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王朝（清宫穿越）》流笙

8、第八章 似故人

　　宴会后，我向康熙请了假，去教堂还竖琴。
　　当我走进教堂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音乐，那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也是我最喜欢的钢琴曲，好奇不知是哪位神父有此雅兴。等一下，我转念一想，现在是1697年，贝多芬根本还没出生，怎么会有人弹他的音乐，除非……我不敢再往下想，也顾不得一切风度气度，飞奔进教堂，想要一解迷惑。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人，但他又好像似曾相识。他就端坐在钢琴前，而我看着他静静得弹奏，音符流转，熟悉的音乐伴随着万千往事涌上心头，往事一幕一幕像老电影在眼前放映。待到惊觉时，自己早已潸然泪下，泪珠滑落沾湿手巾。我忍不住，竟失声痛哭起来。
　　被我的哭声打断，他停止了演奏，回过头深深得看了我一眼，深到好像有一道光从几百年外射来，刺到了我，似乎隔了千世之久。虽然觉得很熟悉，但却从来没见眼前这个人。看他还是一副清朝打扮，但直觉告诉我他是我要找的人。
　　就这样，我们直直对望着，直到他走近我面前，只隔半米。
　　“为什么哭？”
　　“那个，是《月光奏鸣曲》，你知道，是不是？”我噙着泪眼问。
　　“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所想得，都是对的。”他就轻轻地，把哭得稀里哗啦的我，拥入怀中。终于，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为什么哭，那是他开口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恰恰也就是这一句话的开始，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确实，他的声音带着磁性，眼底流泻的温柔会让人误以为我们之间早已相识。而我居然觉得亲切到理所当然。当时没有细想过这种感觉出现的原因，而我也的确永远没有知道那个秘密的机会。
　　只是他，从第一眼，就认出了我。但我却不知道他的存在，应该说永远想不到他的存在。他，居然是他！

　　待我平复情绪之后，互相交换了身份。
　　我，不必赘述。
　　而，他，来自2030年，香港人，职业是一个登山者。虽然我们的时代相差了24年，可却一点不觉得别扭。他说他穿越是因为他探求神秘的喜马拉雅山，在一个古怪的洞穴昏迷之后，就来到了这里。不过和我的灵魂穿越不同，他说自己是整个人穿越，连带随身携带的高科技用品一并过来的。现在的他叫年羹尧。
　　他第一次提起这个名字，我没有任何反应。他便知道我没有历史常识，不过我本来就没有嘛！他问了我现在的名字和身份，却什么都没说。可我觉得他已经知道了很多事，但似乎并不愿意告诉我。他的性子，感觉很冷。
　　最后，他只说了一句话，他说他会找我。我并不知道他怎么找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他没有告诉我，但就是近乎盲目地信任他，把他当作唯一的救命稻草，浑然不觉我们才认识不到2个小时。
　　时辰不早了，我只能回宫。但心情却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应该是因为知道自己不再是孤军奋战，不再孤独到觉得窒息，也不知回到宫里居然有另一个好消息在等着我。

　　回到养性斋，姑姑正坐在正堂里等我。
　　我撒娇般地从身后抱着她，让她分享我的喜悦，虽然不能告诉她为什么。
　　她回过头，娇笑着：“鬼丫头，这么高兴，怕是已经知道了好消息了？”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显然我们俩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真的不知道？”她狐疑。我摇摇头。
　　“好啦，我告诉你。皇上刚刚派了梁公公传旨，说准了你的要求。但前提是不能张扬。这事要是让宫里多嘴的传出去，人多口杂，只不准多难听呢！所以，虽然你明天起就能跟着十二阿哥去上书房，不过你得扮成男装，反正其他阿哥们没见过你扮男装。记着，明天起，你就是完颜舒宁的弟弟，十二阿哥的伴读。一定不能穿帮了。”姑姑谆谆叮嘱着。
　　而我是越听心越沉，听完之后心嘛凉嘛凉的，一身冷汗都出来了。想到那天在御花园的偶遇，只能暗叹命苦，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虽然最后我的心愿得到了实现，可附带的那些礼物实在是无法承受阿!

