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梦缘》吴言

8、风十六

　　“唔……好痛……”一边地上的十六醒了，他觉得自己浑身快散架了，尤其是脸跟肚子，火辣辣的疼，刚想抬手，却发现自己手脚全部给捆上了。
　　“十六醒了！”十三惊叫起来。
　　飞扬等人立即跑了过来，这十六的疯劲他们是见识过的，几根绳子可绑不住他。必要的时候，他们仨得一起上。
　　“痛死了。”十六顺着脚步声看去，就见三人一脸紧张的围在自己周围，“为什么只有我绑着？快给我解开！”
　　“十六，你不疯了？”十三怯生生的问。
　　“你才疯了呢，快帮我解开！”十六怒道，“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自己都自由了，还让我绑着，手脚都麻了！”十六凶狠的瞪着十三，想起刚才发狂的一幕，十三害怕的连连后退。
　　“十六，你记得我是谁吗？”飞扬上前问他。
　　“苍飞扬！”十六没有抬头，这个声音他做梦都记得。
　　虽然以前他被她修理的很惨，但他不介意；他从心底很佩服这个厉害坚强的女孩，但是每次的接近他都会躲开自己；他知道自己以前欺负人，做坏事，这些不好，他已经反省过了，可是她还是不亲近他！而那个跟弱得跟病猫一样的四十六，每次都能赢得她温柔的笑容。最后在仓库的时候，他听见飞扬叫四十六躲起来，等她来救他；而自己，她什么也没说。自己杀了好多好多人，为的就是能早点同飞扬汇合，他很担心她；终于快结束的时候，他看见飞扬正蹲在一个木箱边喘气，满心欢喜的奔过去，不想却遇到偷袭；他知道飞扬看见他了，那双漂亮的眼睛吃惊得瞪的滚圆，可是她没有来，而是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在她心里，自己真的一点都不重要吗？
　　当那把刀砍在自己脸上的时候，他没有恐惧，只有悲伤，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感觉生命正一点一点的从身体中流逝，他悲伤的想着，终于解脱了；没想到却没死。
　　“还认得我，你知道他是谁？”飞扬指指身边的十三。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张胆怯的连不就是自己的玩伴十三么？自己脑子有没病，人都不认识了吗？
　　“文十三！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我不是傻子！”失落的悲伤加上被怀疑产生的愤怒，委屈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左眼的伤口被咸咸得泪水浸得生疼，此时他却感觉不到。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飞扬知道十六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当年被她打得那么狠也没见落泪。什么原因让这个坚强的男孩控制不住地在人前哭泣，连最重要的面子都不管不顾，疼痛？还是心伤？带着一点点的心颤，走上前去：
　　“别哭了，左眼伤口会感染的。”
　　“你走开！”十六用力推开那只试图安慰自己的手，这只手上带着太多怀疑，太多不信任，他不需要；没过多久，被推开的手又再度伸过来，这次不是一只，而是一双，毫无悬疑的，又再度被推开；伸过来、推开，再伸过来，再推开……不知重复了多少次，重复得那具带伤的身体实在挤不出力气去对抗了，只得任由那双并不结实的臂膀紧紧环抱住自己。
　　飞扬是属于瘦小型的，而十六相对结实些，当初的孩子王也是颇有资本的；此时飞扬勉强的全抱着十六，画面是相当滑稽的，任谁看了，都觉得应该反一反。可笑的画面并没有人笑场，一道道沉重的呼吸声透着彼此的心情。什么也做不了，让十六枕在自己的大腿上，静静等待抽泣停止。
　　“在那里，仓库的时候，为什么看见了，不来救我？”十六终于问出了盘旋在心头的问题，着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他一定要搞清楚。
　　沉默半响，飞扬缓缓闭上了眼睛，当时的那心痛的一幕，她是不愿意去回想的；许久，终于开口：“十六，四十六死了。”
　　“……我知道，在这没看见他。”微微抬起头，“我以为你会去保护他。”
　　“我想护着他，但还是高估了自己。人太多了，我让他藏好，尽量拖延到我过来，那样带他出去的希望大些。”可是我还是慢了，他没等到我。”
　　十六觉得自己心里堵的慌，为什么他四十六就能得到那么多关注，而自己，只能躺在水泥地上等死！不自觉的，越发用力抓紧身下的衣物。
　　仿佛看出了十六心里的不甘，飞扬轻轻地拨开十六几近欲拽破自己裤子的拳头：“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一直把你当朋友，跟四十六一样；而且我也知道你有能力，能护自己周全，但四十六是个温和弱小的孩子，我若不去帮他，他绝对没有机会走出仓库的大门。”
　　十六心想着：你还是在乎我的是吗？原来我在你心里还是占一点位置的，但是始终比不上那个四十六！
　　“我看见你被人看了一刀，那时我以为你死定了，就在那时，十六的呼救声传来，所以就先去救他。”
　　你以为我死了才没来的？十六听罢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暖流：不是因为四十六而放弃我，是死亡蒙蔽了你的双眼。笑容不自觉地浮上嘴角。
　　“呵呵呵……”傻笑声在寂静的空间响起。
　　飞扬被他的笑搞的莫名奇妙，心想：这小子不会又疯了吧？不自觉的勒紧了双臂试图固定住他。
　　在一旁小憩的十三被笑声吵醒，摇醒因失血而头晕倒地的二十九。二十九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捂住自己的脖子跳开老远，眼神带刺直盯盯地看着十六，那意思很明显：你别过来，离我远点！
　　十六被这架势搞懵了，不解地望着飞扬说：“你们这是怎么了，还有，你把我弄疼了，松开点。”
　　飞扬揉着十六的头发笑嘻嘻地说：“知道你是怎么来这的么？”
　　十六摇摇头，他以为他是在昏迷的时候被抗道这里的，那段时间的记忆一片空白。
　　“你那时可真吓人，完全是另一个人！”十三在一旁告诉他。
　　飞扬指指他的大脑说：“那段时间你这里出了点问题，发狂了，当时差点把二十九的脖子捏断。肚子是不是很疼？呵呵，我踢的，本想把你打晕，没想到吧你神智踢回来了。”
　　十六满脸黑线，他可从来没听过他还有人格分裂症……受了刺激就会变“狂暴超人”……
　　“以后再发疯你还是把我打晕好了，省的祸害。”十六对飞扬说道。
　　“呵呵，疯子十六，干脆以后就叫你风十六好了；像风一般的变化，像风一般的自由，好吗？”飞扬问他。
　　“风十六，听起来还不错，比姓文好听多了。”十六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