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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同床异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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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冬儿上来回话说赵剑痕的房间小鱼还在收拾,就把两个浴桶安置在杨云非的房里,现在请两位爷上楼去梳洗。
赵剑痕听了笑道:“也好,反正我和你家公子也不是没有坦诚相见过,一起洗了,还要劳烦杨兄帮我搓搓背。”杨云非见他不扭捏,遂笑着同他上楼去了。开门见两人的衣物已放在桌上,赵剑痕伸手摸了摸杨云非的衣裳,说:“你这些衣料,还不如身上的僧衣呢。”褪了僧衣,往木桶里泡下,杨云非边脱衣裳边说,“在大都时也有些好的,绸缎的料子,出来闯荡哪里还能这么穿,粗布衣服就凑合了。”剑痕闭着眼,朝身上泼水,道:“大都能有什么好料子,无非是商人拿些次货骗人的。湖州的丝绸我一手管着,大都能有几匹,回头经过我庄子,我给你好好得做几身。”
杨云非真就拿了巾子给赵剑痕来搓背,“我们认识这么久,你家在哪里却从未听你说过?”“湖州莲花庄,太湖边,来转转吧。”“好。剑痕,你家还有别的亲人么?”“……”低头一瞧,赵剑痕竟在浴桶里睡着了,云非瞧他被蒸汽熏得面红唇艳,霎时明艳动人,手不自觉得抚上了双颊。小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公子,屋子收拾好了,沐浴后可以休息。”杨云非隔着门轻声回道:“你家公子睡着了,就不动了,今晚就睡我这里吧,你下去吧。”屋外的人似乎迟疑了很久,才答道:“劳烦杨公子照顾我家公子了,明早我再来服侍。”
杨云非从桶里抱了剑痕出来,放在床上,盖上褥子,才回身自己洗漱。前些日,冬儿也是在他身边睡的,说来旁边多一人,也没有什么不习惯,但如今杨云非却只觉得身上发烫,翻来覆去得闹腾了半个晚上,直到赵剑痕踹了他一脚,吼道:“杨云非,你到底睡不睡,不睡给我滚出去!”杨云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血气上涌,夹住他的腿,把剑痕死死抱在怀里才安心睡下,也不顾怀里人的挣扎。赵剑痕挣了一会,料云非也不会对他如何,就疲惫地睡死过去。
因为昨夜闹得厉害,杨云非到晌午时分才醒过来,不摸就知道身边的人已经走了。起身梳洗过,在桌边坐下,将昨日种种一一写下,糊了信封寄于老父,唤了冬儿来,嘱咐再三要驿站的信使快快送入京城,又吩咐冬儿去城里打听许亦,自从那日小院分手以来,许亦就成了杨云非新的疑团,这个许大夫似乎不是个简单角色啊。杨云非想着,自己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怎么一出京城这种种事件都是繁杂,个个朋友皆为奇人,赵剑痕自不必说了,现如今连个大夫都是招招出手要人性命,能活到现在,实在是个大大的奇迹。
赵剑痕似乎是故意留下些难题给杨云非,他房里的桌上放着地宫里的那个小木盒,端端正正地放在正中央,开门便见,任何人都能随意取得,云非看着,觉得仿佛赵剑痕在他身边,眯着眼问他:“你敢不敢打开?”杨云非笑着拿起盒子,轻轻打开,哪里有送到嘴边的肉不吃的道理,盒子里果真空无一物。幸好,如果再见到那张纸,杨云非不知道自己哭好还是笑好,刚合上要放下,忽然想起赵剑痕的爷爷喜欢在小处玩些把戏,便猜测着把盒子颠来倒去地看,靠着窗边看着看着笑起来,盒子的内壁到真的有些奇妙的花纹。
