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Miss U,Miss L》阿赤

4、第 4 章

　　淋浴房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唐愈叫了客房服务，把木城的脏衣服送去干洗。他静静坐在床边，目光投向浴室。

　　R&F的女经理被唐愈灌醉以后，由对方公司的业务员送回了酒店。身上沾满了浓烈的香水味，实在忍受不了。他把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边走边借着夜风吹淡身上的味道。停在路灯下，他掏出打火机，点着了烟，原地抽了几口。

　　“救命啊——唔——”

　　喊声是从附近传来的，唐愈听出了蹊跷。声音中断了。出事了吗？
　　他扔掉香烟，大步向最近的巷口跑去。昏暗的灯光下，两个男人扭打在地。占了上风的男人正要侵犯地上的男人。倒在地上的家伙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眼看要被得手。唐愈看见垃圾桶旁的玻璃酒瓶，抄在手中冲了过去……

　　被救的男人很面熟。唐愈立刻认出了那张脸——像极了Miss L。
　　那个不要脸的醉汉被他用酒瓶打晕了，他本打算报警，看着怀里的男人，又鬼使神差的收起了手机。
　　男人大概是在半个小时前醒的。
　　他们互相观察了一会儿，男人礼貌地问：“可以借用下浴室吗？”
　　“啊……请便。”
　　“不好意思，方便的话，能借用你的衣服吗？”
　　男人疲惫地笑着，指着自己身上那件污秽不堪的衬衫。唐愈忙从包里取出一套干净的衣裤，那是他平时为了自己外宿办公准备的。
　　“内裤还没有穿过。是新的。”
　　唐愈不放心的补充。男人点点头，转身进了浴室。
　　他想不明白，天底下还有容貌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吗？
　　一个大胆的念头闪现脑海——这个男人会不会就是Miss L？唐愈努力的回忆，一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所有细节如幻灯片般在大脑中连续播放。戒指！
　　对了，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唐愈清楚的记得Miss L的戒指样式。这个男人戴了吗？他用力攥紧拳头。

　　“我洗好了。”
　　木城换上了唐愈的衣服，有些大。唐愈个子很高，一百八十二公分。木城大概一七八的样子。
　　他的皮肤被热水烫的微微泛红，十分水润，头发还是湿的，滴着水。衬衫被打湿了，肩头那一片变得透明起来。
　　唐愈收回目光，仔细观察男人的左手无名指。
　　和Miss L一模一样的戒指正戴在他的手上。
　　唐愈只觉脑中“轰”的一声，呆呆地看着木城。
　　木城似乎发觉了他的情绪变化，走到镜子前，用毛巾擦拭头发，若无其事地问：“你发现了吧？”
　　唐愈缓缓抬起头。
　　他苦笑道：“我就是Miss L哦。吓一跳吧？”
　　听见他大方的承认，唐愈不可置信的走近他。盯着他的脸，端详了半天。
　　木城没有被对方冒失的举动激怒，反而有些愧疚。他低下头，思考了一阵。让唐愈坐在椅子上，而他则把自己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都说了出来。第一次，这样彻底坦白所有事情。美琪的死，他的心情，以及自己心爱的儿子……
　　唐愈静静地听着，心情也随着对方和缓的语速，起起伏伏。他望着木城，那张洗净铅华的面孔，透出淡淡的迷人光晕。霎那间，他觉得自己心，好像被人开了个小洞，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涌了出来，一阵又一阵，胸口暖洋洋的。紧握的拳头慢慢的舒展开，他给木城泡了杯热茶。木城笑着接过，喝了一小口。很有礼貌地谢了他一声。

　　“原来是这样啊……”
　　唐愈微笑道，脸上的笑容和平时一样。
　　木城垂目低笑：“跟谁都没有提提过。你是第一个。”
　　这话让唐愈感到受宠若惊。
　　从刚才开始，他就觉得是男是女，根本就不是那么重要了。面前的男人，像一杯香茗，反复品评，回味无穷。忽然，他有种如获至宝的心情。抬起头，神神秘秘地打量木城。木城知道他盯着自己看，只是淡淡地笑。
　　良久，才打破沉寂：“是不是认为我是变态？”
　　唐愈摇头。眼下，他的心情快乐极了，就像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蓝天白云，鸟语花香。况且，木城说了，他是第一个知道这些事的人。说明他对木城而言是特别的吗？
　　“我认为，这样也没什么不妥。”
　　木城显然没有料到唐愈会这样说，一下子愣住了。
　　唐愈被盯的有些窘迫，接着阐述了自己的观点：“每个人投入感情的方式都不尽相同。重情的人，或许不能允许自己背叛爱人。但是爱的本质应该就是给予吧？能不计较得失，因为爱一个人，所以愿意接受他的一切。但它不是一种束缚。该怎么说呢？我不是像卡萨诺瓦一样的情圣，只是说自己的想法而已哦。”
　　他顿了顿，木城听得入神，见他停下，又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您的夫人一定也不愿看到您因为终日思念她，而日渐消瘦吧？既然您认为她在您的身边，那她一定是希望您幸福的吧？并不是说变装有什么不好，因为您是Miss L的时候真得很美丽。当然，现在的您也同样出色。”
　　唐愈想了想，打算说出最想说的话：“夫人没有束缚您，是您困住了自己。您以后有什么打算？继续这样生活吗？啊……”
　　唐愈被突然间落泪的木城弄得手足无措，递给他纸巾，对方只接过并没有使用。
　　“我的意思是，一切都要慢慢来。关键要看您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吗？”木城问。

　　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木城在心中自问。把自己当作美琪了吗？道理都明白。什么人死不能复生，要着眼于未来……就这样忘掉她，那美琪也实在太可怜了。
　　“不知道呢。”木城说。
　　唐愈握住他的手，眼神真诚。
　　“怎么想，就怎么做吧。但是，以后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他还在为这种小事烦恼吗？还真是可爱呢，木城破涕为笑。
　　“我叫木城。”
　　“嗯，木先生？”
　　“有点疏远呢。”
　　“那……”
　　“什么？”
　　“唉，还是算了。”唐愈懊恼地摇头，“木先生，一直都没问，刚才您还好吧？”
　　木城从他担忧的神色中，明白他指的是被醉汉差点侵犯的事。摇了摇头。
　　“没事。我哪有那么脆弱。”
　　唐愈看着他。他脊梁挺得笔直，脖颈曲线优美，像舞蹈演员一样纤细的身材。一切都叫他著迷。但很快的，他发觉握着的那双手是那样冰冷。
　　木城安静地坐着，死死盯着地毯。
　　唐愈恍然间明白了什么，没有任何目的的，轻轻地搂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
　　“别怕，别怕。”
　　仿佛被人看穿了自己的谎言。木城浑身颤抖，眼泪止不住的流，嗓子里还是发出了用尽全力想要克制的哽咽声。
　　多倔强的人呐。
　　唐愈觉得怀里人像玻璃一样易碎，又那样柔韧不屈。呵护宝贝似地搂着，一下又一下的拍，安抚他失控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