问：“蓝斯，你是不是在疑惑我为什么要留莎拉‧卡特下来？”

　　蓝斯一凛，没想到自己心中所想雷顿公爵已经猜到了。

　　“我让她们住在一起，一起参加测验，都是为了看出她们私下的个性。每个人在各种情况、场合都会有不同的应对方式，而小孩更是如此，如果由我们几个一个个测验的话没办法完全看出她们的个性，只有跟同辈相处才行。”

　　“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把莎拉‧卡特留下来的原因，谁会对她不耐烦？谁会帮助她？谁会讨厌她？这都是我想看到的地方。蓝斯，你负责观察她们要把她们每一个细小的反应都记下来。”

　　蓝斯低头称是，没想到雷顿公爵竟然早就想到如此细微。但是那女孩的个性已经如此，还留她下来不是让她找死吗？蓝斯半垂着头，牙齿却已咬住下唇，他想他可能永远也没办法做到像雷顿公爵一般心狠手辣，那还是个不过十四岁的孩子啊。

　　雷顿公爵摆摆手，蓝斯知道这是要他离开的意思，在他离开之前，雷顿公爵懒洋洋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蓝斯，把你无谓的同情心收起来，我从来不需要我的下属有那种东西。”

　　蓝斯反射性地应答，走出雷顿公爵周身的气势影响范围后，他才彷佛从压抑的密室脱逃一般深吸了一口气。蓝斯看向天空，他忍不住回想起以前，那时，他和雷顿公爵曾经一起在这片天空下玩耍，后来，他离开。再见到雷顿公爵时他已完全变了。是什么造成雷顿公爵的改变……？

　　蓝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快步离开。明天为了准备测验，还有很多事情还没忙完，他得赶快了。

　　第二天，孩子们是被叫醒的，很多平民孩子本也没有晚睡的习惯，早早的就醒了。但是某些养尊处优的小孩却还死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比如说莎拉‧卡特。

　　莎拉躺在床上抱着棉被，双手双脚紧紧扒着，紧闭着眼一副死赖到底的模样。仆人们不敢硬拉，蓝斯先生又还没来，都不知如何是好。

　　塞莉雅‧福克斯走过来询问怎么回事，她看了看还不肯起床的莎拉，走过去冷静地说：“莎拉，这里不是你家，没有人会包容你。你若不下来，我相信蓝斯先生不会像你的父母一样拿你没办法的。其实被这么一闹你也早就醒了吧，快起来吃早餐，今天的面包是刚出炉的，好吃极了。”一番话恩威并施，既客观分析事实，又提出让莎拉下床的引诱。

　　莎拉把眼睛瞇开一条缝，狐疑地说：“真的吗？”

　　赛莉雅肯定地点头，“当然，我骗妳的话就是小狗。我刚刚闻着那面包可香了。”

　　其实对付莎拉‧卡特这种小孩只是需要给她们一个台阶下，莎拉很快地因为赛莉雅的一番话下床了。不得不说赛莉雅的确懂得怎么说话。

　　雷顿公爵提供的住宿条件是很好的，早餐很丰盛，不仅有牛奶还有蛋跟几片培根，搭配刚出炉的新鲜面包。而且这一切都是没有份量限制的，艾塔很快地用两手抓了面包吃了起来。

　　爱伦坐在艾塔身边，愣愣地看着艾塔很快却又安静地解决掉一个又一个面包，她犹豫地开口问艾塔，“艾塔，你很饿吗？”

　　艾塔眼睛抬也没抬，只是继续吃着自己的早餐。爱伦摸摸鼻子，这几天来她已经习惯用热脸贴艾塔的冷屁股了。虽然艾塔不大搭理爱伦，不过奇异地，爱伦还蛮喜欢艾塔的，她觉得艾塔很有趣。艾塔总是不说话，但是总会做出让人惊讶的事。爱伦还蛮喜欢观察艾塔的，她觉得只有自己一直有在注意她，哈哈，等一下大家一定会很惊讶艾塔吃了这么多。

