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天空》紫叶飞柳

2、一、怪物

　　如果说流魂街的夏天是令人烦躁的季节，那么流魂街的冬天就显得更加沉闷，冬雪毫无征兆的从天空压了下来，落得到处都是，显得异常压抑。
　　这里是流魂街六十九区的「梅岭」。
　　相比八十区的「更木」的混乱，「梅岭」的治安应该算是很不错的了，至少不用提心吊胆担心自己被杀，也不用担心没有生存的根本——水源问题。
　　当然，也并不能因此而掉以轻心，若稍有不慎也会有被当地街霸、痞子欺压或打死的情况发生，只是跟其他的相比，不用担心死后曝尸街头。
　　在这样的环境下，「梅岭」地区的生活还算发展的比较稳定。

　　街心位置有一间装饰古朴的居酒屋，老板娘白河是个四十多岁的欧巴桑，从死后被派发到这里就一直打理着这间「梅岭」唯一的居酒屋。
　　老板娘豪爽不拘的性格在这一地区很受欢迎，几乎是家喻户晓，有事没事大家伙都喜欢到这里来畅饮几杯，尤其是当地的那些街霸地痞流氓。
　　为了满足这些个特殊的客人，老板娘特地将二楼的储藏室改成了一间如同包厢的和室，干净整洁又不被打扰，倒是很令人满意。

　　这天清早，老板娘披上厚重的大褂拉开推拉式的格子门，寒气瞬间侵入，不仅打了个寒战，紧了紧领口，看着阴沉的天空洋洋洒洒飘着雪花，感叹一句，“真是要命的鬼天气啊~”
　　哈一口热气，搓搓冰冷的双手，顶着寒冷将门前的积雪清扫干净，随后将收起来的半截深蓝布帘挂好，再合上格子门遮挡住屋外的寒冷。
　　今天不知道会有多少客人前来？
　　老板娘思考着今天应该准备多少份温热的清酒和下酒菜。
　　这是老板娘每天必做的功课。

　　在柜台后面温上清酒，老板娘开始准备进行制作各种熟食的准备工作，将需要用到的各种食料一一放好，取出黑黝黝的还未用过的木炭填满炭炉，手脚利落的将各类蔬菜切片、鱼肉切片或切丁，将米饭蒸上，这一系列准备工作就绪后，正式的制作开始了。
　　不到片刻的功夫，新鲜的冒着热腾腾香气的各类料理出炉了。
　　料理和清酒准备完毕的同时，格子门也被人拉开，老板娘笑脸迎门的招呼起来，“欢迎光临。”
　　“冷死人了，先来一杯暖和的清酒。”来人抄着双手扯开嗓门大喊。
　　“好嘞~您先请坐。”
　　来人打量了一番店铺，皱了皱眉，越过低矮的酒凳，直接坐在柜台的吧台边，将杯中里的清酒一饮而尽。
　　“老板娘，今天人怎么这么少？”
　　“外面下雪，大家伙都不愿出门呢。”老板娘在柜台后随意的搭腔，并未抬头看他。“不过，今儿个怎么只有您一个人来？”
　　“别提了，那些家伙指不定昨晚在哪儿风流快活去了，哈哈。”说罢，一个人自顾自的大笑起来，像是提到了什么愉快的事。
　　“……”老板娘略微的抬了抬头，看了一眼正在仰头大笑的男人继续埋头手里的事。
　　……昨晚…又有哪家姑娘遭殃了吧……
　　面对这些地痞流氓做的坏事，这里早已人尽皆知，虽说不至于明抢，却总找些无理取闹的理由任意为之，好在屋头那丫头不是随便能欺负的主。
　　想到这样，老板娘不禁抬起头来朝后院的方向望了一眼复又低了下去。

