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当年》沐霏烟

5、新朋友

　　虽然小舅常瑞已经把大部分空闲下来的时间用来陪莫非，也挤出时间带莫非打打篮球，但常瑞毕竟是要以求学为主。在莫非的印象中几乎每次看到常瑞他都在学习，莫非甚至有些妒忌那些在她看来仿如天书的书山卷海，只因为它们能得到小舅全情的关注。这样的生活好无聊呀，莫非决定改变它。
　　外面的天地是多彩的，小孩子的世界应该是快乐的童话。放学后的时间被莫非分配给了毛毛姐姐和大青，她是不屑理会那些比她小的孩子的，更不会和那些娇娇气气的女孩子玩过家家，之所以挑了毛毛姐和大青一是因为他们都比自己大再就只能说是他们的运气好了。莫非喜欢毛毛姐姐的名字——夏绿，她一度曾想过要把那名字抢过来，她对自己的名字实在是不满意，“莫非”、“莫非”听起来就想造句子。“夏绿”听起来多好呀，诗情画意的，尤其莫非就是夏天出生的。可是不管她如何努力也是不可能实现这个愿望，老爸莫言北的眼睛一瞪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平时好脾气的模范爸爸偶尔耍耍威风还是很有出奇制胜的效果的。是呀，老爸姓莫，他的孩子就必须姓莫，那如果叫“绿”也只能叫“莫绿”了。“莫绿”不就是“墨绿”，莫非喜欢画画、喜欢颜料，可要自己改名叫墨绿那还不如改名叫笑话来的劲爆，莫非就莫非，毕竟听惯了，将就些用吧。莫非的那次改名运动意料之中的以失败告终。不过能常常看到夏绿，偶尔念念夏绿的名字也还是能让她感到小小的满足。至于大青能成为莫非的另一个目标就不得不感谢苏家对莫非深厚的影响了。苏家搬走后邢家就搬了过来，据说是因为他们以前住的那间屋子供暖效果不好。莫非从小养成的坏习惯让她每天都要到二楼的那户人家走一趟，虽然没有苏妈妈的小点心，但大青也还算是个不错的玩伴，尤其重要的一点是大青的妈妈让莫非感到很满足。邢家阿姨也是四川人，而且和苏家妈妈长得有几分相像。莫非很小的时候就经常莫名其妙的盯着她们两个的脸看，如果两个人有对话，莫非就更感兴趣了，相似的面孔一样的语调。这样的观察几乎成了莫非的一个小爱好，虽然人家说话唠嗑的内容她是半句也听不明白。现在小木家搬走了，那样有趣的事无法再看到了，偶尔看看邢家阿姨，带动一下美丽往事的回忆吧！
　　每天放学后不是莫非到人家串门就是邀请两个好朋友到她家里玩。而且经过莫非深入的调查发现，大青也并不是只叫土气的大青，他有非常响亮的名字——邢梓青。当莫非第一次看到大青作业本上的名字时，曾深信那是属于别人的，可事实的真相却让她惊掉下巴。面相憨厚、身材圆滚滚的大青第一次让莫非惊奇了。不过莫非的原则之一是：当遇到不能接受的事时可以选择忽略它甚至忘掉它。于是大青还是原来的大青，而邢梓青不过是大青身上一颗略显突兀的钮扣。
　　一天中最难过的就是在学校的时间了，上课下课，语文、数学、外语，反复的诵读计算，真想在阳光下和男孩子们好好赛一场足球呀！为给这难熬的时光找一些调剂 ，莫非选中了自己的同桌，一个叫尚灵的女孩。尚灵纤细、稳重、学习成绩好，最最重要的是当莫非说话时尚灵会认真的看着莫非，不论莫非什么时候、讲了什么样的笑话她都会抿嘴一笑，即使那是在课堂上也绝不打折。当班主任老师狠狠的看过来时，尚灵也不会有丝毫的胆怯。那笑容、那勇气迷倒了莫非，也让莫非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和尚灵成为朋友。于是莫非努力的翻遍了大院里每一家的书架，让自己变得博学、变得幽默，讲故事、说笑话、绘声绘色的讲着自己胸中所有的趣事，很快骗得了对方的欢心。校园里两个小姑娘开始形影不离。
