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同赴危险地 ...

  •   方锦程是上国丞相方泽海的独子,方相国与夫人恩爱非常,一生只娶了这一位夫人,方夫人生了方锦程后落下月子病,不到一年就去世了。方泽海伤心欲绝,从此就将全部心思放在他儿子身上。方泽海家中代代皆是文官,便希望能出个武将,得以文武双全,光耀门楣。因此在方锦程小时候就请了好几位武术师傅教习武艺,可方锦程从小养尊处优,性子顽虐,一副大少爷的脾气,还是个极不安分的人。每位师傅教不到半月就不再教下去了,不是被方锦程挥着木剑撵出相府,就是受不了方锦程顽虐的性子主动请辞。在第八位师傅被方少爷气的头顶冒烟离开相府后,方泽海终于无奈的放弃了将方锦程培养成武将的想法。转而又开始请夫子教习诗书,武的不行就学文的,可方锦程显然没有体会他老爹的一番苦心。几年诗书学下来,才学没见长,为官之道亦无所长,却偏偏在艳词丽藻方面深有天分,整日花间作乐,饮酒寻欢,自命风流。长久,便得了个风流不羁的浪子名号。把个方泽海气的七窍生烟,颤着手指着方锦程的鼻子,嘴唇抖得半天,硬是没有挤出半个字。
      在方泽海被气的大病一场之后,方锦程明显安分收敛了许多,方泽海也终于放弃了对方锦程的施教。想来他一生专情,自爱妻离世后便不曾再娶,可怎么自个儿的儿子偏偏是个风流多情的性子?也罢,如此便也不指望他能成为将相之才了。想来他从小在上国国都长大,未曾去过外面的世界,还是见识少了点。因此才胸无大志,生活腐糜,若是让他在外历练几年,寻到人生的意义,便也就够了。
      因此,方泽海为了挽救他儿子,不让他在浮华里沉沦,就让他儿子离开了上国,外出游历,只派了平歌跟着,下了狠心要让方锦程在外面尝尝苦头。
      方锦程见老爹确实发狠了,也不敢不从,只得领着平歌,瞒着老爹带足银两,从此踏上了外出历练的漫漫长路。
      此后在和平镇巧遇宋筝,一路同行至梅都诸事以作详叙,便不再提。

      梅都百里家的一座小院里,方锦程、平歌主仆二人正在闲聊。
      “少爷,咱们出来已有两月了,老爷什么时候放我们回去啊?我想上国了,我想相府了。”平歌闷闷的道。
      方锦程瞥了他一眼:“出息点行不?怎么跟个姑娘似的,少爷我都没想家呢。老爷子还没消气,我可不敢回去,再说,外面也挺好玩的。”
      平歌心里道:“你倒是好玩,遇着人家宋姑娘就死乞白赖的跟着后面跑,也不看来得是什么地方,这个百里家到处都透着神秘,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也只敢在心里面埋怨,不敢真的说出来。
      远远的看见百里筠过来了,心下一苦,这个百里家大小姐不好惹,每次言语不投机就大发脾气,连带着自己这个下人也跟着遭殃。可她偏偏每日都来,对少爷含情脉脉,少爷是不可能对她有意思的,只是不知道这大小姐知道后又会怎样折腾?
      正想着,百里筠已进得门来,拿着一根玉笛对方锦程道:“听闻方公子会奏笛,可否教我?”
      方锦程一听说要吹笛,便想起两日前在梅院里看见宋筝吹笛的情景,她的背影在片片落梅中妩媚窈窕,笛音悠扬悦耳,一曲《雪花谣》被她吹的淋漓尽致,和着舞剑的宋煜祺相得益彰,简直精彩绝伦。从那后便觉得宋筝极好看,时不时就会想起她。此时听百里筠说要奏笛,心中一动便对白里筠说道:“百里小姐有所不知,若说吹笛,当是宋筝姑娘技艺超群,小姐若想学笛……”
      “可我就要你教我!”不等方锦程说完,百里筠便急急打断。
      “我是说,不妨让宋筝姑娘演奏一曲,你我皆可向她讨教一二。”
      “那好,我去叫她,等她奏完,你可要教我!”说着便去寻宋筝。方锦程心想她可真是说风就是雨啊。

      此时宋筝正倚着老树,手捧着《千方经》,默默研究。百里筠风风火火的来到这里,见着宋筝,开口便说道:“宋筝姑娘将书放一放,跟我去一个地方。”
      宋筝直觉得奇怪,自己与百里筠并无瓜葛,今日突然来此,也不说干什么就让自己跟她走。这时,映雪担忧的叫了声“姑娘?”。百里筠似是看出映雪的疑虑,漠然道:“放心,不是与你寻麻烦,不过是吹吹笛而已。”宋筝听她这么说,便给了映雪一个安抚的笑容,取了竹笛随百里筠而去。
      宋筝老远看见方锦程在花树下,神采飞扬的朝着这边笑,便知道这定是方锦程的主意。果不其然,百里筠走到方锦程身边说道:“我将方姑娘带来了,等她奏完笛,你就得教我,不可反悔的。”
      “我自然不会食言的。”方锦程又对宋筝道:“那日听见你吹笛,甚是好听,怎先前不知你会奏笛?”
