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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圈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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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夜摇头,“你父王看得明白,你却糊涂。”
纹舞衣怔住。
“我且问你,如今魔界谁是第一人?”
“自是魔君,可.......”
花夜打断,“没有可是,我与青丘狐王有相交千年之谊,勿需你来献媚,而陛下乃魔界尊王,两界联谊之事想必狐王心中自是清明,如今你却仗着一己私欲,一心只想做那苟合之事,置青丘颜面何存!”
纹舞衣历世千年,哪有受过这样的严词,又气又羞却又不敢发火,只道,“父王怎么想,我不管,我纹舞衣要的人必定会手到擒来,你,也......”
花夜沉声,辨不清神色,“滚!”
宋狸差点条件反射一起滚,后退两步才幡然醒悟,多么直截了当的一声滚啊,真不愧是魔界的隐形老大。
纹舞衣气跑了,宋狸刚想安心的吐口气,两道冷漠到极点的视线,毫无征兆的望了过来,照她于无形。
宋狸抖,碧色的眼珠太可怕了,带着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直到吸入无尽深渊。
她清楚的明白,那是浓厚的杀气。
惊恐到崩溃边缘,正想闭眼等死,没想到花夜率先收回了目光起身而去,轻一拂袖,殿门便猛然关上,殿内的夜光石随即一暗,灭了。
*
一夜未睡,宋狸在惶恐不安中度过。
花夜说过,不许她离开广场,所以除了昨天去晃悠了一下,其余时间还真老实的呆在原处,一步也不敢擅自离开。
恐惧倒也罢,而这种没来由的服从,是从未有过的,连宋狸也觉得奇怪。
“听说没,昨夜青丘的舞衣殿下一直待在夜君寝殿里,保不准这次主人是真要纳妃了。”
“若说身份,她也是当得起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还不想主人纳妃呢,本来花谷已经够严厉,要是再来一个女主人,我们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
“说的也是,看那纹舞衣一身妖魅功夫,也不是吃素的,不定怎么折腾我们呢。”
两个端着茶盘的侍女走过,对话全都飘进了宋狸的耳朵。
本不想做只多嘴的狸猫吧,偏偏八卦无处不在,如果现在能说话,咱很想大吼一声,你们主人就是变态,娶妻生子的事就是一多虑。
“小猫,饿了吧,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
声音又软又绵,微带着青涩的童音。宋狸睁眼,一小块乳酪摆在她面前,对面半蹲着个小姑娘,身上的白衣表明她应该也是这里的侍女。
小姑娘扳了一点乳酪放在她鼻子下,“很好吃的,我藏了很久呢。”
宋狸吸吸鼻子果然有股子奶味,就用舌头舔了一下,酸甜可口,软滑无比,的确有那么一点好吃。
可她为什么要拿她东西吃,琥珀珠子疑虑的转了转。
小姑娘似看懂了,脸红扑扑的,“小猫是琴魔大人养的吧,真是很幸福。”
宋狸警觉,莫非她.....
小姑娘摸摸毛,笑了,“小猫要是瘦了,他会不开心的,呵呵,好了,我该走了,晚上再给你送好吃的。”
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背着手向她笑了一下,“小禅猫,公子不在,就由我来照顾你吧。”
宋狸被震慑住了,久久不能回神,如此天真无邪的笑容,果真是很有杀伤力的,可惜,可惜咱在魔界已经认禅音做了主人,小姑娘,咱注定和你无缘呐。
“狸猫!”
有人在叫咱,宋狸吃惊的四处张望,这声音似曾相识,到底是谁?
“笨猫,你脖子上的珠子啦,快拿下来。”
宋狸这才反应过来,炎光走时留给自己的传音珠,因为变回真身时,那颗珠子已做法变小,此刻正系在自己的脖子上。
传音珠很具有灵性,取下后小珠很快变成鸡蛋般大小,珠身泛起水波,上面立刻现出炎光的身影。
“呀,你怎么又变回去了?”
“小人难防,要生存啊。”宋狸无奈的耸肩,忽然想起炎光这次联系她的目的,禁不住蠢蠢欲动,“是不是木牌上的字有眉目了?”
炎光面露为难,瞄了下身后,“狸猫,对不起,帮不了你。”
“连仙界也查不到吗?”宋狸歇菜。
“这倒不是,有人说这是天机,不让我说。”炎光说道,拿起旁边的杯子道,“虽然这次帮不了你,但请允许我以水代酒,敬你一杯,祝狸猫早些达成所想。”
说完,炎光就着杯子一饮而尽,再放下杯子的瞬间,画面轻微上扬,刚好可以看到她的手似乎在桌上写着什么字。
宋狸忙凑近去看,浅浅的水痕,前两个字是碧泉,第三个字正写到一横一竖的时候,炎光啊了一声,朝身后望去,然后画面噗地一下灭了,传音球还原成普通的珠子。
碧泉花——碧泉花夜!!!
