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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有着薄荷般微笑的人 ...
我哥的那个贼心眼司令后来长到1.65米就停止了正常发育,
不会再指挥他儿子跳陷阱了,而那时,我哥已经接近1.80米,因为篮球打得好,跟兄弟们够意思,在大院和八一学校里才渐渐地成为了“头”,不过,对长辈的服从和礼貌,他是没得说的。所以,当兵以后,再加上军&人“服从”的天职,他都做得更好。
对邹剑龙,他强压着火气并按照九连一直的传统去做的。他对一件事深信不疑,邹剑龙身上的那些军阀习性迟早要被完全改掉,进了九连的熔炉就一定要被炼成九连的兵。不管是谁!
自从到九连以来,邹剑龙的心里就不痛快。
从老部队被调到这里,本不是他的愿望。作为一名普通的基层军官,原本,他是想调到上级机关的。上尉,他现在的军衔,调到机关当个干事、参谋,很合适。如果到了校一级就不好挪动了。等着他的将是越来越残酷的竞争。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军官也是兵。
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够按部就班地顺着金字塔往上走。走到一定高度上不去的时候,并非原地待命或保持旧有的生活秩序和节奏,就能够继续。必须要面对变化。因为等待每个人的,将是人生的转折。对一部分人来说,可能会更好;对另外的一部分人来说,可能不会那么顺利。
实话实说,本来,团部有他一个位置。可是最后的结局却是到九连。什么军阀作风,扯淡,在四营他根本就不算什么军阀,都像那帮奶娃子兵唧唧歪歪的拎不起来,什么时候能成个气候呢。想起当年他在大阅兵时拔军姿练得不能打弯儿的两条腿,在烈日下挺过几近生命最后极限的挑战……妈妈的,比起那会儿我吃的苦,现在的孬兵算个龟!
让新兵杨去当军械员,确实是他自己的主意,一半是因为上边那个打招呼的电话,一半是他要给九连来个下马威。是谁规定的上边打了招呼就一定要听的呢。只不过他恰巧就要这么办。邹剑龙的自信90%来自于他过硬的军事素质。
这天,连部晚点名。
站在全连战士面前,邹剑龙看了一眼白天与排长外出归来的新兵张:“这周的训练效果不好。张阿立,听说你最近不舒服吗?你长这么大个子,怎么在训练上装孙子,一外出就活蹦乱跳的,打扮得光溜溜的,熏得苍蝇都不去!”
新兵张窘着脸。他从来没把自己打扮得光鲜过,要不是排长,他才不想外出呢。这两天确实感冒了,本来就头昏眼花地坚持着训练,嗓子疼得都说不出话来。
邹剑龙这么当众训斥一番,全连人的眼神都刺在他脸上,真跟刺了一百多根钉子一样。新兵张憋屈着脸,鼓着嘴。憋得他里里外外就一个字——“疼”。
晚点名结束。
我哥推开了邹剑龙的门。
“我对你有意见。”他直勾勾地瞪着邹剑龙。
“啥意见?”邹剑龙也直勾勾地瞪着他。
“你不了解九连,你不爱九连的兵。你粗暴、简单,军&阀作风!”我哥一个字一个字地迸出来。
“军个屁的阀!你他妈没资格跟我讲!老子晒暴皮、断骨头的时候,你小子不知道在哪儿吃糖!”邹剑龙也爆发出来。
他话音没落,我哥一个大跨步冲到他眼前,以60度角的距离向下死死盯着他的眉心,同时,伸出右手食指——我哥恨不得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到的这个手指头上——这个经常挥胳膊时忍不住点两下的手指头,点着邹剑龙的鼻子低声吼道:
“把你的话给我收回去!收回去!操!我今天就不信这个邪!”