从桌上取了纸笔,将花纹拓下,密密麻麻都是字,一时半刻也想不出是些什么,“什么呢?莫不是些宋的旧臣残部,呵呵,现在有什么用呢?都已是成灰的人了。”心道不知剑痕知道这些没有,取了匕首要将内壁的花纹,刮去,又想如果已知刮不刮都没有用,要是没知道,这些百年前的死人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反惹了他来恼我,何苦自寻没趣。”重又放好,却挪了地方,塞在剑痕枕边。
杨云非点了几个菜,坐在楼下边吃边等冬儿,外头雪地里走来一人,掀了帘子进来,大大咧咧地坐在杨云非身边,也倒了杯热酒吃起来,“听说杨兄在找我?”“是啊,”杨云非见他一口喝干,重又帮他满上,“许大夫就这样消失了,我作为朋友很担心啊。”“不用找了,我这就走了。”“去哪里?”“到心上人心上去。”许亦也不客气,拿了热酒,就起身离开,“吃了你的酒,告诉你点事情。”“什么事情?值这样上好的西凤酒。”“你的剑痕不简单,不值得你为他做这些。”杨云非举杯饮尽了自己手里的残酒,笑道:“谢了,不送。”
冬儿从外头进来一头撞上了要出门的许亦,却不象平时那样亲亲热热的叫:“许大夫。”姗姗地往后躲了躲,许亦仍旧伸手摸摸他的头说:“你是个好孩子,往后好好跟着你的爷。”小孩子窃窃地望着杨云非,云非轻轻颔首,冬儿见了向许亦说道:“许公子,好走。”许亦笑笑出门而去。“爷,”冬儿跑到杨云非身边,摸出封递信给他,“杭州府的大人说老爷有家信给你。”杨云非接手一看,真是父亲速忽里从京城来的信,拆看一看无非是是问身体起居是否尚好,东西是否拿到的话,文末老父才提到一句:“扬州一战让你成名,只是不知会引出多少祸事来,自己好自为知。”
“好自为知啊。”杨云非笑起来,那个小二的事不就是一句好自为知么?“爷,我去问了,杭州城里压根就没有什么保安堂的,也没有这个许大夫,爷,我。”杨云非问他:“那当日这个大夫从哪里请的?”“那日爷让我请大夫,我下来问小二哥,这个许公子就上前说自己是大夫,我瞧着又带着药箱,也没多想,就……”说着眼圈又红了,攥着衣角,低声不语。“没事,你不是担心我么?我还没看出来呢!难不成你比爷还厉害么?”云非从盘里拿了果子哄着冬儿,到觉得自己像个保姆。
只不定那小二也是许亦安排的人,活脱脱一场好戏就是耍着他玩呢!见赵剑痕从外头进来,便站起招手,剑痕点点头走到桌边,见冬儿在一边吃果子,一边有一只酒杯,思量着方才有人来坐过,便在杨云非对面坐下,“我下午就要走了,杨兄可愿意一路同往?”“哪里去?”“家去。太湖去。”“也好,我也要回大都,就快过年了,爷娘都盼着呢。”杨云非不觉说到赵剑痕痛处,低头瞧他,剑痕拿起杨云非的酒杯方欲饮,见空了问道:“还有酒么?”“哪里还有,那人连酒瓶都拿了去。喝茶吧,老板来壶龙井。”
小鱼早上也不知去了哪里,赵剑痕也没问只说已经知会过她,她忙完便会赶上,杨云非担心一个女子在外不安全,三人又等了一个时辰待她回来,才启程向北而去。路上看到一户人家娶亲,唢呐、喇叭吹得响,新郎坐在大马上雄赳赳气昂昂好不神气,花轿上描龙画凤的甚是漂亮,杨云非见赵剑痕看得入神,只道他是想媳妇了,打趣道:“放心,你作新郎官时必定比这位英俊风光。”剑痕转眼看他,却是满眼的怨念,冷冷道:“那些村妇这样无知,凤为雄凰为雌,这龙凤其实是两只公的,做得什么夫妻?”也不管三人,自己打马前行,杨云非不知他为何忽然作这言,着小鱼照顾冬儿,自己加了两鞭赶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