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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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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戚少商依旧是一身的白,他立于故人居的后院抬头看着天上,漆黑的夜空中只有一轮被稀薄的云絮遮盖得朦胧的月亮,月光照在阴暗处,反倒令那一角看得更加的不清楚。一阵冷风扫过,树上的枯叶哗啦拉的落下来,戚少商冷得缩了缩脖子,突然就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一旁的严旗也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奇怪的问道。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虽然夜真的很黑,但严旗仍然清楚的看到戚少商那双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笑看着自己。
“神经!”严旗很无力的骂道。
“呵呵呵呵~”戚少商依旧笑得很开心。
真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严旗在心里狠狠的把戚少商白了一眼,见他开始东看看,西瞧瞧的,于是好奇的问道:“你到底要找什么?”
“不知道。”戚少商头也不抬,继续在后院翻翻找找。
“不知道?”严旗提高一些音调,“不知道你还找啊?还是这么冷的天!”
“我又没有叫你来,是你自己跟着来的嘛。”
戚少商一边回答,一边摸进了后院一间房。严旗见了也只好跟着进去。漆黑的屋子里,只凭着朦胧的月光依稀可见有很多坛坛罐罐放着,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酒香。
“你跑到人家存酒的地方来做什么?”严旗看着戚少商点了一个火折子,小心的查看着这里的每一个酒坛。
“我想看看这里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戚少商回答道。
“什么样的线索?”
戚少商没有回答,他继续检查着地上每一块泥土和每一坛酒,轻轻的拍开封泥,手指头点一点,放进嘴里尝一尝,然后再封上。
严旗看着他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不禁感慨道:“戚楼主真是熟练得像惯犯啊~”
“那当然。”戚少商终于出了声,说道;“我以前在连云寨就经常去偷高掌柜的酒,每被我偷一次,他就藏得更隐秘,不过还是难不到我——”
声音戛然而止,戚少商张着嘴巴,动作停了下来。那个时候他常常去偷高掌柜那不掺水的炮打灯,而最后一次,他偷酒是为了和那个人成为好朋友。他就像个孩子,偷了酒献宝一般的递给那个人,对他说:这就是不掺水的炮打灯!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转眼间好朋友就成了死敌……
戚少商不自觉的伸手抵住心口,那里痛得厉害,伴随着对顾惜朝的恨和杀不了顾惜朝对众兄弟的愧疚。交叉的两道绞索套着他的命脖子,一点一点经过数年……
严旗见戚少商突然消了声,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戚少商微弱的摇了摇头,顿了顿才回答:“没事。”
严旗信了他的话,也没多想。转头又看了看四周,再次问道:“找到什么没有?”
戚少商又翻找了一会儿,仍然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只好放弃,“没有发现,我们还是走吧。”
严旗跟着戚少商走出来,心里暗暗的发了一顿牢骚,但毕竟是自找的,也不好多言。戚少商最后又回头看了一眼整个后院,无奈的飞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经过数日的查访,戚少商没有新的收获,而严旗从神剑山庄命案发生开始就没有歇息,从独自查案到协助追命,从追命出事到戚少商到来,无论身心他都有点支持不住了。最后戚少商不得不决定先带着追命三人回京城,再做打算。
出发的当天早上,严旗依旧去到故人居和戚少商两人到外面吃早点。两人坐在街边的小摊上一边喝着豆腐花一边商讨着出发事宜。
“严捕头,你真的不用一起去的,你留在这继续查案,我一个人把他们三个送回去就可以了。”戚少商第N次的想要婉拒严旗一起护送的提议,但是第N+1的被拒绝了。
“三位捕头在封河县出的事,与公与私我都应该去六扇门请罪。而且既然有人对他们不利,路上说不定还有后招,不是我不信任戚楼主的能力,但是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这种时候还是小心点好,是不是?”
戚少商无语,他端起碗,唇就着碗边小声的念道:“明明烦我,干嘛还要跟着啊,看着不讨厌吗……”
“我没有烦你,也没有讨厌你。”意外的,身边传来严旗的声音,戚少商抬眼看去却见他眼看着外面的行人,手端着碗正喝着豆腐花。
戚少商刚想开口说话,旁边的桌子却传来大声的喧嚣。
“我真的看见了,你爱信不信!”