　　因为紧张，女孩们只吃了足够的份量就不想再吃，而且等一下要测试得是体力，聪明人绝对不会让自己吃得太饱。所以等大家都停下后，自然只有那个还在吃的人最显眼，艾塔完全没注意到其他人的眼光，她抱持的信念一向是“有得吃就要尽量吃”，既然眼前有食物，她就要吃完。

　　赛莉雅看着艾塔忍不住说：“艾塔，等一下要测试体力，你吃这么多好吗？”

　　终于艾塔抬起头，看了赛莉雅一眼，她没有停止继续吃，她只是点了点头。

　　赛莉雅不懂她的意思，和其他人面面相觑，爱伦知道，艾塔又一次让大家觉得古怪了。

　　一直到蓝斯来了，要带她们离开宿舍，艾塔才放下手里的食物，珊德‧麦克亚当瞠目结舌地说：“天啊，你真是个怪物！你吃了十三个面包，喝了十五杯牛奶！”

　　爱伦听到后得意洋洋地插嘴，“而且艾塔的速度从头到尾都没有停过，她一定能再吃更多。”

　　艾塔瞥了爱伦一眼，爱伦以为她喜欢自己这样说，开心地对艾塔眨眨眼。艾塔淡漠地转头跟上蓝斯，心里想着，关她什么事？

　　蓝斯已经听到仆人们的报告，也知道艾塔的惊人食量。他仔细地看了艾塔平坦的肚子，忍不住也心下疑惑，她吃到哪里去了。等一下马上就要开始测试却吃这么多，该说是愚蠢还是贪吃？蓝斯不由得对艾塔有些失望。

　　看来今天的测验也不可能会出现什么高水平的表现吧。蓝斯看了有些紧张的孩子们，爱伦因为紧张比平常聒噪十倍，逮着艾塔拼命讲。安娜‧贝亚德一直有意无意地往蓝斯面前凑，希望蓝斯注意到她在做的伸展动作。莎拉‧卡特光是走到测试场地就累了，坐在地上大喘气。不过也是有几个孩子还不错，比如说赛莉雅，她不急不徐地做暖身动作，一边开始调整呼吸。企图心强烈的汉纳‧摩菲，身上的肌肉让人不能忽视。

　　至于艾塔……她什么也不做，站在那里好像有在听爱伦讲话又好像没有。总之她什么也不做。

　　等他判断大家准备得差不多后，蓝斯收回观察的视线，开始介绍规则，“你们现在所看到的这一整片山丘，就是等下要跑的距离。首先你们必要比快，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跑会看到一条河，已经有人在那里等了。先到的人是第一名，依此类推。”

　　“但是这个第一名并不代表总成绩，后续还有两项测试，你们到达地点后我会再解说。现在，准备开始第一项测验。”

　　蓝斯让大家都站在同一起跑在线，提高声音说：“准备──跑！”

　　汉纳‧摩菲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很快地消失在大家的视线。爱伦大喊，“天哪，她跑得可真快，一定是第一名。”蓝斯却在心里摇摇头，他根本没说从这里到河流的距离，汉纳‧摩菲一开始跑这么快可不代表她之后还能保持一样的速度，从一开始就使出全力根本就是鲁莽的行为。

　　汉纳‧摩菲和几个女孩是先锋，远远地跑在前头。艾塔和爱伦在中间部分，爱伦跑得稍快些，她不停地回头看艾塔，“艾塔，你没事吧？你刚刚吃这么多，跑起来一定很不舒服。”

　　艾塔摇摇头，刚刚吃的那些东西其实根本没饱，所以她完全不觉得有任何负担。事实上，她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就算吃得很饱，凭她从小锻炼的体力也依定不会输给任何人。

　　艾塔的心中早已有了计算，一开始她先跑得慢些，之后再加快，一直到看到河流的时候再使出全力，蓝斯刚刚所说，这一整片山丘是要跑的距离，所以绝不可能太短，汉纳‧摩菲一开始跑得那么快，可不一定就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