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
一般的决斗场面，通常是A与B对立。A先哀嚎或大笑三声，把与B决斗的缘由始末说清楚。
这时候B应该会有三种反应——一、反驳A，道出种种缘由指责A；二、同意A，表示自己就是冥顽不灵就是十恶不赦就该遭万人唾弃，但他义无反顾；三、啥都不说，直接出招。
但是此刻，这些决斗场上应该发生的情况全都没有发生。为什么？因为这决斗的俩人压根就不认识！
郑博捧着盒装炒饭饿的头脑发晕也不敢打开来吃。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对面那两人却依然没有动静。
心中哀叹：你们二位这还是不是要单挑啊……莫非他理解错了妖界单挑的含义？妖怪间的单挑其实只是谁先说话谁就输？
——不，他在估算我的实力。
谁！谁在说话！这声音……颜谨？！！
——是我。
你为什么能跟我说话！不对！你为什么能跟我脑内对话！不对！你为什么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因为我想知道。颜谨同志很诚实。
……这么说我平时心里在想什么你也都知道？！郑博大惊。
——不，平时我不想知道郑博在想什么。我要是想跟郑博对话的话可以直接对郑博说。
可是……不对，你不是在跟人单挑吗！怎么能在这里如此懈怠地跟我说话，快点集中精神！
——因为他在估算我的实力，但是他看不出来。所以不敢贸贸然出手。
是这样啊，郑博心道。那你呢？
——他的实力，不值得我先出手。颜谨毫无自觉地在对方不知道的情况下打击了一只千年大妖怪的自尊心。
……好吧，可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一开始不在家里把它们解决了？
——因为会把家里弄坏，郑博会不高兴。颜谨认真道。
郑博表示赞同：也对，要是家具被打坏了，我这个月工资还没拿到，不知道要怎么赔房东。
——而且郑博你又不让我施法帮你弄来钱财。
没错，不劳而获不可取……这回你干得好，以后要打架什么的就到外面来，当然也不能太过破坏自然环境，一棵小树苗为了长成参天大树得辛辛苦苦光合作用十多年，你们一根手指轻轻松松就把它们推倒了，多对不起它这十年来的艰苦成长和护林人员的悉心栽培啊。
——嗯，知道了。
二人旁若无人地使用心电感应进行交流，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对面的水牛妖终于按耐不住，先一步亮出了蹄子！
没错！就是蹄子！
郑博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据说是水牛妖的妖怪把袖子一挽，一双本来就显得粗壮雄厚的手掌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对乌黑坚硬的牛蹄！
只见他将那双牛蹄一挥，整个身躯用一种完全超乎常理的速度出现在颜谨面前，一个蹄子下来，颜谨不紧不慢侧身躲过，却地上多了个十多公分深、两米宽的大坑。
郑博=口=状在心里呐喊：这能力凶残的，哪是牛蹄子啊，分明是李元霸的铁锤！
脑中立刻响起颜谨的声音：李元霸虽是虚构的人物，但即使在虚构中，一招下来，也比这厮威力大上许多。两者不可相提并论。
原来你现在还有跟我解释反驳的功夫吗！干脆趁早把他解决了吧，再晚回去炒饭都要凉了。郑博愈加饥饿了，抱着饭盒心道。
——如果郑博希望的话……那好吧。
应下郑博的那一刻，颜谨的动作就变了……原本只是一味回避的他，忽然停下脚步背过身去，快速地在水牛妖看不到的角度在半空中画了一个符咒。
来势汹汹的水牛妖看到他这般奇怪的动作，先是愣了一秒思索这其中是否有诈。再一看这样好的偷袭机会不会有第二次，于是卯足了全力挥蹄踏过来。
颜谨就是在等这一刻，他画的这个符叫做‘反符’，效用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这是个道家的符咒，画法极为高深困难，且就算是实打实的道家传人，也不一定能画的这般快准。对付这种他一点也不想费精力去教训的蛮横妖怪，再合适不过。
颜谨虚位以待，愉快地想着解决完这场比斗之后要如何去跟自家主人讨奖赏。
说时迟，那时快。在水牛妖的牛蹄即将要撞上颜谨那看似孱弱身躯的那一刻，却忽然徒生变故。从旁边忽然闪进一道金光，‘砰’地打在全力攻击的水牛妖身上，逼得他直直后退数十步，哇地喷出一口血来。
颜谨无比懊恼地往金光飞来的地方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明黄色工作服，头戴蓝色鸭舌帽的小青年笑嘻嘻地冲着他挥手。
“哟，道友好啊！”
郑博被上一刻所看到的画面惊地险些拿不住饭盒，出出出什么事了？
