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子夜》空头支票

9、第九章

　　“樱花何时开放呢？何时在山中的小村开放呢？樱花何时散发香气呢？欢笑的七岁孩子玩耍时。樱花何时飞舞呢？唱歌的七岁孩子入睡时。樱花何时凋谢呢？死去的七岁孩子升天时……”

　　伴着古老的童谣在耳畔消失，一条人来人往的古代街道出现在一行四人眼前。柳生抬手推推镜架，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府邸问：“前辈，那就是龙宫梨花住的地方吗？”

　　在医院附近的书店无所事事的消耗了一下午时间，临到晚上他才清楚所谓的回溯过去的真实面目——躺在一个周围设有结界的房间，然后浅野爱会引导他们的意识一起进入所要去的地方。简单的来说，就是他们四人目前属于灵魂出窍状态。

　　“大概是吧？”

　　贺茂眉梢轻挑，手指摸摸下巴，帅气的脸庞透着一丝沉重。来到古代，身为神职人员的他一下子明白当年屠城的惨剧是如何发生的？

　　是活祭！贺茂敢肯定龙宫梨花就是当年用来活祭的女童。但……他褐色的瞳孔里流露疑惑。按照常理来说，一个十岁左右的女童即便是被活祭，也不该在心底产生如此巨大的怨恨？难道活祭的背后另有原因。

　　“我们去前面看看吧。不用担心，周围的人看不见我们四个的。”贺茂的嘴角拉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带着些许调侃提出下一步的计划。
　　“小爱，你说好不好？”他懒洋洋的眼神转向始终保持冷淡表情的浅野爱，试图让她开口说话。

　　浅野爱恍若没听到他的话，连眼皮都没抬下，清清冷冷的站在原处不动。好像是在说，她的职责到此为止。剩下的事情与她无关。

　　“小爱，不要这么无情呐。既然是约会，少了你这女主角怎么行？总不能让我们三个美少年一起约会吧。”贺茂半真半假的抗议，伸出手想抓住少女垂放在身侧的手，拖她一同去。

　　他的右手刚举起来，一道黑色的影子便从旁边凶猛地蹿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爪子。

　　“啊——”的一声惨嚎，贺茂帅气的脸庞揪成一团，两只眼睛死死盯住以守护者的姿态匍匐在少女身前的黑猫。

　　黑猫低下头，绿宝石般美丽的眼睛直勾勾地瞅着处在盛怒状态的贺茂风彦，缓缓弓起在阳光下显得耀眼的身体，全身的皮毛随着它的喘息一起一伏，仿佛它随时随地都会伸出锋利的爪子，挥向眼前的敌人。

　　“小爱，这只死猫是你新收的宠物？”贺茂风彦怒不可遏的指着发出“呼噜噜”低吼的黑猫质问。死猫，老子不发威，你当老子是死人！他磨磨牙，就等浅野爱说一句不是，他马上动手宰了这只可恶的死猫。

　　“前辈？”幸村精市眼神无奈的看了一眼和黑猫扛上了的贺茂：“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等我收拾掉这只死猫再说。”贺茂不堪在意地挥挥手。他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这样的亏，今天说什么也要把这只死猫抓起来，揍一顿泄愤。

　　“喵呜，喵呜。”黑猫昂起头，两道凛冽的目光直刺向扬言要给它苦头吃的贺茂风彦，轻巧灵活地甩动染了一点雪白的尾巴。它的动作优雅而美丽，如同一个娇俏可爱的小女孩踮起脚尖在跳舞。

　　“死猫，你等着。看我抓到你以后，怎么折磨你？”

　　“喵呜，喵呜……”

　　见到一人一猫对峙的滑稽场景，柳生的嘴角轻轻一撇：“幸村，我们先到处去看看吧。前辈一旦打定主意，谁都无法动摇。”说完，他的眸光轻轻扫过静立在树荫底下的少女，发现她冰冷的目光似乎停留在某处不动。於是，他顺着她视线的方向望去，一群孩子围在一棵樱花树底下对一个瘦弱异常的小女孩拳打脚踢：“去死，去死……”

　　“幸村，那个被围殴的小女孩长得好像你。”待看清那些孩子的容貌，柳生不禁惊呼出来。

　　“呵呵……那个站在龙宫梨花旁的小男孩长得好像你，柳生。”幸村精市的心里一抖，一种奇怪的预感突然间涌上大脑。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故作镇定地说道：“看来，我们的确跟龙宫梨花渊源颇深。”

