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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宋筝魂飞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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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不能出府!”春颜急急忙忙的在宋筝后面追赶,一边还让夏容去请王爷。
宋筝奋力向府门处跑去,她受不了在这府上的日子了,没人和她说话,就连春颜和夏容也只是例行的问好,已经过去三天了,不知道外面的战事如何了。这怎叫她不着急?今日无论如何也要逃出这个将军府。
快要到达府门的时候,一柄亮晃晃的剑伸向她的面前,宋筝立马停下脚步,瞪着眼前的侍卫,“让开,我要出去。”
春颜喘着粗气跟了上来,祈求着宋筝:“姑娘,您真的不能出府,您要是出了这个门,奴婢们都得受罪。”
宋筝皱眉,“那叫你们王爷来见我。”
“是谁惹了宋姑娘?”宁铭琮适时的赶到,看到举着剑的侍卫,眼中顿时升起一丝怒气,冲着那个侍卫低吼:“是谁让你拿剑对着宋姑娘的,还不给我退下,从今日起,降为三等守卫。”
侍卫一听,连忙下跪:“奴才该死!”
宁铭琮没有理会那个侍卫,拉着宋筝向院中走去。徒留下春颜、夏容及侍卫在哪里仍然惊魂未定,王爷竟这般在意宋姑娘?
“你把我关在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宋筝再也忍不住向宁铭琮问道。
宁铭琮一副无奈的表情道:“其实我也不想把你禁在这里,怎奈这是王兄的意思,我也不能违背啊。你就忍耐几日,等战事结束,大军归程就好了。”
“大军归程?到那一日,你们又欲将我置于何处?”
“自然是随我们一道回王宫了,王兄说过要立你为王后的。”
宋筝笑笑,“立我为后?他难道不了解我吗?我会在乎什么后位么?”
宁铭琮见宋筝这副模样,也不好再说立后的事,只跟在宋筝后面慢慢走着。忽然宋筝一转身,差点与紧随其后的宁铭琮撞上。宁铭琮连忙止步,等着宋筝说话。
“我要见月痕,你带我去见他。”语气不容拒绝。
宁铭琮显得很为难,上次自作主张掳了她来,已经让王兄不高兴了,现在再自作主张带她去军营,王兄该不会要骂他了吧?下意识的摇头。
宋筝见他摇头,忙问:“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我不愿意,是王兄……”
“那我让侍雨带我去!”不等他说完,宋筝就急忙打断,宁铭琮的死穴她已摸清,原来还很奇怪他和侍雨怎么一碰面就争吵,后来仔细观察才发现,原来他们两人有戏。
宋筝这招果然管用,宁铭琮听了,当时脸色就难看了,若是让那个丫头搅和进来,不知又要怎么和他作对,思索再三,还是勉强答应了宋筝,“不过,王兄要是怪罪下来,你可得替我担着。”
宋筝有些好奇的望着宁铭琮,这个王爷竟怕月痕怕成这样?
宁铭琮倒是很细心,没有让宋筝再骑马,许是怕颠着她吧,而是准备了一辆马车,宋筝坐马车,他自己则骑着马走在马车旁边,后面跟着一小队护卫,一路往军营行去。
宁铭琮时不时的朝着马车望上几眼,从跟这个上国公主接触的这几天看来,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呀,怎么王兄对她就这般迷恋呢?虽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妹吧,可也不能强迫人家呀,这公主明显的没看上王兄么,哎!
宋筝坐在马车里,心里也是极不平静,见了月痕要怎么跟他说呢,他会放她回去么?不论月痕答不答应,她都会坚持要回去的。正想着,马车忽然一顿,宋筝稍没注意,身子往前一倾,差点从车上滑下来。正想下车看看怎么回事,就见一人掀起车帘,将她拉了出去,慌乱中没有看清那人的模样,待到出了马车,才看清,不禁大惊:“映雪?”
来人正是映雪,这时,宁铭琮已经带领那一小队护卫向映雪攻了过来。
“你是何人,速速放开宋姑娘,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宁铭琮不忘朝映雪威胁道。
“真是可笑,劫走我家姑娘的人是你,你倒叫我放人?”映雪说着就施展轻功欲带宋筝离去。宋筝本想向映雪解释,不过转念一想,跟着映雪离去也好,还省得去见月痕,双双尴尬。
可是那帮护卫着实难缠,宁铭琮又丝毫不退步,使得映雪的轻功施展不开。双方纠缠了好一会才稍稍摆脱众人,两人得了空隙就迅速跑开。这时宁铭琮又带着护卫追了上来,映雪松开宋筝的手:“姑娘,你先走!”
