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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

  •   苑佳谦觉得林靖言这阵子颇有一种春风得意的感觉,而且此趋势比做新郎的他有过之而无不及。最神秘的是,从前几乎天天在单位加班到十一二点的林靖言,居然天天准时下班,背上一堆图纸回家做。
      “你该不是金屋藏娇了吧?”苑佳谦坐在林靖言的办公桌前睁大眼,不放过他此时的任何一丝表情。
      林靖言不理他,接着埋首画图。
      “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依然没有回答。
      苑佳谦只好无奈地转回自己的办公室。要从某人口中套出一点八卦,果然比登天还难。
      就在苑佳谦已经完全放弃了八卦的念头时,事情开始峰回路转。晚上,他妻子孟媛说,度蜜月回来后给忱忱的礼物还没送去。于是,他们两夫妻散步去叶忱意所住的小区,却在楼下迎面碰到了回家的叶忱意和送叶忱意回家的林靖言。
      三秒钟后,苑佳谦发出了暧昧的笑声。
      “阿言,你早上还敢不承认。我说你最近有问题吧,原来还真的是。拐得居然还是我老婆的妹子。太不厚道了!”
      “额,不是这样的。”叶忱意反抗。
      孟媛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接上话茬:“忱忱,这种好事怎么没跟姐姐说啊。我说婚礼的时候,就觉得你们俩不对劲来着。”
      “……”林靖言发现自己插不进话了。
      苑佳谦再接再厉:“这下好了,咱俩的媒人红包你们可是逃不掉的了。”
      叶忱意发现自己无从解释,林靖言觉得自己不想解释。
      结果事情的最终是那两夫妻把蜜月礼物塞到叶忱意的怀里,继续带着暧昧不明的微笑离开了现场。
      “额,我一会回去再打电话跟媛媛姐解释。”
      “我没想过要跟佳谦解释。”
      叶忱意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来,满目疑惑:“什么?”
      “我说,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跟佳谦解释。”
      林靖言觉得有些话,是时候开口了,他怕再等下去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小意,坦白说,大学的时候,我也很认真地谈过一次恋爱。可是最终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走向陌路。我总想,可能是因为那时的我还太年轻,负担不起那样的感情,给不起她要的未来。我们遇见得太早了。后来,我就再也没想过要花那个精力去经营一段感情。我总觉得与其浪费那个时间,不如专注在设计上。可是,你给我的感觉不一样,你让我起了好好去爱一个人的念头,甚至起了要去组织一个家庭、规划我们整个人生的念头。其实,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在想,能被这个女孩子爱该有多幸福啊。现在,你能给我这样的机会吗?”
      这样一段深情而坦诚的告白,在这样一个猝不及防的时间点出现,叶忱意是震惊和感动的。她望着他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就要不由自主地点了头。其实,她从没有想过要为阿严或者说他们共同的青葱岁月陪葬。她想,她总会碰上一个人,然后结婚生子,平静安稳一世,给父母和自己一个交代。可是她的心却是怎么也挤不出一个位置给别人了。她想,她再负担不起任何炽烈的感情了,她只能相敬如宾地和另一个不怎么爱自己的人共度一生。
      她开始对林靖言叙述阿严的事,尽量保持着平静的语调。可是却觉得悲从中来。不知是为了阿严,她自己,抑或是林靖言。
      “对不起。我可能没有办法再喜欢别人了。”这是那晚她留给他最后的话。

      再见到林靖言已经是半个月后了。省人民医院规模扩张的最终定稿终于出来了。庆功宴依然在香格里拉酒店举行。叶忱意看到林靖言的时候依然觉得很尴尬。而这种尴尬的直接后果就是导致自己时不时的走神。可是,林靖言却表现得很好,就仿佛那晚的场景只是一场梦。他西装革履的,头发梳的很整齐,精神也还显得不错,对她说话时甚至还时不时地开几句玩笑。他晚上喝得有点多,因为张院长无意中说他们是旧时,故而后来敬叶忱意的酒也基本被他挡了下来。
      散席的时候,又只剩下了他们。他走得不太稳,却依然绅士地说:“我们打的走吧,我送你回家。”
      出租车里只有广播里夜话节目的女主持柔和的声音。他解开领带,把车窗摇下来,夜间的冷风吹进来把酒气带走。然后,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直至这一刻,她才发现这个晚上的他其实没有一刻是快乐的,因为她突然记起,他如果真的在笑的话,是可以看到眼角的笑纹的。她想,她终究只有辜负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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