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策（陆小凤同人）》拾

31、化原身

　　桑树林边的大路旁，一栋小小的木屋里，正跳跃着温暖的烛光。
　　对于寻找光源，相十三这家伙，简直就有着堪称不可思议地敏锐直觉。
　　他领着众人，毫不迟疑地直直奔向了那家小小的酒店。
　　距木屋尚有数丈之远，几个人忽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是孙秀青，“那个穿青衣的无礼家伙，他说话的腔调很陌生，不像是中原人。”
　　石秀云期期艾艾，“可是，他的声音……我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马秀真顿感奇怪，“熟悉？你不可能见过他，怎么会觉得熟悉？”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霎时黑了下来，“你该不会是被他迷住了吧？”
　　“胡说！”石秀云激动得反驳道，“我只是很熟悉……”
　　她好似在回忆，眨眼，神色就恍惚起来，“那种说话的腔调，我听过……”
　　孙秀青见她如此，不由笑了起来，“就是真迷住也不要紧，你们之间又没什么深仇大恨……”
　　石秀云回过神，她瞪了孙秀青一眼，气哼哼道，“谁会喜欢那种无礼之徒！我就从没见过这样差劲的人！对待姑娘家毫不留情面！跟人说话也不……”

　　数落的声音突然顿住，因为此时，正有个人快步走进了小店。
　　那人身着青衫、腰别长剑，赫然便是——相十三。
　　一同进来的，还有冷面的西门吹雪，还是温润如玉的花满楼，以及正摸着小胡子，笑得一脸猥琐的陆小凤。
　　相十三目不斜视，径自走向一张靠窗的方桌，就连眼神也没有分给石秀云半个。
　　他好似未曾听到有人在说自己的坏话，自顾自坐下，招手叫来了店家。
　　无视，彻底地无视！石秀云瞬间涨红了脸，给气得直哼哼。

　　都是打小一同长大的师姐妹，对于石秀云敢爱敢恨的急躁性情，孙秀青心里清楚得很。
　　眼见小师妹气得够呛，孙秀青是真怕她怒极之下拔剑相向，凭白招来一场全无必要的争斗。
　　当下，她忙扯了扯石秀云的衣袖，轻言安抚道，“秀云，不要多事，吃完我们就上路，得尽快回禀师父……”
　　石秀云自是不甘，却也只能狠狠瞪着相十三，“师傅找陆小凤，那可是有要事相商！”
　　她重重一哼，扭头看向自己的师姐，“若是让这种目中无人的家伙跟了去，指不定就会坏事！”
　　相十三神色如常，却是意味不明地长嗯了声，“青衣楼的总瓢把子……找陆小凤商量要事？”

　　“你说什么？”石秀云愕然打翻了茶壶，失声叫道，“我师父是青衣楼总瓢把子？”
　　相十三不答，只缓缓举杯，饮了口苦涩的粗茶，面无表情淡淡道，“要事？是……用剑相商的要事么？”
　　“这绝对不可能！”石秀云怒喝着，她忽然翻身而起，拔剑就扑向了相十三，“你这是在污蔑我师父！”
　　相十三所坐的位置，与石秀云成犄角之势，从这个方位刺去，想要击中相十三，就只有侧面与背后两个选择。
　　石秀云双剑所指，是相十三的颈脖处，她并不想取走相十三的性命，可这个地方，却是最方便胁迫逼供的……
　　可惜，她的剑又一次被拦截了下来，而这一回，挡住双剑去势的……是一根手指头。

　　剑已近身，相十三却依旧不慌不忙坐着。
　　只见他徐徐探出一手，屈指连弹双剑剑脊。
　　两股巨大的力道传入短剑，立时便将这双利器，从石秀云手中打脱了出去。
　　石秀云捏着又疼又麻的手臂，抬头看向已然没入房梁的双剑，是一脸的茫然愣怔。
　　她回首望着相十三，嘴中喃喃着，“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人……”
　　“秀云！”孙秀青两步上前，将惊诧失神的小师妹半揽进怀里，急切问道，“你没受伤吧，秀云？”