宋筝深知这时候自己跟着映雪只会拖累她,当下就听了映雪的话,一个人往与来时相反的方向奔跑去。
宁铭琮见宋筝跑了,心里万分着急,拔腿就追了过去,映雪见势,也是迅速拦住宁铭琮,两人过招,宁铭琮自然不是映雪的对手,不一会就被映雪打倒在地,跟着追过来的侍卫见自家王爷落败,赶忙向映雪冲了过去。
就在映雪和这帮人纠缠的时候,宋筝已经跑出老远了,方才只顾着瞎跑,忘了要走哪条路。此时面前一片荒芜,身后的打斗声早已听不见,映雪也不知去向。宋筝停下脚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来是迷路了,四周寂静,没有一点人的踪迹。眼看着再过不久天就要黑下来了,宋筝不由得害怕起来。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返回,希望可以遇到映雪,哪怕遇到宁铭琮也好过呆在这么阴森的地方。
走了没几步,突然一人出现在眼前,是个颇有几分英武之气的女子,看她的衣着打扮便知是个身怀武艺的人,正上下打量着宋筝,眼里还有着一丝鄙夷的神色。宋筝不禁疑惑,自己与这位姑娘素未相识,为何她会如此看待自己?
“你就是铭瑄哥的师妹?”女子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语气中透着不屑。
宋筝还未回答,只听女子又问道:“听说你还是上国的七公主?”
宋筝仔细琢磨着她说这话的意思,听她喊月痕“铭瑄哥”,莫非是月痕的妹妹?可是据她所知,明玉夫人只得一个儿子,那她便不是月痕的亲妹妹了。
“问你话呢,快回答!”女子显得极为不耐烦。
“正如姑娘所言,我正是月痕的师妹。”
女子一听,神色更为不悦,“还真是你,哼,铭瑄哥为了你,反对了所有将军的进言,现在众将士都对铭瑄哥不满了,都是你害的。今日我就要抓了你回去做人质,看上国还敢不敢与我为敌。”
宋筝心中大感不妙,若真被她带回去,上国就被他们牵制住了。当下也不敢太过反抗,还是搞清楚这个女子的身份要紧,思及此,连忙向她问道:“请问姑娘你是月痕的什么人?”
“我乃灵长公主的女儿,寻文郡主。”
宋筝知道玉国灵长公主乃月痕父亲的姐姐,那么她的女儿不就是月痕的表妹了么?难怪她一口一个“铭瑄哥”的叫着。只是她习武之人却叫了个“寻文”的名字,令宋筝不禁想笑。
“我告诉你,我和铭瑄哥是有婚约的,你不要以为铭瑄哥喜欢你,你就妄想坐上王后的宝座,那是我寻文的位子。我现在就带你回去交给那些将军。”说着就开始拉扯宋筝。
“寻文,快住手!”宁铭琮的声音及时传来,制止了寻文郡主的动作。
宁铭瑄领着护卫追赶至此,映雪也在其中,宋筝还来不及问映雪为何与宁铭瑄同时来此,就被寻文再次抓住了胳膊。
映雪一下打掉寻文的手臂,护着宋筝,警戒的望着寻文。
“铭琮哥,你为什么要帮着她,她是上国的人,是我们的敌人。”寻文郡主不满的对宁铭琮叫喊。
“她是王兄的师妹,不是敌人!”宁铭琮的话里含着警告的意味,又对宋筝赔礼道:“宋姑娘不要介意,寻文是刁蛮了点,但她并无恶意。”
“我并没有介意,那么现在可以让我们走了吗?”
映雪扯了扯宋筝的衣袖道:“刚才月痕公子传令让你去见他。”
宋筝一阵发蒙,月痕他不是不肯见她么,怎么现在又改变注意了?
“铭瑄哥见她做什么?被她害的还不够吗?”寻文不可思议的大吼。
宁铭琮瞪了她一眼,随即对宋筝做了个请的姿势。
宋筝以为月痕会让人带他们去军营,没想到月痕会亲自来到将军府,身着便装的他仿佛又有了在玉竹岭时的温雅,还有如沐春风般得微笑。宋筝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回到了玉竹岭一般。
月痕屏退了众人,独有二人在场,宋筝想说什么,可是又不想破坏了此时的气氛。终是月痕先开了口:
“阿筝,今日我们不谈战事,不谈方锦程,忘记你我现今的身份,我只是月痕,你只是阿筝。只是师父的弟子,好么?”月痕的语气轻缓,仿佛真的回到玉竹岭一样。
宋筝微笑:“当然,你永远都是阿筝的大师兄。还记得小时候,清风和玉露欺负我的时候,你都不替我说句话,你可真不是一个好兄长啊!”宋筝回忆起往事,满心的感触。
月痕也笑笑道:“那是我喜欢看你们打闹的模样,而且清风、玉露也不会真的欺负你。要说,我们都妒忌你才对,师父最疼的就是你了,从来也没有训过你一句。我和清风、玉露犯了一点错,都会被师父责罚。”
“不知道先生现在游历到何处了,先生身体可好,清风、玉露可好?”宋筝说着说着就感怀起来。
两人抛开现下的所有烦恼,聊起以往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从儿时聊到长大,从岭上的竹林聊到后山的小动物,又从医药学识聊到琴棋书画。就像两个多久不见的老友一样秉烛畅谈,直到窗外微亮。
