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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破土而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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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云非浏览了一遍,见也没有多大的差异,仍就把纸条折好放在最小的盒子里,递给赵剑痕:“你爷爷留给你的宝贝,好好收着,有什么问题出去再想。”赵剑痕接了盒子,走去看那断垄石,“呵呵,爷爷很舍得啊,这是大理石,杨云非,恐怕这会你也震不开了。”杨云非仔细看四壁,见无再发钢箭的可能才送了口气,挨着桌案坐下,“起码这一时半刻的,也出不了什么事情。”
忽听头顶隆隆作想,杨云非心道莫不是到了天明时刻,守禁地的官兵依了自己的命令开始准备炸开地宫,却不敢在赵剑痕面前明言,只皱了眉问道:“你爷爷有说拿了东西之后,地宫会自动倾倒么?”“怎么可能?除非他想让我死在这里。”赵剑痕分明是不信,只是地宫震得厉害,也不知是哪里动起,断垄石已下,两人便是既无进路又无退路。
杨云非拉赵剑痕一起靠着桌边坐下,“剑痕,这世界上有好几种人,有一种是聪明人,什么都在计算中,你就是,还有一种是幸运儿,我就是。”“杨云非,你也太大言不惭了吧。”这种情况下,赵剑痕并不平静,他取了烛台上的另一颗夜明珠,照那案几、烛台、木盒,实指望着寻着些机关,可以另行开启这地宫。杨云非忽然伸手抱住赵剑痕,一双大掌在他胸前抚摩,“杨云非,这个关头,你还有心思玩笑。”“剑痕,你告诉我,你的心是什么做的?”“哼,我的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你是木头做的,死到临头了,还不慌不忙。杨云非,你莫不是听了什么牛鼻子老道的话,是什么大福大贵,逢凶化吉的命吧。”
杨云非嘻嘻笑着,松了手,道:“我到不是什么好命,只不过眼睛大些,看东西清楚点罢了。”赵剑痕一听,知他话里有话,忙问:“你瞧着什么了?”杨云非到不急,只听那火药轰轰响着,恰似春雷,又瞧了剑痕道:“你听我一句,人千算不如天一算。”“如今,莫说一句,一百句也行,只你吞吞吐吐的,我们要是来不及出去,这一句就算是你杨云非的遗言了。”赵剑痕恨急了,连忌讳也顾不得了,却见杨云非往烛台上一指,云非自室顶下来,就将夜明珠重又放好,“这烛台里又是一个锁孔,只是不晓得这会要谁的手指头去堵。”剑痕摘了那烛台上的明珠,果见到约三指宽的孔,与地洞里的锁极是相似,却不知要拿什么钥匙去开。
“云非,你看?”杨云非凑过来,猫了一眼道:“你们赵家的锁这样希奇,只这钥匙必定是你随身携带的要命东西,你爷爷要你自小带过什么?”“是了。云非我的箫。”杨云非见洞时便猜了八九分,只不知道这管箫要如何来开,遂从怀里取了赵剑痕的箫交付于他。剑痕拿了箫熟练地扭转起来,一管长箫硬生生地扭出了一节,原来是两节的竹子用铜片接了的,杨云非见那铜片上雕琢着希奇的花纹,心道赵氏的人未免太讲究淫巧的技艺,花了太多心思在这些东西上,亡国终是难免。
