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Miss U,Miss L》阿赤

6、第 6 章

　　电脑前的唐愈用手指“劈哩啪啦”地敲打着键盘。办公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仅留下的几个外地小伙子依然坚守岗位。一则回到住处无事可做，二则都是没有女朋友的。几个人过了下班时间，还在办公室内拼命工作的场景不免有些尴尬。唐愈最近脾气不佳，手头上的项目出了问题，加上他和木城闹僵了关系，诸事不顺，多想更加心浮气躁。

　　“一块儿去吃饭？”留守的几个家伙已经完成工作，打算一起去吃晚饭，过来邀唐愈。唐愈摇摇头，“不了，还有些没做完。你们先走吧。”
　　见办公室的人都散光了。他伸了伸懒腰，显示器上的时间是晚上九点一刻。
　　某人又去酒吧了吧？
　　想到Miss L打扮的木城和别的男人交谈说笑，怎么也坐不住了。可他已经说了那么决绝的话——不会再见面了。那又有什么理由去插手人家的私生活？即使，木城不对那些家伙有兴趣，可保不准别人不会对他有意思啊？
　　唐愈关了电脑，在公司门口拦了计程车，直接去了木城平时工作的酒吧。

　　木城又以Miss L的身份开始上班。重新开张的酒吧被翻修的十分华丽，木城并不喜欢现在的设计，倒极为怀念之前的古旧气息。这会儿正心不在焉地听着对面男人说话。
　　木津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要去酒吧打工，任何一个地方都比酒吧好吧？木城只是笑笑：喝醉的人从来没有真话，没有真话就不怕欺骗和伤害。即便是对双方而言的，那种过了今天，第二天就不存在的感情谎言，不会影响任何人。木城只陪人说话、喝酒。也会有人提出过分的要求，这时，木城便拿出Miss L的气势给对方吃个软钉子。
　　至于这份兼职的收益用处，木城打算一齐捐给ZH骨髓库。夜场的高额报酬与他公务员的收入天差地别。让有钱人从口袋里乖乖掏钱资助病患算是变相行善吧。
　　他一点儿不担心，还认为美琪也会赞同他的做法。当年美琪就是因为白血病才早早离开他们，多帮助那些病患一些，美琪在天上看到也会很开心吧。木城和这间酒吧的老板是好朋友，对方虽然不知道木城是男人，但认定了他是个单亲妈妈，因此也十分照顾。
　　自从遇见唐愈，Miss L的部分似乎渐渐减少了。有时候，他会想她；有时，她会不愿意见他。木城对自己的变化十分惊讶，但他认为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他是帮了唐愈，也帮了他自己。他开始相亲，甚至与一位离异的女士十分投缘。也许，很快Miss L就会消失吧。那时候，各自都会过上再正常不过的生活。谁也不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女人”，她的名字叫Miss L吧？就像离开了他的美琪。除了个别几个人，再也没人会想起她。死掉的人，只能在少数人的心中存活，假如连他都忘记了美琪，那又有谁可以证明她曾经存在？

　　“Miss L”对面的男人喊了他一声。
　　“怎么了？”
　　“那个人似乎是来找你的。”

　　唐愈正在向酒保打听Miss L的下落。忽然看见Miss L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喝酒，脸色“刷”的白了。
　　木城心里虽然吃了一惊，却还是语气平静：“没关系，一会儿就会走的。”
　　男人见唐愈走了过来，Miss L却不搭理，也大致清楚了状况：无非是一个上赶着另一个，另一个又看不上他。白搭。

　　“这不是木先生吗？”唐愈笑道。
　　木城没有接话，起身想走。唐愈捉住他，对座位上的男人道：“恐怕你要失望了，这位可是如假包换的男人啊。”
　　木城铁青着脸，瞪了他一眼，和男人道了声歉，转身走进了后场。男人目瞪口呆，唐愈不屑一笑，跟着木城过去。

　　木城光着上身，正和一个胖胖的男人说话。男人吃惊地点点头，把钱递给他。木城接过钱，直接塞进包里。边穿上衣，边用卸妆纸巾擦去脸上的彩妆。见唐愈默不做声地站在一旁，也没有立刻和他说话的想法。有条不紊地收拾好东西，摘了假发，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儒雅样貌，除了身上还不伦不类的穿着裙子外，倒还是清爽的。
　　唐愈这会儿已经慌了。木城不仅刚和酒吧老板把工资结算完毕，又一直不肯理他。肯定已经做好了离开的打算。他是不好三天两头去木城家的。如果这里都不来了，还有什么机会见他呢？只怪他刚才因为妒忌，而气昏了头，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木先生……”
　　他讨好般地观察起对方的表情。见木城忽然重重地叹了声，觉得还有些希望。
　　只听木城开了口，“不是不会再见面了吗？一见面就害我失业。这帐怎么算啊？”
　　话虽有埋怨的意味，却不似真的动了肝火。反复细究，倒还有几分摸不透的感情。唐愈一下子来了劲。前段日子，萎靡不振的精神一扫而空。

　　“作为朋友，我当然有义务负责到底。就怕人家不肯接受。”
　　木城听了，想笑又忍住了，“负责‘到底’就免了，你帮我换间酒吧就算了。”
　　换酒吧？那不是还得有一群男人围着你转吗？
　　“你就这么喜欢酒吧？”他语气中不乏醋意。
　　“有钱赚，为什么不赚？”
　　“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投资还是另有计划？”
　　“打算捐给ZH骨髓库……”
　　“什么？”唐愈一愣，转念一想，顿时惭愧起来。抬头看向他，木城神态疲惫，眼角一道浅浅的鱼尾纹，让人看得心疼。
　　“是因为夫人吗？”
　　“是吧，我这样的工薪阶级也能为慈善事业出一份力，感觉倒也不错呢。”木城自嘲道。
　　“木先生，其实……我今天是来向你道歉的。上次……”
　　“上次怪我，”木城打断了他的话，“多亏了你，我好像改变了不少呢。我认识了一个不错的女人，不出什么意外，再过两个月，你就可以来喝喜酒了哦。”

　　唐愈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木城看了有些于心不忍，却还是继续说：“就像你说的，美琪一定也是希望我幸福的吧。刚才让你帮我换酒吧是开玩笑的，这些年，拜Miss L的努力，也赚了些钱，捐出去，也能贡献点力量。”
　　“这次，您可真打击到我了……”唐愈苦笑起来，“那我得祝福您了？”
　　“嗯，谢谢。我也希望你可以找到合适的伴侣。”
　　两人相视而笑，一个人笑容背后是理智与道德的层层枷锁，另一个却是深深的失望与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