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薄魉

11、番外 新鬼烦冤

　　“春天来了呢。”

　　白无常看着远处衔泥而来的春燕，语气像个孩子，眉心的一抹朱红在晨光里越发艳丽。

　　“终究还是和他一起等到了春天，还要多谢你。”吴邪站在他身后拘谨地道谢。

　　白无常瞧了这个新鬼一眼，有些烦躁，语气忽而变得阴沉：“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小心我吃了你。”

　　吴邪摸着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也很无奈，自回煞那日眼见李志清死在自己面前以后，脸上就只剩下这样一副表情。

　　“那个言九到底去哪了？是被你……吃了？”

　　白无常不屑地嗤笑：“你说那个长的犹如老鼠的家伙？我还不至于如此饥不择食。他见了你的牌位，误以为我就是你，当场就吓的屁滚尿流，早就逃之夭夭了。”

　　“知道吗？”白无常翻脸如翻书，兴奋的表情像是发现了好玩的事情：“许素娥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荒郊野岭不说，新婚丈夫还死在身边，立刻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疯婆子。”

　　吴邪微笑的脸看起来也像是在嘲笑一般，却轻声叹道：“她也是个可怜人，爱上了我哥这样自私的一个人。”

　　白无常挑着眉毛看他：“你也爱他爱到死，可我倒是觉得你一点也不可怜那……”伸手往下扯了扯他的嘴角道：“要不是你，李志清不是去死，许素娥不会疯癫，你的本事……真不小。”

　　白无常无趣地松开手，语气风轻云淡：“你的执念太深，停留在阴阳之间，不知要过几世才得以轮回……所以他李志清还是要食言，别说下辈子了，就是几世为人，都未必能和你再续前缘。”

　　吴邪眉间流露出的哀怨叫白无常一阵皱眉，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一只赤金色长蛇吐着信子悄然盘上了他的臂膀。

　　长蛇停留在他的肩头，亲昵地将冰冷的颈脖贴在他的脸颊上。白无常闭上眼睛，像在思考又好似聆听，他的手一下一下爱抚着蛇身上透着金光的鳞片，须臾睁开眼睛，轻声道：“告诉他，我这就回去。”

　　赤金长蛇颇具灵性，摇头晃脑了一番，顺着他雪白的衣袖钻游移到地面，末了竟还回头看了他一眼，撒娇似的扭动着身子，直到看见白无常朝他微笑摆手，才一下钻进了地底消失不见。

　　吴邪盯着金蛇消失的地方直发愣，全然没有注意到白无常朝着西面快走了几步。

　　“跟着来吧。”白无常优雅地回首，朝他伸出手掌，身后一轮早春的朝阳慢慢爬升起来，金辉温柔地洒在他不似凡人的清冷面孔上，眸子里是近乎透明的澄清。

　　这样看来，还是能感受到一丝温暖呢。吴邪轻盈地走动起来，没有犹豫地将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留你在我身边，或许还能遇上更有意思的事情也说不定。”轻轻一笑，颠倒众生。

　　可惜尘世间的凡人永远沉沦在自己的悲喜世界里，是致死，也看不见这样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