“胆小的丫头,我是好人,怎么可能害你,去见见夜君吧,一定有你要的答案。”
前天夜里木艾的话忽然闪现在耳边,难道美人的故人就是他!既残忍无同情心,又不懂怜香惜玉的花夜,夜君!!
宋狸更加不安了,这无疑是对她弱小心灵的一个不小冲击。
*
扶摇山夜宴三日,这已是了最后的晚宴。
烟波殿,最上层。
风光无限好,只是近晚霞,顶殿观景奇佳,只是越临近权利巅峰的人,皆是各怀心思,谁都无心观赏,白白浪费了如此好的风景。
心魔喝着酒,有些不快,“陛下身体还不快么?”
严府判属魔都大臣,不禁脸色阴沉,“陛下自有明断,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
心魔猛地把酒杯一放,就要发火,这时一道黑光闪过,酒杯晃眼间碎成粉末,香甜的酒水撒了一桌。
宴上气氛瞬间降到零点,众人只管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心中暗自琢磨,夜君此举无疑是在警告那些蠢蠢不安之人,魔君再荒唐,他也仍是魔界之主,容不得他人言语相犯。
下面的人心思百转千回,上座的黑衣少年安静的坐着,时不时吃一点酒菜,仿佛刚才的事从未发生,而他更不是导致氛围急剧下降的罪魁祸首。
这种人说好听了是从容不迫,要是不客气的评价,那肯定就是脸皮太厚,无丝毫的愧疚之心。
就在众人各自默默喝酒时,清媞走进来,望了一眼花夜,才低头道,“夜君,沧月岭主与望乡城主求见。”
花夜放下酒杯,“让他们进来。”
不一会儿,两个年轻人拾阶而上,俯身叩拜,“臣参见夜君。”
“何事。”花夜抬目。
他们默契对视一眼,沧月岭主笑道,“听闻陛下与夜君都未册立妃后,臣下二人有心分忧,特献上美人数名,还望夜君笑纳。”
说罢,望乡城主响指一扣,从殿外走进六名绯衣女子一众排开,皆是薄纱遮面,露出上挑的美目,窈窕的身姿玲珑有致。
众人恍然,原来是眼巴巴来送美女的,这马屁拍的也不打听打听,魔君也就罢了,如今上座的人可是夜君,多少千年以来,有哪个敢私自往他那里塞女人的。
他二人分明就是在找死,不过这话谁也不会点破,继续喝酒看好戏。
花夜扫过她们,微笑不语。
纹舞衣坐不住了,不屑的看着一排而立的美人,忍着怒笑道,“夜君,我青丘也有一礼相送。”
众人纷纷看向她,似乎在好奇天狐一族究竟能送出什么好东西。
她从手中幻化出一枚精致的玉盒,飞到花夜的桌上,那玉是青丘独有的青石白玉,灵光乍显,浑身透着浮动的红光。
“这是做什么。”花夜嚼着冷笑,并无接过的意思。
“夜君不打开看看?”
“天狐,你醉了。”
“醉又如何,难道不想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就要拒绝我?”纹舞衣倚在桌前,撩拨得在座的男子们心神怒放。
“别太放肆。”
纹舞衣蹭地一下站起来,奔到花夜案前,一手把玉盒掀开,里面的红珠赫然灵光大现,众人这才看清,不禁吃惊不已,这纹舞衣居然敢把它送给花夜。
“居然是元丹。”木艾呵呵一笑。
青丘天狐的元丹不仅是维持本身灵力的来源,更是一颗浑然天成的百年合欢果。相传,天狐成年之后如遇到喜欢的人,就可以把它作为求爱之物,献给对方服下,待两人交合之后,元丹的灵力便会为两人共同享有。
纹舞衣特意献上元丹,其中用意昭然若揭。
花夜冷眼看她,“念在你乃狐王之女,屡屡不与计较,而你却变本加厉,不知悔改!”
“悔什么改,难道想做你的女人也有错?”
大殿哗然,魔界虽不比神仙二界严苛,但尊卑分明,如此胆大直白的女子也并不常见,严府判拍气得案而起,“妖狐,大胆!”
花夜抬手,严府判这才勉强哼气坐下。
“想做我的女人?”