      “我会的还多了,你便全要知道不成?”宋筝知他惹了百里筠,自己怕这麻烦,还硬要将她扯进来,心中有气,对他自然也就没有好言语。
      方锦程没得到便宜,便也不再问,只笑着说:“今日叫你来是听你吹笛的,好叫我们也学学,你可想好要奏什么曲子了?”
      宋筝笑笑道:“在此梅花树下,自然是奏《梅花落》了,应景。”
      “好个应景,那我们就洗耳恭听了。”
      宋筝取出竹笛,娴熟的轻触笛孔,轻柔幽怨的曲子便缓缓传开。不一会,方锦程和百里筠皆陶醉在这乐曲里了。曲调涌出无限愁绪,仿佛香浓花腴的灿烂美景,一夜之间便凋零、败落。又仿佛看见一位少妇欣赏院里的梅花,因花开花落而想到时光易逝、盛年不再,不能与出征戍边的丈夫一起共度大好年华的幽怨。此时花都已谢了,飘飘扬扬落满了庭院,仿佛覆盖了一层白雪。最后笛声悄然不再,梅花落了一地。
      方锦程和百里筠仍沉浸的笛声中,半晌,才回过神来。百里筠眼里透着惊喜道:“想不到宋姑娘的笛艺如此超群,不知可否教我们?”
      宋筝笑笑道:“哪里有那么厉害,不过是用了心罢了。方公子吹笛的技术亦不差。”宋筝迅速瞄了瞄方锦程,“我想由方公子教百里小姐奏笛更为合适。”
      这话正合百里筠心思,当下便笑着使劲点头。
      方锦程见宋筝不但不帮他开脱,反而还落井下石,瞧着她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心中气结,想着总有一天要讨回来。其实教百里筠吹笛本也没什么,关键问题是教习的对象是百里筠,脾气大不说,还刁蛮无理。方锦程心里知道百里筠对自己有爱慕之意,这次要学笛恐怕也只是个幌子,想跟他多接触才是真的。可是自己对她实在没有那份心思,可是又不能明的拒绝,不然她大小姐发起火来,怎么受得了。
      “百里小姐,我笛子也吹完了,这就不打扰你们学笛了。”宋筝见百里筠点头,便收起竹笛离开了。方锦程看着宋筝离去的背影,心里暗骂不够义气,转过脸对上百里筠兴奋期待的笑脸,心里一苦,强挂上笑容开始教她吹笛。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在百里家已经过了九天了,明天就是比剑大会召开的日期。宋煜祺精神很是振奋,只要赢了比赛,就能拿到悬翦剑谱了,而有悬翦剑在手,悬翦剑志在必得。可是宋筝就没有那么镇定了,眼看着比剑大会就要召开了,也没见有什么异常,这场比赛肯定有蹊跷。可是劝煜弟不要参加比赛肯定是行不通的,那就只有加强防御了。零落时时虽跟在煜弟左右,可是零落的功夫太弱,对付一般歹人还行,若真遇上武艺高强的江湖人士便只有挨打的份了。宋筝便叫了映雪、侍雨保护宋煜祺,可是映雪、侍雨偏说没人保护宋筝不行,非得留下一人护着宋筝,宋筝没法,只得告诉她们如果煜弟有什么意外,她便去跟贼人拼命,到时依然无法与先生交代。她俩才犹豫着去了宋煜祺的院子。
      可是事情总是那么不凑巧,有时候你觉得不会发生的事情偏偏就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生了,映雪侍雨才离开宋筝身边,紧接着就出事情了。
      那时已是晚上,宋筝吹了灯准备上床睡觉。刚躺下就闻道一股诡异的奇香,宋筝心道:不好,是迷香。刚想伸手捂住口鼻,可意识确已模糊,身子一软便再无知觉。
      两个蒙面黑衣人扛着宋筝出了屋子,便急急向院墙翻去,刚要翻墙,突然听见一声断喝:“你们是谁,在干什么?”黑衣人猛然回头见是一个面容隽挺的公子,这公子风度翩翩,肤色细白,一看就是一个没有习过武的富家子弟。当下黑衣人也不慌了,没把这人放在眼里。这人正是方锦程,方锦程颤抖着声音厉声问道:“麻袋里装的什么?”
