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梦缘》吴言

7、转移

　　镁光灯亮了，强烈的光束打在场上最后仅存的四个人身上，发出苍白的光；喇叭中响起了机械式的男声：
　　“恭喜各位赢得了最终的胜利，你们将会迎来你们崭新的生活。接下来，将会有工作人员带你们去一个新的基地，谁都不要试图放抗，运尸车很大，足够一口气多装四个人。”
　　“一人反抗，四人一起诛杀，要我们在路上安分互相牵制吗？”飞扬冷冷的想着。旁边有人发出咯咯的声音，“是为成功活下来而兴奋吗？但是这笑声有点奇怪……”正想着，有人上前，准备将他们带走。
　　飞扬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安静的躺在角落中的四十六，也许死亡对他来说，真的是种解脱。
　　房间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了，里面的尸体大概都会被焚烧掉吧？一点痕迹都不留，好似他们从来没来过这个世界上。
　　飞扬等人被带到一个正在不断晃的地方，他们是被蒙着眼睛领来的，她只知道中间换了躺直升机，后来又倒了这个晃啊晃的轮船上，他们四个人现在应该是被关在船舱里；飞扬能闻到四周咸咸得湿气，听见水浪拍打在船身上的声音。
　　“离开陆地了，现在应该是在海上。”飞扬想。“是要被丢到哪个孤立的岛上了吧。”
　　“谁知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靠在飞扬身后的男孩出声询问，“不是赢利就自由了吗？”
　　“咯咯，自由，你想的美，我们杀了那么多人，这辈子都甭想有自由了！”左边一个尖厉的嗓音想起来，飞扬记得这个咯咯声，在仓库的时候这人就这么笑，很让人发毛。
　　“我杀了好多人，咯咯，原来人的血真的是鲜红色的，还是热的哦，咯咯！”那人一边小一边叫着。
　　这人精神不正常了，飞扬皱着眉头，跟疯子关一起可没什么好事，特别是像这种杀过人的疯子，闹起来更恐怖；他们四人绝对不能有一个人惹事，四条命都栓一起了。
　　“笑什么笑！你以为就你杀人了吗？今天在这儿的，哪个不是踩着别人的尸体过来的，一个沙哑的声音反驳到。
　　飞扬他们是两两绑一起的，也许那人跟疯子绑一起的关系，疯子在耳边大声叫嚷的情绪更能影响到他。疯子一个人疯，没什么问题，要是有人跟他抬杠反而更会刺激到他的情绪，到时候一开闹，连带着几个人都倒霉。
　　果然疯子一听那人正对他，立刻就想蹦起来，但他忘了他们俩现在是一块绑着的。一阵肢体碰撞的声音响起，就听见某人重重的倒地声。不知道哪个第一个接触的地面，声音挺大的，摔的应该挺疼，两个人现在多少都带伤，这下好了，啧啧，疼死。飞扬带点坏心眼的想着。
　　“哎呦，你个神经病，坐都不会坐，还提到杀人，自杀算了！”沙哑男怒骂，“啊，疯子，赶紧给我滚开！”
　　叫那么惨，应该是压到身上哪的伤口了。
　　从那场厮杀中逃出来，死是个忌讳，疯子现在就对这个敏感，果然，疯子一听立刻立刻叫起来“你才应该去死！”声音好像是被人勒住脖子一般，使劲从嗓子眼里边挤出来的，极为尖厉刺耳。
　　“遭了，”飞扬心想着，“这个疯子怕是被触到逆鳞要癫狂了！”
　　“咯咯，我是大白所有人活下来的，我是最强的，咯咯，我不会死，你得去死！”只听嘣的一声绳子断裂声响起，疯子把绳子挣断了，扭身掐住了身下人的脖子，嘴里不停的念着：“去死，去死，你去死！”
　　“这样下去他会死的，十六你快放手！”飞扬身后的男孩激动的大喊。
　　“你说他是谁？十六？”飞扬诧异的问。
　　十六，那个曾经欺负四十六被自己揍了好几次的孩子王，后来居然被自己打服了，想推举自己做老大，天天用放光的眼神盯得自己到处躲的家伙，这人不是死了吗？她明明看见他被人正面一刀砍在脸上倒下去了，居然没死成？