　　果真君无戏言，第二天我就可以跟着十二去上书房了，但一路上，都心神不宁，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可又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十二不愧为最了解我的人。他看到我的局促，就柔柔地拉起我的手，好安我心。对于他一向的知心，我浅笑回应。
　　事先我做过功课，知道学习内容大概是随师傅作诗文，学习儒家经典。以及向满族师傅学满语，骑射等，从天刚亮开始，直到黄昏才结束。不禁感慨学习古今中外都一样累，但总比窝在家里发霉要好多了。
　　当我跨进书房的门，就后悔了，看见的果真还是一个都不多，一个都不少阿。四阿哥领头，八，九，十都有，十四眨巴着眼睛死冲我笑，当然还有几个小皇子，我不太熟悉。对于没遇上太子，并不意外。要真遇上就奇怪了嘞！因为太子自居毓庆宫，博学鸿儒多不胜数，他又一向自视极高，怎么会屈尊与弟弟们同房读书呢！据说对于太子的骄纵，康熙的态度是默许之，上书房的师傅们也从来不去计较。康熙对于太子的宠溺，早已名闻遐迩。而三阿哥则是文名远播，所有师傅对其文采学识赞不绝口，自然跟我这个半文盲不是一个档次。要是师傅同时教我们，估计会被我气得吐血而亡。为了他们安全着想，我们还是不一起上课为妙。
　　其实真坐下来，和阿哥们一起读书，也没什么神秘。（具体的画面情景可以参考还珠格格。按其每过年就放一遍的几率来看，小燕子和阿哥们一起上书房的情景大家是记忆犹新吧！）原来以为会被找麻烦，但其实阿哥们课业很紧，一天忙得要死，哪有空找我碴阿。尤其是骑射课，对于我这个从古到今都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来说，绝对是累个半死。不过幸亏小时候Jason哥哥手把手教过我骑马，不然今天我准被他们笑死。但是当初我是玩票，学习时候不认真，死盯着哥哥的帅脸看，就学会了小跑而已，可他们一个个都是马背上的民族，即使十二和我是一国的，但忍不住还是加入了敌方阵营，一起嘲笑我的马术。唉！！！！！！！！不过奇怪的是四阿哥，从我一来，就觉得他的目光没有从我身上移开过。偶尔和他视线相触，就觉得一股子冰凉。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感觉，他根本就知道我是谁，好像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坦白讲，我真的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他看我的时候，自己就像一个赤裸裸的猎物。如果说最不想看见谁的话，我宁愿舍弃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屁孩-十四阿哥胤祯，而选择这个冷面皇子-四阿哥胤禛。不过我挺喜欢我们的师傅的。他叫法海，是康熙帝的舅舅佟国纲之子，今年27岁。为什么喜欢他？原因很简单，因为他长得超帅阿，我又最喜欢看帅哥了。听他讲授，绝对是一种艺术的欣赏阿！本来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好容易终于挨到要下课了，真正的考验这才开始。老十抢先一步，堵着门口。十四则一把拉住我，硬要我坐在位子上听他说。平心而论，他对我也算不错，态度很和善，笑容很灿烂。加上他本人长得很阳光，属于美型男那种。所以看在他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我也就不计较地听他说。本小姐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两个小屁孩？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谁知他居然很兴奋地问我要不要和他做朋友，第一次见面彼此印象不够好，说是要重新认识，还说以后有空没空，有事没事可以找他玩，这下轮到我哭笑不得。天啊，难道皇家的小孩子这么可怜，这么孤独？看他还算真诚的样子，我也大方和他握手。虽然他对我的交友辞令和动作觉得很奇怪很新鲜，但见我的坦然，他也由衷伸出手，大家开始做兄弟吧！
　　估计是觉得老十和十四太过幼稚，九阿哥在旁边发出嗤之以鼻的冷哼。而八阿哥还是一贯的和颜悦色，优雅从容，风流潇洒，对我赞许的点点头。
　　十二在门口对我眨眨眼，示意时候不早了，逮着这机会，我也连忙抽身告别那两个善良的笨小子，姑且这么称呼老十和十四吧。坦白讲，经过今天，我对他们俩大为改观。可对他们突然要和我改善关系的举动还是满腹狐疑。
　　路上，十二敲了敲我的头，被我强烈抗议：“诶！你干吗阿！很痛诶！”
　　他还是一贯极有风度，走在我前面的他看着我的窘样又直接说出我心里的疑惑：“你是在好奇十哥和十四弟今天的举动吧？”
　　我愣了一下，为什么他总能直接解读我的心语，但还是恩了一声。
　　他不紧不慢，就像在说一件与他毫无关系的事：“因为你在皇阿玛生辰那天超卓的表演让所有人对你产生了好奇。大家都想知道那个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女子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以什么样的身份在这宫里。自然八哥他们也是一样，所以有了今天对你的试探，顺便评估你和他们以为的你的姐姐对他们有多少利用价值。所以舒宁，不要太大意了。皇宫内苑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从十二口中吐出的话，已经证实了一个我一直不想去面对的事实。面前的他，早已不是十二年前那个孩子，而是一个学会在互相倾轧的宫廷里独善其身的明眼人。他早就长大了，那我呢？还是抗拒长大吗？随着他一个字又一个字的吐露，我才意识到我面对的这些人不是什么平常人家的孩子，而是从娘胎里就学会勾心斗角的政客。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在掂量对自己什么最有利。而这两天的轻松心情几乎让我得意到忽视了这一切最残酷的现实。直到听了十二的提醒，我才惊出了一身冷汗，心情也随之跌落谷底。
　　也许这一切我都可以忽略，但有一件，我必须问清楚：“那么，你，是我可以相信的人吗？请诚实地问答我。”我的语气听起来小心翼翼，因为实在不知道他的答案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他的脸慢慢绽开了一朵莲花，接着浅笑着握住我的手，轻吐幽兰：“如果世上还有最后一个人永远不会背叛你，那么，那个人就是我，即使为此要付出一切的代价。所以，请相信我。”
　　听着他的告白，我不禁眼眶又湿了。也许我很迟钝，听不出十二话中的弦外之音，我也不知道，这句话竟是他守了一生的承诺。就算始终得不到回应，也不曾改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