　　没过多久，陆陆续续来了些客人，无一不在抱怨着天冷，纷纷嚷着要暖酒喝，没几下就把库存的清酒喝去一大半，连秋刀鱼也所剩无几，老板娘琢磨着该去临街的买酒买鱼了。

　　“凛！”老板娘踩着步子来到连接后院的窄廊，扯开嗓子高喊着，“死丫头跑哪儿去了？”
　　老板娘口中的凛是她在两年前收养的一个女儿。
　　那时正好也是这么一个寒冷的冬天，老板娘像往常样打开居酒屋的格子门准备打扫屋前雪，突然看见扎着麻花辫子的少女裹着一件深蓝的大褂蜷曲在自家门前，显得尤为可怜，再加上自己一直都是独身，也琢磨着忙起来的时候也能多个帮手，便动了恻隐之心收留了下来。
　　现如今追悔不已，早知道这丫头是这副德行，她铁了心也不会收留，当年自己怎么就一时心软了。
　　这丫头不仅没能帮上个忙，反而老给自己添乱，不过也算托这丫头的福，从此她住下后自己也没再被地痞流氓欺负过。

　　老板娘沿着窄廊拐进后院打算把窝在房间里的丫头给揪出来，打开推拉式的纸门，一眼就瞧见了圈在房间角落里的丫头。
　　老板娘轻叹一声，抬脚就是一踹，“给老娘起来！”
　　“唔。”被踢的生物□□一声，揉了揉刘海下挡着的睡眼朦胧的眼睛半睁开来望着老板娘发呆。
　　“还睡？”老板娘提起生物的领子就往外拖，直到拖到外间寒风吹来才松手一丢。
　　“唔！”被寒风这么一吹少女瞬间转醒，裹紧身上的大褂打算逃离寒冷的拼命往后退，无奈身后的道路被老板娘用脚底板无情的挡住了。
　　“清醒了就给老娘去买些秋刀鱼回来。”
　　“唔。”意思是知道了。

　　凛裹着大褂从冰冷的地板上爬了起来，揉着发涩的眼睛低着脑袋在老板娘的催促声中出了门。
　　天空还在飘雪，只是比早上小了许多，顶着雪花走在雪白的大地上，一路留下浅浅的脚印，凛呼出一口白气，搓了搓发冷的双手，将自己整个人都缩在大褂里，唔，她还没睡醒。
　　街上冷冷清清，几乎见不着什么人，这样的天气适合窝在屋里睡上一大觉。
　　凛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叫喊着睡觉睡觉，无奈欧巴桑交代的工作必须完成。
　　凛低着头，从长长的刘海缝隙里辨认着路的方向，从前面的路口拐进临街的森田大叔家，买到了老板娘需要的秋刀鱼，又在隔壁买了些清酒，才踏上了返程。
　　孰料，刚走上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声响。
　　有些好奇的转过身望去，只有白茫茫的一片雪。
　　凛拎着鱼，打着哈欠继续她的路程。
　　又走了几步，身后的声响越来越大，仔细听去只有追逐声跟叫喊声，由此判断发生了什么。
　　凛轻轻的皱了皱眉，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自己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她可不想被欧巴桑念死。
　　天知道欧巴桑的唠叨能把死人给念活。
　　身后的跑步声越近，凛的步伐被逼着变成疾走。
　　她不喜欢在自己没完全睡醒的情况下奔跑，更不喜欢在拎着东西的时候奔跑，照搬欧巴桑的话就是——凛拎着什么跑，什么都会掉完。
　　没办法，她天生就不是能在保命的时候还能护着东西的人。
　　对凛来说，奔跑就是为了保命。
　　也不是说她没有能力保命，只是麻烦。
　　麻烦的事她从来都不喜欢，比奔跑还不喜欢。
　　要说凛最不喜欢的事就是——麻烦。
　　因为麻烦之后，还是麻烦，无尽的麻烦。