一刹那,就在一刹那,邹剑龙马上反应出我哥的这个令他极度讨厌的破手指头,“噌”的一下,迅速伸出右手扫了过来,我哥立即用左手锁住他的手腕,同时飞出右拳正对邹剑龙面门下去,邹剑龙闪身往后一仰,还没来得及回手,老兵17的右腿快速地下到他裆下,拽着他手腕的同时左手向前向下一拽,把他的身子向左一拧——眼看就要转着举到头顶甩出去……也是在这一刹那,他,忽然停住了。
他一下子松了手。
邹剑龙很敏捷地一个小翻身,他的身体一直绷着劲儿,很快地就站直了。
我哥没说话,蹽开大步,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邹剑龙望着他的背影,咧了咧嘴,边活动手腕边说了句:“兔崽子,还有把子力气。”
后来,我哥说,当时血往上涌,脑子里就一条,把他转起来摔出去……可就一刹那,一个念头闪了一下,“你这又是在干什么呢?!”他松了手。
其实,有时就是瞬间的一个念头,事情的性质就变了。“我那会就是停了一下。毕竟和当年在师部把人塞进水池子不一样了。要真是把他摔出去,为了解气?为了逞强?我的兵们会怎么想连里这几个人啊。”当然,这些都是他冷静下来以后想起的。
不过,很有意思的是,这个每天都坐在自尊心大弹簧上的邹剑龙,自从与我哥发生了这次“摔人未遂”事件后,屁股下的毛毛虫越来越少。可见,有些人需要讲道理,有些人需要出拳头。
而且,俩人相遇时眼神对眼神,就像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一样,主动地将对方跨越过去。短时间内,邹剑龙有所收敛,连长仍未归队。
17:45分。
我坐在了行政处总机班的值班台上。
对于头戴耳机,面对着眼前一排排令人无比兴奋的黑色按钮,并在外线红灯亮起时,用热情的声音说:你好,哪里?同时,用两个手指拨来拨去那几个富有弹性的黑色按钮,对那时的我来说具有莫名的诱惑力。
哦,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的终极理想是当一名不需要太动脑子而能奉献灵活十指的打字员。总机接线员位居第二。
我为那黑色的弹力按钮着迷了足有半年。我发现,所有的活动都不能完全让我专注,维持兴趣,唯有这台关节点多多的机器,才能让我专注并兴奋地忘掉一切。
为此,小暖常常故作老成的慨叹:你可真是感情炽烈无的放矢啊,留点热情给异性好吧,跟这台机器较什么劲儿。
我跟总机班班长小暖的关系非一般的好。她曾在山西某部服役4年。有一次,在机关的“女同志洗澡日”,我俩恰巧用的是同一个更衣柜,“坦诚”相见之际不知怎么就提起部队,话题多多。当时单位里当过兵的人真是凤毛麟角,不像我后来工作的这个地方,放眼一望半壁江山都是转业军官。所以,小暖是除了文以外的第二个好朋友了。
这天,小暖忽然接到家里的电话,让她到附近的同仁堂取当天煎熬的一种中药。正是晚饭前,她不得不请我帮忙。
“只要半个小时。”临出门前,小暖稍微有点不放心地小声看着我说。
“放心吧,聪明如我,一定没有问题。”
小暖嫣然一笑,裙裾旋转着,从门口消失。
17:55分。竟然一个外线都没有。
我死死地盯着那颗8小时之内闪动率颇高的椭圆型小灯。
17:57分。
小红灯令人愉快并急促地亮了起来。“普拉普拉”一闪一闪的。我兴奋地拨下接听键按钮,问:你好,要哪里?
对方无语。
“ 你好?请问”……我迟疑着。
“嘟嘟嘟”,对方挂断了电话,
扒下按钮,我纳闷了有一分多种。然后,小红灯又闪了。
“你好?”我小心翼翼又疑虑重重。
“嘟嘟嘟”,对方又把电话给挂了……
我把浑身上下所有的气息都运到了右手的食指上,狠狠地扒拉下外线的按钮。
这是谁在恶作剧,可恶。
我两眼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那个神奇发光的按钮,随时准备把酝酿好的话脱口而出个痛快。
小红灯又一闪,我快速地拨下接听。
"你好!我闲的没事打电话聊天。我认识你们以前那个叫迷思的,你要是想聊天的话就打这个号码,总机是010—12345678(当然,这个是我编的),我叫齐特。”
他标准的普通话伴着极快的语速飞了出来,“叮叮当当”一阵快敲我的耳鼓,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便 “啪”的一声!这厮竟然又把电话给挂掉了!
莫名其妙!气死人!
什么事啊这是,我白准备了一大堆教育他的道理了。不行,我得教训教训他。我头脑发懵,来不及细想,拨了他的号码。
“你好!一师。”
“你怎么回事?有没有涵养?打电话找人就找人吧,你挂什么挂!还挂两次。成心捣乱啊你!没素质!(我哥的口头禅)真没素质!你怎么那么没素质啊你……”
我用了一连串的”没素质“。后来我才知道,这三个字对某人来说是最大的刺激,因为,称对方“没素质”,是对某人——一名现役军人表示最大程度的蔑视以及严重挑衅。
“你……我……你……我没打你电话。”对方稍稍迟疑了一下,明显地委屈但又倔倔的腔调,在辩解。
我一愣,这才发现,虽然都是标准的普通话发音,但是前者稍嫌高亢而现在这人却是醇厚的男中音。
“你的电话是12345678嘛?”我没好气的,但明显是下意识地把质问型尖锐嗓音收敛了一下。
“对。”
“刚刚你们那儿有个叫齐特的,给我们打捣乱电话,两分钟之前,要不我怎么知道你们号码。真够奇特的。”
我理直气壮。
“请问你哪里?”他沉着嗓子。
“我是XX部。”
“哦,我们是共建单位。齐特是我们去年退伍的老兵。”
我这才想起来刚才隐约听到他清晰地报什么一师。共建单位?与我们是共建单位?那不就是我哥那个师的么……
“对不起。”电话那端说。
“哦,没什么。算了,就当他开玩笑吧。他为什么要开这个玩笑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那个老兵挺幽默的。还有事吗?”
