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梦里浮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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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沙滩上，听着波涛的怒吼，一阵凉凉的海风袭来，使我不由自主地轻颤了几下。
下意识地拢拢衣袖，面向大海，苦笑着说道：“您看见我了吗？又过了一年，我是不是成熟了一点呢？”
但是，为什么您不肯如我的梦呢？就这么不愿见我吗？
没有人回答我，当然也不会有人回答。
只能听见潮水拍打着礁石的声音，一波又一波，似乎永不止息。
暗夜中的大海，没有了往日阳光下迷人的蔚蓝与深邃。
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令人惊悚的漆黑，无边无际。
就像无底洞一样，使那些迷失方向的灵魂深陷其中，最终让他们坠入黑暗的深渊而无法得到救赎……
半躺在沙发上，拿着一瓶酒，扬头猛地灌了一口。
眼睛直直地盯着壁炉，火苗忽明忽暗。
在这间暖意融融的屋子里，能隐约听到木头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酒瓶，傻傻地笑了，“是谁说的‘举杯销愁愁更愁’？真是骗…骗人！！”
“呵呵，酒真是好东西呀！能让人如…如临仙…仙境……”
“对酒当…当歌，人生…几何…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苦多。”
“慨…当以慷…慷，忧思难…难忘。”
“何…以解…解忧？唯有…杜康……。”
使劲伸展四肢，“砰”、“咕噜咕噜……”，不在意地看了看几个被碰倒的瓶子在地上滚动，滚呀滚，滚呀滚，就这么滚到了炉火旁边。
酒洒得满地都是，好可惜呀……着魔似的伸手够了够。却什么也没抓着，反倒是手指被玻璃碴儿划破了，再加上酒精的作用，指头杀得疼。
静静地看着从伤口中流出来的红色液体，我咧开嘴笑了，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
这些都是您喜欢的酒，我一直没忘，小莲乖吧？
突然间，我似乎看到了什么，但很不真切，像是老电影一样，一个片断接着一个片断，画面都有点儿发黄了……
“妈妈、妈妈，为什么爸爸不喜欢小莲呢？是小莲做错了什么，惹爸爸不高兴了吗？”
一个粉状玉琢的小女孩嘟着小嘴，柔柔的黑发衬着粉嫩的小脸，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显得可爱极了。
“怎么会呢，爸爸他最喜欢我们小莲了。他还说等小莲五岁生日时带你去游乐园呢！”
一个女子含着泪说着，消瘦的肩头微微颤抖着。
“那、那为什么爸爸总是不回家呢，妈妈？妈妈？！？”女孩不解地追问着，却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么残忍，天真的残忍！
女子一把抱住了孩子，声引发颤地说：“这都是妈妈的错！都是妈妈的错！！小莲乖，不要问了，听话，快睡吧……睡吧……”
这是在梦里吗？
看着眼前拥在一起的两人，我有些吃惊。
我知道，这个幼稚的女孩就是小时候的自己。
呵呵，那时的我真是不懂事呀，竟然说了这么多让妈妈伤心的话。
眼睛贪婪地盯着瘦弱的女子，把她的形象深深地刻在心里。
妈妈，您终于肯入我的梦了吗，肯见我了吗？
多希望时间能够就这样静止，在这一刻静止。
哪怕我只能远远地看着！
哪怕眼前的一切只是个梦！
门外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是那个人回来了吗？
床上的小女孩颦着眉，翻了个身，最后还是不情愿地坐了起来。
看她睡眼迷离的样子，应该是被吵醒了吧。
为什么不继续睡着？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没有醒……
女孩小心翼翼地爬下了床，透过门缝向屋外看去。
接着她就呆呆地立在了那里，一动也不动的。
“看见了什么吗，何夏莲？”
我轻轻地问着，既然是梦，那么她应该看不见我，而且做什么都没事吧！
“谁？还有谁在这里？”秀气的小脸上满是惊恐。
“看见了什么？”
我又一次问着同样的问题，既是问她，也是在问自己。
“爸爸回来了，妈妈哭了。妈妈右边的脸红红的，嘴角流着红红的东西。”