纹舞衣眼神闪动,莫名的紧张,“是。”
“你凭什么?”花夜似笑非笑看着她,嘴角微扬转向沧月岭主身后的美人,碧眼中有醉人的神采,“把她们送到寝殿去。”
沧月岭主受宠若惊,“是,殿下。”美滋滋的领着一众美人退下。
纹舞衣脸上顿失血色,怔怔立于殿堂中,手骨苍白,“我乃天狐王女。”
“我不会要你。”
“为什么,难道我还不如她们.....卑贱的魔女。”
花夜皱眉,隐隐不悦,“放肆了,下去。”
“你!”她红着眼一动未动。
“退下。”
哐当,酒杯碎裂,纹舞衣怕怒交加,决然转身离开。
“夜君,妖狐太放肆,要不要?”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清媞轻道。
“随她。”花夜面色冷淡的摇头,混不在意。
“是。”
花夜目光上扬,落在一个空位上,忽问道,“木艾呢?”
清媞环视一周,果然没见木艾,“刚才还在,或是有事出去了吧。”
*
青安殿前的角落里,宋狸在月光下正给自己顺毛,自我感觉不知多惬意。
黑暗中翩翩走来一行人,除了为首的男人以外,都是女人。
有接引的侍女走来,“是沧月岭主吗?”
男人笑着走出,“在下正是,这些都是献给殿下的,还请姑娘代为安排。”
侍女点头,一一扫过她们后道,“你们随我来。”
沧月岭主转身 ,“机会难得,需好好用心侍奉,记清楚了?”
其中一名女子抬起头,与他目光相接,“岭主放心,我等必当全力以赴。”
经过这段混在魔界的日子,宋狸也懵懂的猜到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可是,一,二,三,四,五,六.......她伸着爪子数,居然有六个,老大就是老大,侍寝的数量都如此庞大,这胃口真不是一般大。
沧月岭主目送一行人走远,渐渐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有古怪!
宋狸不愿多想,打算再接再厉,低头继续顺毛,却不料,广袤的夜色中忽然又出现一个人影,他站在树下的阴影中,若不是他开口说话,很难有人能发现他。
“安排得如何?”
沧月岭主走至他身前,“请放心,一切稳妥。”
“不许有任何差错,如果失败提头来见。”
沧月岭主敢怒不敢言,“属下知道。”
两人很快离开,消失在无尽的黑夜里。
宋狸探出头暗想,那人到底是谁,听声音倒有几分耳熟,可惜没看见脸,一时竟也想不起来。听他们话中的意思,指不定要做什么坏事,现在禅音也还没回来,希望不要出什么大事才好。
紧接着的事,如宋狸预想的那样,花夜很快回了寝宫,他驱散了所有侍者,然后进殿关门灭灯。
一系列的事看起来很正常,宋狸却隐隐觉得不安,沧月岭主的话时时回荡耳边,几乎令她心绪不宁。
如果,咱是说如果花夜真是自己要找的人,万一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一次魔界不就白来了,而且美人也会很生气的,还有禅音,他也会很伤心.......
宋狸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出头去做这个好人。
好吧,死就死了,想咱是只心地善良的狸猫,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打定主意,宋狸摇身变回女孩的模样,悄悄的摸进寝宫大门附近,用头抵在门边听里面的动静。
安静.......诡异的安静。
宋狸脑门全是汗,魔界老大总不该如此不济,被咔嚓了吧!
试着推门,没想到里面根本没上闸,门就这么轻松的敞开了一条不大的空隙,殿内漆黑一片,只有少许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地上,黑得太朦胧,其实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宋狸靠着门就摸了进去,顶黑作案的感觉真不好受,且不说两眼一抹黑的恐惧,就是四周阴恻恻的寒风也足以倍感压力。
她试着小声喊道,“夜君殿下,夜君殿下你还在吧?”
突然,一双手捂住她的嘴,宋狸立马冷汗,连寒潭都比这手有温度,太像死人了。
这双手把她拖到墙壁边缘,刚好有月光晃了一下,这衣袖纯黑好生眼熟,这不就是花夜的便服吗?
宋狸不再挣扎,黑暗中的人把她推向墙壁,一双沉碧色的眼瞳在黑暗里尤其冰冷。
她吃痛,好不容易才挤出个狗腿似的惊呼,“夜君君,有人想要害您。”
黑暗中人不答,修长的身影,相当给人压迫。
宋狸咽口水,“那些美女都有问题,还有带她们来的那个男人。”
“知道太多了。”那人开口,阴沉。
想杀人灭口??这好人当得容易么,咱是来救你又不是害你,宋狸哭丧着脸,想伸爪子去抓那人衣袖,继续狗腿寻求活路,“夜君,咱是担心您啊,可.....可别杀我。”
那人毫不迟疑的拂袖把她扫开,扔出一把匕首给她,“别出声,到床上去。”
啥?上(和谐)床,太劲爆了,老大,咱还是小孩,您这都能下得去手?
宋狸一缩,抱着匕首靠在墙边发抖,“有什么,就在这.....这说吧,我...”
对面的碧光在微微闪动,“若是想死,就在这里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