“没了没了,不好意思,再见。”我赶紧说。
“再见!”
这家伙的声音他怎么就那么好听呢?
我放下耳机。
我和远就是这样“初次见面”的。
月末,无意间,我把这奇特的事告诉了小暖,小暖吃惊地睁大原本就很大的眼睛,一副完全可以消灭掉两个冰激凌的神情。
“你不信吧?你看着。”我鬼使神差地拨了那个号码。
恰巧,接电话的是他。
听到这好听的声音,我反而不好意思出声了,打捣乱电话,无聊的孩子才这么干吧。
“我知道了,又是你。”
我冲小暖挤了挤眼睛,对着话筒:
“绝非捣乱,就是证明一下。抱歉啦,挂了。”
“欸,等等。”然后,他很直接地问了一个我们谁也没想到的问题:哪里可以找到完整的《半月谈.》?他考军校用。我想那大概是时政要闻一类的考试要用的教材。
“我这儿就有啊”,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这对我来说太容易了,因为在我家天天都能见到这种小开本的杂志。
“简直!太好了!”
远的声音在话筒那端跳舞。
我答应帮他找到一整套完整的《半月谈》,约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我还贫着说用不用说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之类的黑话,远说,那我就拿一份《中国青年报》和一枝塑料红玫瑰吧。
玩笑归玩笑,俩人在话筒里傻笑过后,远很认真地:我不矮,大概1.80米,不穿军装,穿牛仔裤和运动衫,相当短的寸头。我说我个不高,脸不白,眼睛不小,扎个马尾辫。但不知道那天会穿什么。
然后,第一次见面,我就迟到了。
向毛主席保证我不是故意的。是因为去剪头发来着。
我只想把长头发换换形状,老是“清汤挂面”的样子,我自己看着都受不了了,结果,见习理发师先是把我左边的头发剪得比右边短,为了达成统一,我要求他剪齐右边的头发,最后,我的头发被意外地越剪越短!最终变成了长度齐肩的中发,十分奇怪,还马尾辫呢。
照着镜子我忽然冒出个念头,远不会因为头发变短了就认不出我吧。
眼看着手表的指针大幅度跳跃,我断定我已经迟到了。
我怀里抱着一大摞《半月谈》,出了美发厅,一路小跑,慌慌张张。不时还捂两下被剪断的头发。路人对着我笑,我以为完全是我那奇怪的发型。
快跑到接头地点时,大老远就见一大高个傻乎乎地戳着,牛仔裤、运动衫,一切符合接头的服装,一定是远。阳光肆无忌惮,我有些看不清。我极力地跑着,而他站在阳光里,一动不动。
我边跑边想:那么晒也不知道找个有树荫的地方等着,傻乎乎的。这人怎么这么白?晒不黑呀?这人,真够高的,不止一米八吧,难道是我的身高抽抽了?……
远很干净,是那种从里到外的干净。
干干净净,对于男人来说,也是一种气质。
简洁,单纯,不设防。这是他给我的第一印象。
远站在原地,一直看着我狼狈地跑到他眼前。
“你够牛的啊!”远扬着他那白白净净(后来我才知道,他属于那种打死也晒不黑的人)的脸,嘴角上翘,看着我的眼睛。
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你够牛的啊!”声音还像电话里那样好听。
我一愣。
怎么会有这样的开场白?一点也不客气,连个“你好”都没有。我从未在初次见面的异性面前,遭遇到如此的“礼遇”。
“啊?牛?什、什么牛?牛什么?”我喘着气,使劲仰着头,由于跑得热汗直冒,顿觉尴尬万分。
“迟到!”
远抬起手腕,居高临下地把手表的表盘对着我晃,眼睛里全是笑意。
“距离太远我看不见。”我耍赖。
没有陌生感,我和他就像认识了很长时间的朋友……
远一歪头看了看我的后脑勺,我连忙理了两下半长不长的头发掩饰尴尬。
“我不是故意的,我剪头发迟到了。这样你也能认出我啊?”
“当然。看你抱着书跑步的样子,慌慌张张的,就跟我想像的一样。”
“我怎么就慌慌张张的了?”
远并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从我怀里接过那一摞《半月谈》,用手指顺着杂志的书脊,从上到下数了一遍,认真地揽在怀里,小心翼翼。
“我一定能考上。谢谢你的《半月谈》!”
远像是在对我作保证,又像在自言自语,严肃得近似于幼稚。那神情,就像北京秋天的天空,谁看了都会神清气爽。
后来的几个月,远没有找过我,我也没想到过他。
我把远忘了。
文的婚事正紧锣密鼓。
越简单越美丽。
这是今天第二次改的,刚好发完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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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有着薄荷般微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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