      黑衣人怕他嚷嚷,惹来其他人,准备赶紧翻墙走。不料方锦程一个箭步冲上来,扯开袋口,见是宋筝,大惊道:“阿筝姑娘?”忙对着两黑衣人说道:“你们掳了阿筝姑娘?快放了她!”
      黑衣人见被他发现,当下一掌劈在方锦程后颈,方锦程来不及哼气就昏了过去。
      “现在怎么办?”一黑衣人问。
      “一块带走!”

      宋筝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了,她发现自己躺在地上,看看四周,这是在一所严密的屋子里,门窗紧闭,都已落了锁。屋里有一张木桌,上面燃着一盏油灯,发出微弱的灯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家具。宋筝站起身,刚走一步,脚就被绊了一下,她下了一跳,赶紧走开。取了油灯过去一照,方锦程?宋筝吃了一惊,他怎么也被捉来了?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中了迷香。宋筝一试脉象,原来是被打晕了,看来一时半会他是醒不了了。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想办法出去,可是没有出口了,门窗被锁死,墙壁又特别结实。只有等着人来了,到底是谁抓了我们的?宋筝想不明白,又隐隐觉得这和明日的比剑大会有关,难道是要拿自己要挟煜弟,夺取悬翦剑?可是捉方锦程又是为了什么?宋筝越想越想不通,索性坐回地上,等着天明,等着对方出现。
      此时深夜,屋里没有火炉,阵阵寒气袭来,宋筝紧了紧衣服,抱着胳膊靠在墙上。方锦程依然在昏迷中,昏暗的灯光里,他的轮廓显得异常柔和,脸上的皮肤似是比女子还要平整,双眼自然闭着,眉头微微皱着。身上穿着月牙白的锦袍,有些许的皱乱。宋筝瞧着现在的方锦程,忽然想到了月痕,月痕也有一张俊雅的面孔,和方锦程不一样,月痕一直都是温柔的,清隽的,待谁都是举止温文儒雅。不似方锦程时而无赖,时而轻浮,总没个正经的样子。
      宋筝怔了一下,怎么突然拿他俩计较?方锦程这个风流浪子怎比得月痕品貌非凡。
      宋筝又想到了淮云先生,不知道先生现在游历到何处了,是否依然每日焚香抚琴,品茗对棋,清风玉露能否服侍好先生。
      继而又想到明日大家发现自己不见了,会怎么样?依煜弟的性子,怕会不顾一切的出来寻自己,映雪、侍雨不知道会不会找到这里。
      宋筝胡乱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渐渐的困意袭来,歪在方锦程身边的空地方慢慢的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和煜弟都回到了小时候,她们快乐的在御花园玩耍,父王疼母后爱,她坐在秋千上来回荡着,彩蝶在身边翩翩起舞,多么幸福美满的一家呀。然而不知从哪里刺出一把剑,甚是晃眼,她用手遮住眼睛,半晌松开,却见父王的胸口汩汩的冒出鲜血,她吓傻了,也忘了哭。看着眼前忙碌的宫人和四处捉拿刺客的侍卫以及全七八糟的哭喊声,她恐慌到极点,很想离开很想这些全都看不见……
      宋筝困在梦魇中,挣扎着醒过来,感觉心头不断的涌现出惊慌恐惧,多久不曾有这种害怕的感觉了?慎的心口痛的感觉。她掏出随身携带着得小瓷瓶,倒出一枚冷梅丸服下,良久渐渐平复了心绪。她看看身边的方锦程,只见他眼睛动了一下,慢慢的睁开,右手扶着后颈吃力地坐起。
      “你醒了?好点了么?”
      “阿筝你在这?这里是什么地方?”方锦程锤锤酸痛的脖子问道。
      “我也不知道,你怎么被掳来了?”
      “我看见他们捉了你要翻墙逃走,就去争抢,不想被他们敲晕了。”方锦程说着有点无奈,当初怎么就将武术师傅全赶跑了呢?现在一点功夫也没有,不然也不至于被劫走啊。叹了叹又道:“你别担心,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宋筝有点想笑道:“那些人都是会功夫的,你如何保护?”