眼见石室内的石墙开始呈现出倾倒之势,剑痕从箫上取下铜管,插与烛台之内,“咔”声下,桌案应声而退,桌下露出数级台阶来,两人也不多言,往洞下奔去。借了夜明珠之光,可见洞中并无设任何机关,二人放心疾行,也不知走了多久,赵剑痕伸手一摸,回身说道,“就这里了,恐怕年久堵住了,云非你来松松。”杨云非听他说,也伸手摸,道:“是石头,恐怕震不开,我挪挪。”挪开石碑,却见了满眼的雪压青枝,“不知道是哪里呢?”“哪里?我们是从黄泉走了一遭,你看。”赵剑痕见了那碑上的字,推推杨云非,云非一看,笑道:“原是扰了苏小的清梦。”脱了僧衣将碑上“钱塘苏小之墓”六字细细擦了擦,赵剑痕见他没了发带、脱了僧衣、胡乱扎着衣带、满脸的尘土,嘲笑道:“杨兄好个怜香惜玉,苏小当年若是遇着你,许就不会睡在无情水边了。”
也不管云非,自己沿着苏堤而去,杨云非匆匆赶上,见他也是衣衫凌乱,秀发四散,迎着辰光念起苏小的诗,“郎骑青葱马,妾乘油碧车。何处结同心,西泠松柏下。”虽是落魄样,却是散狂人。剑痕见云非赶上,指着远处的茶寮道:“你我今日着了僧袍,也道是于佛家有缘,不如借了他的名头化一回缘。”说着,拉杨云非快步奔去,到了茶寮前,老板也是个信佛的善人,见两个带发修行的僧人前来,道:“两位师父这是?”“我们是从五台山来的带法修行的僧人,要往灵隐寺去,昨夜忙着赶路,现下腹中饥饿,望老丈……”老丈是个爽气人,招呼他们坐下,端了两碗荠菜馄饨来,两人赶路是假饥饿是真,两三口未及细咬就吞了入肚,老丈见他们吃得香甜,问滋味如何,两人抬头相视一笑。
谢过老丈,向望湖楼走去,赵剑痕突然提到刚才的荠菜馄饨:“我爷爷怕我养不活,每年生日都要吃顿百家饭,没曾想到今天是化缘化来的,呵呵,有意思。”杨云非一把拉住赵剑痕,“今儿是你生日啊,我那金刚钻的戒指真是给的及时,这是缘分吧。”赵剑痕没料到他这样说,那手上的金刚钻的戒指到显得像是定情信物了,一时间又摘不下,羞愤交加撇了杨云非要走,两人争执着进了望湖楼。老板一见,大喜过望,忙招呼小二上楼叫人。
“公子。你回来了。”冬儿从楼上飞下来,扑到杨云非怀里,“爷,撇了我一人在这里,难道是因为冬儿不听话么?”杨云非扳过冬儿的下巴,一见双眼哭得通红,“才一夜没见,就哭成兔子了,怕什么,我不好好在这里么?”冬儿似是不信,抓着云非不放,“那爷答应我,往后不论去哪里都要带着我。”“好。”杨云非一口应下,赵剑痕看着心里却道,我还不如个冬儿,哪里都能跟着,嘴里分明是刚才的荠菜味道,怎么忽然就酸了起来。“公子。”剑痕回过神见小鱼在身边,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去寺里,见爷不在,惠清师父说有位杨爷去找过。就来这里问问。”说着朝杨云非笑笑,云非也不知道自己抱错人的事情有多少人晓得,心里有鬼,就躲了她的眼。
赵剑痕见他窘态现来,轻笑道:“我跟赵公子,沾了风尘,你们下去帮我们准备香汤沐浴吧。”冬儿、小鱼看主子满身尘土,遂退下准备去了。杨云非看着小鱼下去,问道:“小鱼怎么跟你在一起的?”“哦,我在路上捡的。来了杭州,就安排她住在望湖楼了,一个女孩子总不方便跟着我住庙里。”低头喝了口掌柜送上的茶,抬头看云非,“放心,我作不了和尚。”杨云非听他糗自己,脸色铁青,剑痕忍着笑,道:“老板,你上的不是正宗龙井啊,你看我们杨爷一口就吃出来了,换好的来。”桌下却悄悄握了云非的手,杨云非瞪着剑痕,又恼又喜,也狠狠捏了他的手,却看他忍着疼的表情,“扑哧”笑了出来,两人也顾不得斯文,登时就笑倒在桌上,把个老板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