　　被凛视为麻烦体的跑步声还是追赶上了凛。
　　凛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透过额前的长刘海看到麻烦体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袖，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去，是一个墨色碎发身形娇小的少女，秀丽的容颜布满了惊恐，以及呼救。
　　“拜托你，救救我。”少女的声音犹如羽毛般轻柔，听上去十分舒服，美中不足的是这样的美妙声音却夹杂了焦急。
　　凛面无表情的看着少女复杂的脸一言不发。
　　气氛尴尬下来。
　　街道上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求求你了……”少女咬着牙倔强的不让眼泪夺眶而出，她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望在这个人身上了。
　　从少女的反应和身后的响声，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无非就是良家妇女受到地痞流氓的欺负罢了，这样的戏码尽管狗血，却仍然每天上演。
　　虽然说她很讨厌麻烦，但也并不表示她就可以漠视有人被欺负，无奈的是她太出名了，比她家的欧巴桑还要出名，她的一举一动都受到整个地区的人的关注，只要她一出手做了什么，半盏茶的功夫不到就传到了欧巴桑的耳朵里，等待她的唯有欧巴桑的唠叨声。
　　简单的说，这里的人都盼着她弄点新鲜事出来解解他们的寂寞。
　　凛很是无奈，她真的不想惹麻烦，这个地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愿帮助受欺负的人也不是没有，问题是你找谁不好偏偏找上她，实在有些头疼。
　　可是她却忽略了一个问题，这大街上除了她就没多余的，你让人家少女找谁去。

　　看着眼前的人沉默着不语，少女失望的垂下脑袋。
　　跑不掉了么……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后面的痞子追了上来。
　　这人喘着粗气在她们面前停了下来，这小娘们跑得挺有技巧的，居然把他这个大男人耍得团团转，一会可不能白便宜了她。
　　想到一会能好好享受一番，痞子立刻露出大牙猥琐的揪着少女猛看，琢磨着一会该从哪儿开始。
　　他直接无视了背对他而站的人，对他们这些地痞流氓来说管他是谁都救不了这小娘们，他是注定要爽上一回了。
　　“小美人，这回你跑不了吧。还是乖乖地跟爷走，爷保证会温柔点。”
　　少女一紧张，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声音也变成了绝望，颤抖着紧紧抓住凛的衣袖不放，“求求你了……”
　　“……”
　　看来这姑娘是个外地人，不然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的潜规则，谁要是当面出手那个人这辈子就完蛋了。
　　想到这里，痞子笑得更欢了，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多管闲事。
　　这一瞧倒把他自己给吓坏了，痞子连忙倒吸一口气，身子也不禁往后退了一步，怎么是这丫头？
　　尽管吓了一跳，好歹他也是这里的地头蛇，痞子很快镇定下来，语气糟糕的出声警告，“凛，这是老子的事。”
　　虽然谁都知道这丫头不爱管闲事，被她家老板娘也管得紧，但还是预先报备一下，以免自己遭殃。
　　这个强龙动起真格来，还是压得过他这小小地头蛇的。
　　凛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尽管没人看见，她并不打算插手。
　　无视跟前的两人，打了一个哈欠闪人，衣袖被少女死死地拽住，瞧了瞧少女的模样，翻译过来就是你不能走。
　　痞子见状乐呵呵的笑开了，“小美人，你指望任何人救你都不能指望她，还是老老实实跟爷回去吧。”
　　说完伸手就去抓少女拽住凛衣袖的玉手，却被少女灵巧的躲开。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抓我躲，两人就在凛面前晃来晃去，啪嗒一声，痞子碰掉了凛手里的东西，一股酒香飘起。
　　痞子一紧张，嘿嘿两声赶紧赔笑，拔腿就跑。
　　结果，刚摆了个POSE就被逮住，连辩解都来不及，就听见咔嚓一声骨头脆响，痛楚袭来，疼得他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很遗憾，手被废掉了一只。
　　少女睁得铜铃般的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之前一直不肯帮忙的人瞬间出手，只是那么轻轻一折就把人的手给废了，天啊，这是怎样的力道。
　　少女吓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凛明显感到少女的害怕，她也懒得去理，反正她就是这么一个怪物，早习惯了。
　　拍了拍手，凛拾起掉落在地的鱼，随意的拍了拍粘在鱼身上的雪粒，再看了一眼被摔得粉碎的清酒，隔着长刘海朝倒地翻腾叫喊的痞子望去，无奈，只得自认倒霉打了一个哈欠转身离去。
　　这下回去少不了又要听欧巴桑的唠叨声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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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日旅游去了，更新嘛就放了一放，笑
山里的空气格外清新哟~
在家里宅久了还是得出去的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