　　这一手显露出来，马秀真也不由变了脸色。
　　可相十三所言攸关峨眉声誉，她身为大师姐，此刻也不容退却。
　　马秀真也不迟疑，冲相十三抱拳一礼，朗声说道，“多谢阁下手底留情，不过，阁下胡言乱语污蔑家师，我等弟子虽不才，却也要讨个说法！”
　　“说法？你要听吾说什么？”相十三敛眉勾唇，只一声轻笑，“哈！让青衣一百零八楼的人——拿剑来与吾说罢。”
　　孙秀青闻言，怒目横眉喝道，“你是不是疯了？我师傅怎么可能是青衣楼的人？他老人家这次赶来关中，就是因为得知了青衣第一楼的……”
　　她的话没能说完，只扭曲着面容软倒在石秀云肩头。

　　窗外的那一声‘铮’响，没有逃过众人的耳朵。
　　陆小凤当即纵身而起，他从另一扇窗子里跃出，追着那个暗中偷袭的身影进了桑树林。
　　身后陡然一重，石秀云这才惊觉情形有异，“师姐？二师姐！”
　　她忙反过身，一把抱住了无力软倒的孙秀青，“师姐，你怎么了？师姐！”
　　此刻，孙秀青的脸开始泛黑，那黑里，还透着股诡异的青……
　　西门吹雪眉头微皱，只这一眼他就看出，峨眉四秀之一已然气息断绝。

　　反腕拔剑，但见剑光一闪，西门吹雪已穿窗而出，一身雪衣，眨眼便消失在了深沉的夜色中。
　　几个姑娘满面骇然，齐齐围上前，马秀真伸手按向了孙秀青颈脖——脉动，已经消失。
　　讷讷收回了手，马秀真的脸色，早就一片惨白，“秀青……死了……”
　　叶秀珠闻言，霎时白了脸，她抖着手探向孙秀青鼻端——她没有感受到，呼吸间出入的暖暖气流。
　　“是谁！”恨恨咬牙，马秀真怒喝着，骤然起身跃出了窗外。
　　“该死的恶贼！”叶秀珠噙着泪，也拔剑追了出去，“我要为师姐报仇！”

　　顷刻间，木屋里只剩下了四个人，三个还活着，一个已经成了尸体。
　　相十三依旧面无表情，却是问出了个早已答案分明的问题，“她死了？”
　　冷冷的声音，隐隐透着股狂躁的怒气，“她怎么会死？”
　　“她怎么能死！”相十三周身气劲涌动，他忽地低声咆哮起来，“她不该死！”
　　躁动不安的怒气，瞬间挣脱了禁锢的枷锁，似惊涛骇浪汹涌而出……
　　陡然间，冲天的杀气爆发而出，森寒的杀意几乎凝成了实质，只将花满楼生生逼退了十数步，石秀云更是骇倒在地，被迫得吐出了一口鲜血。

　　然后，冷汗浃背的石秀云，惊愣当场。
　　因为她看见相十三……忽然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相十三抿唇垂目，寒星似的黑眸中，渐渐浮出幽亮的紫，眉上，凝聚出了一道奇特的蔓草纹，乌黑的头发，眨眼便化作了如雪的白，一身青衫，也渐次变成了件黑与白纠缠交织的长袍……
　　木屋之中，气温疾降，无声落雪纷飞……
　　相十三微睁凤目，蓬勃剑气立时迸发而出，其威压之势——慑人心魄！

　　“阿娘喂！无……无伤小哥！”
　　抖着手一声怪叫，石秀云一双澄亮的眼，几乎瞪脱了眶。
　　使劲眨了眨眼，她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并没有消失，于是整个人……立时便惊骇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石秀云猛地伸手捂住了脸，嘴里不住念叨着，“幻觉！幻觉！这是幻觉！无伤小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狠厉的目光直直刺向石秀云，相十三只一声意味深长的轻嗯，微启薄唇淡声道，“你，认识吾？”
　　“这个声音……”石秀云倏然抬头，她屈指狠狠地揪了自己一把，疼得只抽冷气，可双眸，却在刹那间亮了起来，“啊，真的是无伤小哥！”

作者有话说

　　无伤小哥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