月痕走后,宋筝再没有闹着要回上国军营,该来的总会来,这一战注定躲不过,那么就坦然的去面对吧。
吕国有了上国的支持,果然气焰嚣张了不少,当天就送了战书至玉国,书上将玉国贬了一通,言辞锋利,逼得玉国不得不应战,战事就定在三日后。
这三日,宋筝都安安稳稳的待在将军府,映雪寸步不离的守在身边,宋筝知道映雪是在提防着寻文郡主,寻文郡主对宋筝毫不掩饰的敌意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春颜和夏容没有像先前一样跟着宋筝,转而退居二线,尽力为她准备精致的点心、可口的饭菜等。
即使有映雪的全方位照看,宋筝还是摆脱不了寻文郡主的纠缠,这几天,寻文郡主时不时的就来顶她几句,有时说的冲了,还会动起手来,都是让映雪拦住了。宋筝心里是不与她一般见识的,在她看来,这个郡主不过就是被宠坏了的丫头,会点拳脚功夫可与映雪的上等武艺差远了,一身的大小姐脾气看谁都不顺眼,看自己这个威胁到她王后位置的人更是不顺眼。宋筝原是以为如她这样是翻不起多大浪的,她也不敢真对自己怎么样,于是就觉得映雪多虑了,自然就防范的松弛了。然而事实证明,刁蛮无大脑如寻文郡主,也是会做出令人意外之事,而这事还真真正正的伤害到她了,还险些让她丢了性命。
三日很快就过去了,吕、上两国大军已经在外排兵布阵了,玉国军队也齐齐上阵,但比起吕、上两国的联军,数量上和气势上都差了一大截。开战不到两个时辰,玉国就败象环生,就在吕国与上国气势正盛,即将一举击败玉国之时,一声娇喝响彻沙场。
寻文郡主骑马冲到两军之间,后面紧跟着一队侍卫,侍卫劫持的正是双手被缚的宋筝。
对面的方锦程一见,顿时方寸大乱,心中一股怒火窜起,想不到这个月痕还是以阿筝做人质了,还说什么爱她至深?
反观月痕,更是脸色阴冷,一双怒气横生的眼睛冷冷的盯着寻文。
而寻文则掏出一把短刀,抵在宋筝的腹部,对着方锦程的军队大喊:
“让你们的将军下令退兵,否则我就一刀刺死她!”
“你敢!”方锦程阴狠的吼出两个字。
“我敢不敢,试了就知道。”说完手中短刀已经没入宋筝体内,只听一声痛苦的低吟,血就沿着刀口蔓延的下来。
鲜红的血液刺激了方锦程和月痕的眼神,二人惊得大呼,方锦程更要过去救她,寻文拖着宋筝连连后退,扬言方锦程再过去就再次宋筝一刀。
这时映雪也匆匆赶到这里,见到这副情景,不由得紧张万分,都怪自己一时松懈,让寻文钻了空子,此时看着宋筝痛苦的表情,心中也是极度痛苦。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月痕阴冷的语气直叫人浑身一颤。
寻文也是被月痕的话语怔了一下,不过立马又恢复常色道:“我这是为我玉国大局着想,为我三军将士负责,我有什么错?”
“过来!”月痕依旧冰冷的声音。
寻文没有动作。
“我叫你过来!”声音有阴冷了几分。
寻文不但没有过去,反而扯着宋筝一步步后退,方锦程大军也向她步步紧逼。
宋筝此时感觉浑身麻木了,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随着寻文一点点移动,腹部的痛感一阵阵袭来,感觉就要睡过去的时候,脚下的石子一滑,“簌簌”的滚落在后方,后面已经没有路了,一眼望下去,确实深不见底的悬崖。这时,方锦程和月痕同时向她过来,她捂着腹部的伤口,脸色痛的扭曲。突然又一阵痛感袭来,寻文又刺了她一刀,同时听见她近乎发狂的声音:“你们再过来,我就推她下去!”
寻文已经失去理智了,方锦程和月痕不敢再往前,远远的站在她们对面。
宋筝的意识渐渐模糊,难道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吗,才刚从砚香手中逃脱,又落在寻文手里,她们一个是因为方锦程,一个是因为月痕,果然他们两人都是她的劫,她的劫!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脱寻文,感觉身后一空,下一刻,整个人开始下坠,有风在耳边响起。
“阿筝——!”方锦程和月痕同时喊出声。
“姑娘!”映雪看见宋筝跌落悬崖,迅速冲过去,想也没想就使了轻功欲救回宋筝,可是悬崖太高,映雪只抓住宋筝的一片衣角,两人就双双掉了下去,不一会就不见的踪影。
在落下去的最后一眼,宋筝看见方锦程和月痕同样惊慌、痛苦的眼神,还有他们伸出的手臂,只是,已经来不及了,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