让我们把时间回放十分钟。
在距离这片荒郊小地仅有五公里远的地方有一辆电动车正在缓慢行驶。
车上载着各种需要送到这一路多家郊外别墅的小包裹。而运送这些包裹的送货员，叫做佟斌。除了网购送货员这个身份之外，他其实还有另一种隐晦的职业：道士。
这年头道士不好混啊，佟道长百无聊赖之下忧愁地想。自从改革开放、科技发达，这个职业已经完全被人们当成了封建迷信。不再像几百年前那样吃香了。
现在的妖怪小鬼也越来越精明，它们不再像几百年前那样没事就跑来人间为非作歹大闹一通。反而一个个学着幻化成人，以人类的身份生活在人界之间，啥伤天害理的事都不干，就装成人活着，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思？还有些妖怪，不但不作恶，反而在人界大做善事，让人类一改对妖怪的印象，成为受人尊敬的大人物……更有甚者还被供奉起来逢年过节的让人拜祭！这叫什么事啊！
妖怪不作恶，那道士也就没有足够的理由来消灭它们，否则就会折损阴德。
于是，由于种种缘由，现代现如今仅存的那几家道家传人们，就全都失业了……
既然失业了，他们靠什么来养活自己呢？于是道士们纷纷有了副业，开始干些各种各种的零活，以求温饱。久而久之，某些道士利用副业反倒是在平常人中混的风生水起，于是副业变成了正业。诸如此类地过了一段时间，道士这个职业所存在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不过，这位正在担任网购送货员的佟斌却是个童叟无欺、货真价实的道士。
佟道长的父亲是一位道士，祖父是一位道士，曾祖父也是一位道士，祖祖辈辈全都是道士！
在这样的一个道士世家长大的佟斌，能不是一个道士吗？
五年前，佟斌的父亲驾鹤西去，佟斌接了他父亲传下来的衣钵，发誓要将道家发扬光大，斩妖除魔，伸张正义……只是这个志愿不过三年，就被他彻底放弃了。为此他在父亲排位前足足跪了三天三夜，以惩戒自己的不孝。
没办法啊，好心好意跑去人家家里告诉他们家中有鬼怪作祟，却被人以为是行骗而被闻讯赶来的警察抓回局子里受教育这种事不知发生了多少回……而家里也确实揭不开锅了。
佟斌只好脱下自己的一身道袍，外出寻求生计。
再过两年，曾经的佟道长已经看透了如今的世道，彻底放下当初想要除魔卫道的夙愿，一门心思挣钱存款，只求自己能老来安乐，再懒得去管这世间的妖妖怪怪了。
就比如说这回，尽管他隔了几里远也能闻到面前散发出的浓厚妖气，却只板着脸专心致志骑自己的车，这种情况他曾经遇到无数次，一开始还会冲上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结果要么就是妖怪聚众赌博，要么就是妖怪开同学会，要么就是妖怪举办联谊……据说如今妖界还颁布了明文规定不许妖物在人界随便逗留作恶，于是他的一身降妖除魔的本领就更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可结果，当他骑着车路过颜谨与水牛妖的比斗现场，正好看到“处于下风”的某人即将被“穷凶极恶”的妖怪击中，而“处于下风”的那位，却正背着身画出一个他十分眼熟的……道符。
未作他想，佟斌迅速在指尖点出一道真气，快准狠地射向那妖物。
当那妖物被他击退数十步之后，他还愉快地心想自己果然宝刀未老，于是仰起头对着那位被他认作同道中人的某人展颜一笑：“哟，道友好啊！”
那位道友，自然就是想要在自家主人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却被这忽然杀出来的程咬金给搅和掉了的……颜谨。
郑博此刻心情十分激动，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射出一道金光，接着那看似力大无穷的水牛妖就被‘嗖’地打飞出去的佟斌——高人啊！这才是高人啊！
而佟斌显然不习惯被人这样敬仰般地注视——他之前一直身处的地位其实是人人喊打。
轻咳一声，对着远处不明原因散发怒气的颜谨道：“道兄，那妖物虽被我打退，却并没损伤他多少，你还是赶紧带着这位朋友离去，我来拖延他一阵。”
那厢被无缘无故飞来横伤的水牛妖稳住身形，怒吼道：“颜谨小妖，说了你我二人单打独斗，你怎么敢叫上外人来帮忙！”
这时的佟斌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贸然插进了什么不该插手的事情里，左看右看，形势一目了然，只得拱手苦笑道：“抱歉抱歉，在下不知二位是光明正大切磋武艺，还以为是……冒犯了冒犯了。二位就当我不存在吧。”
这话一出，除佟斌外的其余三人同时皆想到：当你不存在？晚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