戚少商和严旗两人应声望去,只见旁边的桌上上坐着两人,一个尖嘴猴腮,笑的一脸痞样,另一个傻头傻脑,说话之前喜欢撅一下嘴。
“又来了,你想骗我也编个像样点的,这世上哪有鬼!”尖嘴的男人不屑的说道。
“你,你,”另一个撅了撅嘴,道:“我真的看见了。头几天我晚上打更路过故人居的后院时,就看到一个白影飘过去,一晃眼就不见了,不是鬼是什么?”
听到这里,严旗似笑非笑的撇了眼戚少商,戚少商尴尬的动了动嘴角,想做出一个笑容来,可惜没成功。
这时旁边又传来尖嘴男的声音:“行了,你就编吧。上次你也说你见了鬼,这次还来。你当我跟你一样傻啊~”
那人急了,从脖子红到脸上,大声的说道:“我没骗人!我真的看见了。那天晚上,一个白影在屋檐上一闪而过。我还听见他说话了呢。”
“得,这鬼还能说话。”尖嘴男凑过去,取笑的问道:“那你说说,那鬼都说了什么?”
“他说,他说,酒什么的……”
“哈哈哈哈,”尖酸刻薄的笑声引得路人频频往这边看过来,男人羞愤得低下了头。
“酒?难不成你碰见的是酒鬼啊?”
“说不定哦!”男人抬起头,很肯定的说道:“那天晚上我也是打更路过故人居,从后院飞出一个白影,我看到他一边疯疯癫癫的说着酒什么的,一边还很宝贝的抱着一个小葫芦呢。”
尖嘴男不相信的摇摇头,把头埋在碗里,不想再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没了听话的人,傻男也不说话了,端起碗喝着豆腐花。
可戚少商和严旗两人听了这番话却有了其他的想法,故人居,白影,酒……戚少商和严旗对看了一眼,戚少商冲严旗抬抬下巴,严旗点点头往那个桌子靠了过去。
两人一见桌上多出一人,都抬起了头,一见是严旗,均是一震。
“严,严捕头……”两人唯唯诺诺的打着招呼。
“早啊,”严旗一反常态,面带亲切的笑容,说道:“刚才我在边上听到你们说鬼啊鬼的,怎么,一大早的在这儿妖言惑众啊?”
“不敢,不敢!”两人听了立刻挥着双手否定。
“哦,那是我听错了?”
“这个……”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官字两个口,怎么说都是他有理。
见两人吓得差不多了,严旗才慢慢说道:“行了,只要你们把事情说清楚,我就不抓你们。”
两人听了立刻点头,开始了详细的述说。待到两人说完,严旗训斥了几句便放走了他们,回到自己的桌上。
“如何?”戚少商急切的问道。
“看到鬼的那个叫二傻,他头几天看见的那个白影是你,那天我们去夜探故人居的后院,不小心被他看到了.”
戚少商点点头,“那第一个呢?”
严旗神色十分严肃的说道:“他第一次见到的那个白影,应该是追命。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八月初九。”
“他能确定?”
“见了鬼的日子,他能忘记吗。”
戚少商沉默不语,严旗继续说道:“八月初九的晚上,追三爷去了故人居,根据二傻描述的时间,当时故人居应该已经关了门,追三爷可能是偷偷溜进去的。但是三爷出来时却显得很异常,二傻说那个白影紧紧地抱着一个小葫芦疯疯癫癫的说着‘酒’什么的,然后三爷回到衙门当晚就出了事。”
“追命他,可能发现了什么线索,所以被人下了毒,”戚少商一边听着脑中一边快速的思考着,突然他对上严旗,语速极快的问道:“那个小葫芦呢?二傻说追命紧紧的抱着一个小葫芦,可是我并没有在追命身上看到啊?”
严旗的眉头皱起来,他仔细回想着那天早上的情景,“那个葫芦……”
那天早上,他迟迟不见三位捕头便去敲他们的房门,然后,当他推开追命的房间时,追命正安安静静的睡在床上,那个时候……
“小葫芦!”严旗突然叫出声,“案发那天早上我去追三爷的房间时,那个小葫芦还在他腰上挂着!”
戚少商的眉头皱得更深,“可是我来的那天去看他们三个,追命的腰上并没什么葫芦!”
“难道是被下毒的人拿走了?”严旗话中是全然的失望,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又没了……
“咱们回衙门再去看看吧,先别放弃。”戚少商拍了拍严旗的肩膀,安慰道。
严旗看着戚少商提剑的背影,心中一阵感叹,那消瘦的肩膀上仿佛压着千金重担,但戚少商的步子依旧迈得坚定而踏实,一步一步就像踏在他心里,让他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