　　对于这个新交到的朋友，莫非异常珍惜。尚灵不爱说话，每次一起时几乎都是莫非一个人的独角戏时间。从南说到北，从古说到今，从意大利冰激凌讲到满洲甜点萨琪玛，从冷兵器讲到□□。只要尚灵轻轻哼一声或是笑一笑，莫非就会心领神会，口沫横飞更加滔滔不绝。尚灵喜欢舞蹈，她妈妈就是一名专业的舞蹈演员，于是尚灵几乎每天都有尚家阿姨特定安排的功课，为了能够常常在一起，莫非经常牺牲假期和周末踢足球的时间泡到尚灵家里当陪练，直到上初中二年级才为了保证学习时间不得不停下来。几年下来倒也小有成就，从形体到气质，从乐理到乐感，唯一让人感到可惜的是一直习惯走男步，可毕竟没有拐到足球小子的行列也算是万幸了。
　　尚灵外表柔弱，白嫩嫩的像个瓷娃娃，狭长的凤眼永远含着两汪清泉。男孩子们无所事事时就会想要欺负欺负这个可爱的女生，直到那一天。当隔壁班级的几个男孩子不怀好意的晃到尚灵面前，把刚刚从树上逮到的毛毛虫扔到她的头上。女孩子大多对那些毛茸茸或是蠕动的小昆虫天生恐惧。尚灵当时吓得失声尖叫，在原地不停的抖手、跳动，根本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突发的状况。男孩子们那个乐呀，甚至快活的唱起了歌。他们没有在意尚灵身边的任何人，包括莫非。莫非也是女孩子，而且是个相当漂亮的女孩子，可没有男生去招惹她。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莫非从没有做过什么，只是男孩子们的直觉，即使不看每天上下学同行的那个几个又高又壮的高年级的男生，单这个女孩子也是不能惹的。可他们没想到，当着莫非的面欺负她刚刚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还不如直接招惹她本人来的痛快。就见一脸黑线的莫非迅速的用手从尚灵头上拿下那个仍旧不停蠕动着的小东西。男孩子停止了大笑。居然有女生不怕毛毛虫，而且还拿着向他们走过来，她要干嘛？看笑话的男孩子们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小步，独留下那个带头的仍旧一脸贼笑的男生。动作是迅速的，只在一瞬间，莫非两手一撕，小东西变成两段，直接向那个男孩子脸上招呼过去。男孩子毕竟是男孩子，反应也是不含糊的，向后一撤身，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莫非相应向前的推进导致两手上的东西准确的定在了男孩子的两侧嘴角。这一刻天地为之变色。松开手，莫非一甩俏丽的短发转身拉着尚灵走开。整个过程快得只在眨眼间，可见莫非的怒气和决心。男孩子们不是不想追上去，而是根本就没想到要去追，那个女孩子刚刚的轰然气势已经早早的结束了此次战事。那个为首的男孩子不停的用袖口擦嘴，眼里渐渐噙了泪水，身后的男孩子们也惊呆了。那个莫非一定不是真的女生，真的女生哪有可能不怕毛茸茸的虫子，真的女生哪有可能流着大汗满操场和男孩子抢足球，真的女孩子哪有可能有那种气势。这个时候在场的人都呆愣了，没有人在意走掉的两个女孩子去了哪里。他们当然就更不可能知道教学楼后的卫生间里莫非咬着嘴角，不停的用水不停地冲洗着两手的指尖。太恶心了！太恶心了！当时的感觉一直延续到莫非的心里，胃里似乎都胀满了毛毛虫那浓浓的绿色汁液。尚灵挂着两条泪水在一边呆看着，莫非好勇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