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红玫瑰和白玫瑰》洛原

1、B型天平座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网上看过这样的箴言：B型天平座，懒散，悲观，自私，矛盾，看似好脾气，其实不过善于伪装。随之是一个金牛座女生对她的B型天平，很无奈地悉数。
　　当时十分怀疑这个女生是否我身边的某位，为什么她写的一切都好像印证在我身上。尽管，我对星座血型什么的，并不以为然。却无法否认，自己就是那样。
　　我有点忘记自己是如何确认，天性里就是喜欢女生。因为那是个太漫长的过程。
　　所能记得的是，上初中的第一年，我疯狂地迷恋年轻的语文老师，她的瞳仁很黑很大，说话总是轻巧巧的。在黑板上写字时，会习惯性地把披肩的长发撩至耳后。我曾经在作业本上写，“你是我的女神”，并且用努力学习语文来换取她的喜爱，硬生生把小学时候最讨厌的写作当成最大的兴趣。呵呵，现在想起，我虽然表面看来平和，骨子实在很冲动。
　　至今，我脑海中还残存着和季筱一起到她家去的情景。那是在她离职以后。她家住在离我家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双开的玻璃橱塞满了书籍。她辞职做了文案，把自己写的文稿给我们看。那时哪知什么好坏，只觉得是她写出来的都是好的。听到我的赞许，她盈盈地笑着，说我总是能让她很高兴。当时的年代，放弃教师工作，去广告公司是很大胆的举动。长大以后，我回忆这个桥段，竟觉得有点凄凉。她是需要别人的支持吧，这个人哪怕只是她不满14岁的无知学生。
　　在我毕业那年，她又回到学校。原来积累下的好成绩（她教我们班时，我们的语文成绩一贯是年级第一），自然算不了数，被分配去教低年级。我逃掉体育课，站在教室后门外，看她上课。有时一个人，有时和季筱一起。
　　季筱是另外一个让我迷惑的对象。预备班的一整年，我没跟她说过一句话。第二年，因为偶尔得知彼此都喜欢《红楼梦》，就有了话题，逐渐地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说实话，我那时不过就是喜欢大观园里，宝玉被众多姐姐妹妹围绕的存在感，哪里懂书中的奥妙，很多用词用字在我都是生僻。可季筱却比我早熟聪慧，她那时已能通读整本书，可在同龄人中怎么可能找到知音？于是我这个假把式，被她当作了真知己。我呢，不知天生就喜欢这样轻柔的女生，还是被她的才华所吸引，很自然地就朝她靠近。
　　为了每天能多在一起，有段时间，我几乎天天先陪她走路回家，再从她家坐车回去。用过各种理由解释为什么晚回家，诸如：没赶上公车，要出黑板报，帮同学补习语文，或者老师留堂等等。仿佛并未被揭穿过，可见我撒谎的功力是自小培养的。
　　到了初二，我们不仅是班级上公认最要好的朋友，甚至在年级组也格外有名。这源于，她一直都是奖学金的获得者，从未出过年级前10名。而我，则因为作文频频获得各类小奖，署名的文章常能见诸于学校书报栏。一来二去，就有好事的同学说我们是一对。虽然是玩笑，但在潜意识里，我和她似乎都也默认了。我对她是尽可能地体贴，她对我也是极度地依赖。后来思虑，我要是够坚定，那3年也就能平平静静地过去。
　　可是我，性格中又有不安分的一面。
　　慢慢地，我开始恐惧和一个人保持如此亲密的关系，而仿佛孤立于集体之外。我把这种心态，称之为“天平座失去平衡后的不安”。我以父母要我早点回家为由，减少和她一起回家的时间。晚上也不再打电话给她。在学校里，我很积极地参加班级活动，也很容易地和其他女生保持很好的关系。
　　季筱一早察觉了我的变化，先是写信表达她的不快。而后就愈演愈烈地拿出了实际行动，与其他和我要好的女生冷战，其中包括我们的班长和一众班级干部。呵呵，不知为何，我们一贯阴盛阳衰，无论学习还是工作，都是女生优异很多，所以班干除体育委员外，全是女生。幸好，大家都因为她身体瘦弱，平时又内向安静，不跟她计较。最后，在一次我选择和班长协作完成某个课业项目后，她彻底伤心了。她从来都是不会遮掩的人，中午伏在课桌上一顿痛哭，搞得我和班长以及周围人都很尴尬。
　　从那以后，我们就很少说话了。现在说着很轻松，可那半学期于我于她都很煎熬，我自觉伤害了她，但又埋怨她如此“不懂事”。她不来理我，我就假装乐得清闲。哎，我总是不能好好地处理这样的关系，直到现在仍是。
　　初三课业压力很重，我这个理科不佳的人少不得要多花精神在题库里“遨游”，大家也都拼命学习，也就很少花精力在照料人际关系上。反而是距离让我和季筱的关系有所缓和。终于在她生日的那天，我鼓起勇气写了一张卡片给她。那天天很冷，上英语课时天居然下起了雪。全班都涌到窗口去看雪，那是上海多年未有的气候。季筱在之后给我的信里写：雪一落地就化了，我不想我们一分开就再也不见。
　　于是，和好。
　　只是关系远不如之前那么亲近了。毕业后，她考去市重点，我直升了本校的高中。从和她同校的同学那儿听闻，她写了一篇很感人的文章，简直和情书一样，被收录在学校当年的纪念册里，“里面描述的人应该是你吧？”对于这样的问题，我只能一笑而过。
　　絮絮叨叨写了少年时代的事，幼稚平淡得很，可那就是我矛盾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