　　“欸？”柳生尴尬地笑了笑。“我们还是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见他有些失措，幸村眼底浮出一丝好笑：“嗯。”

　　干裂的土地在烈日的照射下吐出阵阵热气，孩子们像是感觉不到炎热般围在樱花树底下辱骂踢打着蜷缩成一团的小女孩。

　　“次郎，爸爸说要举行活祭。”龙宫梨花眼睛里闪过一丝恶意。活祭，代表得用年满十岁的女童，而她今年恰巧满十岁。不过作为城主的女儿，是绝对不会选到她。

　　“是吗？”长得像柳生的男孩次郎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他快速地看了眼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樱子，垂放在身侧的双手不由攥紧。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出手救人。他一旦出手了，樱子她的境遇会更惨。

　　“也许父亲大人会选择她成为活祭的祭品。”龙宫梨花漂亮精致的脸蛋上流露出一丝鄙夷。

　　樱子是她父亲的原配所生，但由于原配被城主当场捉奸，於是樱子被剥夺了姓，从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一下跌落成为比乞丐还不如的奴仆。

　　看着面前悲惨的画面，幸村和柳生心头微颤，既然龙宫梨花是城主的女儿，怎么可能会被选为活祭的祭品？

　　“人类的想法总是复杂多变！”黑猫踏着优雅的猫步踱到浅野爱身前，眼神轻蔑地盯住满身狼狈的贺茂风彦，以及听到它开口说话，大惊失色的幸村和柳生他们俩。

　　“跟我来吧。你们俩个带着小爱一起走。”它伸出爪子指指幸村和柳生，尔后扭过身体，优雅地甩着尾巴，迈着轻柔而细小的步子，走在前头领路。

　　“死猫！”经历一场人猫大战，没讨到丁点便宜的贺茂风彦啐了一口唾沫，不以为然地大跨步跟上。柳生和幸村苦笑的对看一眼，赶紧一左一右拉着犹如人偶般不言不语的浅野爱，跟在黑猫身后去探寻真相。

　　从头顶直射下来的阳光照得走出城门迈上田埂的他们几个睁不开双眼。耳旁叫个不停的刺耳蝉鸣更是吵得人头脑发昏。一路上，少年们注意到田埂两旁的水稻田里干得全是裂缝，本该青绿可人的稻子也全都半死不活地低垂着脑袋，在毒辣的烈阳下，苟延残喘。

　　越是往前走，见到的景色越荒芜，而少年们的心越凉。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他们非常清楚，即使在科技高数发展的现代，面对频频发生的自然灾害，人类的力量也显得薄弱无力。更何况是在生产能力低下的古代。在那个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像龙宫梨花一样的女孩被当做祭品，活生生烧死在祭台之上。

　　他们一行人跟在黑猫的身后，进入神社，一阵对话穿过木格子窗户传到他们耳朵里，也让少年们离事情的真相更近。

　　“武二郎，你考虑清楚了？真的要拿樱子当活祭的人选。你该知道樱子他是你的继承人，而美奈子当年发生的事完全是被人诬陷所致。”低沉的声音里透出沉重的哀伤和一丝不肯定。

　　“总悟，请答应我的请求。”痛苦的嗓音里饱含着强烈的不舍。

　　“武二郎，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樱子他可是美奈子留给你的唯一儿子。这些年你让他男扮女装，放任梨花带人欺辱他也就够了，现在居然想要他去活祭……”低沉的声音里露出很明显的不赞同，讲到最后，祭主话语几乎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

　　“总悟，我想利用这次祭祀，逼出一直隐藏在幕后的凶手。”

　　……

　　从城主武二郎口中吐露出来的事实让少年们当场惊愕无语。胸口处顿时燃起熊熊的怒火，难道就因为要引出幕后的真凶，所以选择他去当祭品。残酷的真相使少年们失去了理智，他们想冲上去质问武二郎，为什么要这么做？意想不到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让他们几个猝不及手。

　　满身是伤的樱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玄关外，一字不落的将屋子里谈论的事情收入耳朵里。他眼神呆滞的站在门口，愣愣的消化他是城主唯一的继承人，故去的母亲是被人陷害，以及父亲大人要她拿他活祭引出幕后真凶的事。

　　没等少年们有所反映，他拔脚飞快的跑开。

　　看着他消失在台阶尽头的身影，少年们不由地将叹息的目光投向万里无云的晴空，看着在烈日下闪耀着刺目光芒的大地，心头随即涌上一股笔墨难以形容的凄怆。

　　既然活祭的人选是樱子，那龙宫梨花心中的怨恨到底是如何产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