      这时屋里的灯光渐渐变暗,“扑”的一声熄灭了,油已燃尽。屋里一下子黑了,只有昏暗的光亮透过窗户照进来,看来快要天亮了。方锦程拍拍衣服,站起走到门前,握着门闩使劲晃了晃。
      宋筝心想,若是能打开,我还用在这等到现在么?便对方锦程道:“别白费力气了,都锁结实了,打不开的。”
      方锦程丧气的回到墙角,看着宋筝道:“一会要是有人来,我拖住他们,你就赶紧跑,跑回去找人再来救我。”
      “万一他们怒极杀了你呢?”
      方锦程笑道:“若是为救你而死,便也值了。”
      宋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方公子还有心思说笑?”
      “你怎知我是说笑?若我是说真的呢?”方锦程急忙说道。
      宋筝深深的望着方锦程的眼睛:“若是如此,那也是你的事,与我无干。”
      方锦程气结,这姑娘,真真是个无情的人!

      梅都比剑大会的日子终于到来了,百里家一早就炸开了锅。平歌早上去服侍方锦程起床,发现少爷不见了,被褥整齐,并无睡过的痕迹,当下就慌了,满院子找,结果可想而知,不但找不回少爷,连宋姑娘也不见了。这下所有人都急了,宋煜祺提了剑就要出去,百里宏光拦着他问:你现在去找宋姑娘,不去参加比赛了吗?”
      “姐姐都不见了,还参加什么比赛?”宋煜祺心急火燎的说。
      “那悬翦剑谱你也不要了?”
      “比起姐姐的安危,剑谱又算得了什么?”
      百里宏光不相信的盯着宋煜祺,他竟这般在意他的姐姐么?连悬翦剑谱都不要了?
      此时映雪侍雨过来道:“公子尽可去参加比剑,我们姐妹二人自会寻得姑娘回来。”
      宋煜祺仍在犹豫不觉,百里宏光赶紧道:“如此甚好,宋姑娘就麻烦二位了。”又对宋煜祺道:“宋兄弟还是快快随我们去比赛场地吧,有映雪和侍雨,宋姑娘定可无恙。”
      见宋煜祺还是犹豫,映雪道:“公子信不过我们吗?”
      “我怎会信不过二位姐姐,那此次就辛苦二位姐姐了,定要将姐姐安全带回。”宋煜祺终是妥协,映雪侍雨是淮云先生手下的人,功夫必然不差,对姐姐也是忠心耿耿,便放心了。
      “映雪、侍雨定不辱命!”
      映雪侍雨刚要出门,便听的一个声音道:
      “等等!”百里筠手握环首刀匆匆过来,“我和你们一起去!”
      “胡闹!”百里宏光见妹妹提刀要跟去,立马声色俱厉道:“看你哪里像个小姐的样子?还不给我回房去?”
      “我没胡闹!方公子被抓了,我要去救他!”百里筠毫不相让。
      “我说不许去!”百里宏光的声音已经带有怒气。
      “我偏要去!”
      “来人,带大小姐回房,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房门半步。”立时便上来几个家丁,“大小姐,得罪了!”便夺了百里筠手中的环首刀,强拿着往屋里走去。还不断传来百里筠的呼叫声。
      映雪、侍雨待这一切平息了,便要出发,却又听见平歌道:“二位姑娘带上我吧,少爷有危险,我得跟着。”
      映雪瞧着平歌一脸恳求,便点点头,平歌惊喜,遂跟着二人后面离去。

      一辆马车行驶在一条人迹罕见的路上,马车里宋筝与方锦程均被绑住了手脚,靠在车壁上,动弹不得。宋筝心里简直对这个方锦程无话可说了,天亮的时候,有人来到小屋前开锁,宋筝示意方锦程拿了桌上的油灯台,二人躲在门后。待那人开了锁进来时,方锦程用灯台将那人敲晕,便可迅速逃出屋子。可事实上,他们确实这么做了,也差点就成功了,注意,只是差点。问题就出在方锦程一灯台朝那人脑门砸下去,却没有将人砸晕,那人被砸的痛极,挥手给了方锦程一记,随即招人将他二人绑了扔进马车。宋筝当时后悔至极,就不该让他砸,自己砸兴许都比他厉害,这人怎么就能笨到这步田地?
      宋筝此刻靠着马车,闭着眼睛不想理对面的人。方锦程知道宋筝在生他气,讨好的说:“阿筝,你就别生气了,我不是从来没有砸过人么……第一次下手,难免失手……”
      “那你就不会使点力气么?”
      “这不是没吃早饭吗,哪来的力气?”
      宋筝瞪着方锦程,这下是彻底不会理睬这人了,纯粹是给自己找气受。马车还在跑着,不知道映雪她们什么时候能找这里。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