　　“你怎么知道是他的？”厉声问着身后的男孩。
　　“我，我跟他玩的比较好，他脖子后面有个红胎记，最后在仓库的时候我瞥到一个满脸是血的人脖子后面有一块相同的，当时我边上声音沙哑的人跟我说了一句话的，他的声音我不会认错，所以这个疯了的肯定就是十六！”
　　没死？十六没死？太好了，这一天已经死太多人，跟自己交好的同伴现在就剩这一个十六了，绝不能让他出事！飞扬暗想。
　　“你叫什么名字？”飞扬文身后的男孩。
　　“十三。”
　　“好，十三，我们绝不能让他们俩出事，他们有事，我们也得死。现在你能站起来吗？”
　　“可，可以。”
　　“好，待会我们一起站起来，你靠着我走，等我停下来的时候你记得站稳了，我要借你的后背用力。”
　　“好的，不过你要做什么？”男孩不安的问。
　　“踢晕十六。”
　　两人挣扎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背贴着背，一个正走一个倒走，悄悄的来到十六身后。
　　飞扬听力不错，有点蝙蝠回声定位的感觉，听声音就能知道对方现在的动向。
　　疯子察觉身后有人，本能的一转身，就在这时，飞扬猛的一抬脚，正中十六的肚子。十六立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软在地上，晕了过去。
　　“咳咳、咳咳，谢，谢谢。”重获自由的沙哑男剧烈的喘着气，他的脖子终于自由了，第一次发现，原来空气是如此的好。
　　“能动的话过来帮我们揭开绳子。”飞扬对那人说道，她要去看看十六怎么样了，虽然她那一脚的力量是算好的，但是十六本来身上就有伤，她可不想出什么意外。
　　船舱是封闭的，只有一侧的墙体顶端有两个大小勉强可以称之为“窗户”的洞。从窗户里透出两束光线进来，这里因此还不算太暗。偶尔抬头，还能看看蓝天白云，运气好的话还有几只不知名的鸟。
　　十六躺在地板上依旧昏迷着。草草包扎过的绷带在刚才剧烈的运动中早就迫不及待的散开了，露出底下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一道深深的口子从他左侧眉弓延伸到脸颊，几乎接近一侧嘴角，显得那样的狰狞。
　　“原本漂亮的脸就这么毁了，”飞扬撇撇嘴想着，“都成这样了，怪不得我认不出来。十六这张脸真惨，以前欺负四十六的时候被自己揍成猪头，几天见不得人，现在又成罗刹脸了，以后小姑娘都不敢看他了。”
　　重新替他包扎了伤口，手指掠过左眼，那一刀很深，不知道眼睛会不会有事；再拿根绳子给捆上，到时候醒来再度发疯好有个准备。
　　“你是隔壁房间的二十九？”飞扬看着那个声音沙哑的男孩。
　　点点头，二十九抚着自己的脖子，也许正在为自己的脖子完好长在自己肩膀上而松了口气。脖子红红的，中间一抹艳丽的鲜红色，是血；这可不是刚才十六掐的，听这声音，应该是在拼杀中伤到声带了。
　　“你叫飞扬？我听说当初你最有希望竞争头领，后来放弃了，为什么？”二十九艰难的扯着破锣嗓子问道。
　　飞扬无辜的耸了下肩膀说：“当初我要是知道14岁的生日礼物有这么一出竞赛，绝对跟文四争到底。”不过话说回来，当初自己已经对14岁要发生的事情有所察觉了，即使知道了，也不会与他争，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她就想帮着他，这也是那时候自己为何轻易答应文四的协议。总觉得，没有比他更适合站在阳光下的人了，天生就带着领袖的光辉，呵呵，光之子；自己呢，黑不溜丢，还是隐在黑暗中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