女孩双手抱着腿坐在地上，低声说道。
“你知道妈妈的脸颊为什么通红吗？”我嘴角挂着自嘲的笑容。
“发烧了吗？所以红红的？”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呀，天真得有些可怕。
她停了一会儿，继续说：“好奇怪，现在觉得胸口闷闷的，眼睛湿湿的，好难受，为什么这么难受……”
“想知道吗？我可以告诉你呀。”
我知道，我的语气中透着点点诱惑，眼神却冷得像冰一样。
“不！不！！我不想知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不想……”
无知的孩子挣扎着、拒绝着。
“乖孩子，来，听我说，是因为——你！”
“因为我？”
“是的，那个男人不喜欢妈妈，也不喜欢你！”
“不喜欢我？”女孩闻言抬起了小脸，眨了眨眼睛。
“可是，妈妈说过的，爸爸最喜欢我了！”
“不！他不喜欢你，妈妈会哭也是因为你！”
“我？”
“是的，一切都是你的错！你不该出生的！”
我笑了，心却在一阵阵地抽痛着、无声的哭泣着！
“爸爸不喜欢我，妈妈哭了是我害的，我不该出生，我不该……”
女孩双眼无神地重复着我告诉她的话，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
“是的，还有，不要再叫他爸爸了，因为他是妈妈的亲哥哥。”
孩子什么都没说，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深夜里静悄悄的，只有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从小屋里传来。
嗯，好热呀……
我睁开眼睛看了看，视线所及的是一片火海，四处都是滚滚的浓烟。
呵呵，现在这种样子应该就是所谓的着火了吧！
好美呀，红红的一片。
今天真是幸福，在梦中见到了您，没想到现在还能到您的世界去。
妈妈，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您会在天国等我吧！
“哈哈，哈哈哈，终于到了！！哈、咳咳……”
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可惜只走了两步就摔倒了。
唉，看来这次真是喝的太多了。
躺在地板上，习惯性地伸手摸摸从小就戴着的项链。
项坠儿是红宝石的一种——鸽血红。
妈妈说，红宝石是我的生辰石，所以妈妈把这条项链送给我作生日礼物。
手指上的血将宝石染得更红了。
传说，红宝石是不死鸟的化身，而不死鸟生活在阿拉伯半岛上的一口枯井附近。
传说，鸟儿就在清晨的阳光下沐浴，并唱着美妙动听的歌，而太阳神就停下他的战车静静的聆听这动听的歌声。
但，真的有不死鸟吗？
漫天的火焰有数丈之高，飞落的火星就像绚烂的烟火一样美丽。
大概飞蛾扑火也只是为了这瞬间的凄美绚丽吧！
咳……咳，有些难受了。终于要死了吗？
呵呵，洒得一地的酒，外加木制结构的屋子，想不死也难！
这就是死的感觉吗？
被烧死是还可以啦，就是尸体难看了点，黑黑的一块炭……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体验一次跳崖摔死的滋味，真是可惜呀！
接着眼前一黑，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虽然无情的大火在吞噬着一切，但是火也可以温暖世间。
有的时候，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人们总是嘲笑那些轻生的人，说他们是胆小鬼，说他们在逃避。
但是又有谁想过“如果你是他，你会怎样做”？
真的能像自己所说的一样去面对那些痛苦吗？
有些事情说起来轻松，做起来却很难！
没有经历过那些痛苦的人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发言权！
因为，“死”也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毕竟，没有不怕死的人，不是吗？
突然，屋子里亮起了一阵彩光，那是能够包容一切的光芒，胜过了无情的火。
转瞬，那光就消失了，就如它来的时候一样突然。
让人觉得那光好像从来也没有出现过。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梦里浮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