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行且珍惜》独舞流光

6、解决

　　第二天早自习。
　　莫之郁来到教室，看到杨川坐在讲台上，眼圈有些黑，知道他昨晚一定没睡好。杨川恰好抬头看到她，莫之郁急忙给了他一个笑容。杨川也笑了笑，带着几分疲惫。
　　莫之郁走到座位上坐下，不经意的一转头就看到谭雅走进了教室，莫之郁的心一下子揪起来，她看向杨川。
　　杨川起身，走到了谭雅身边，说了句什么，就一个人出了教室。谭雅愣了一会儿，放下书包，跟着出去了。莫之郁看着他们的背影，半天缓不过神来。
　　“哎，之郁，”季婷婷碰碰她的胳膊，问道，“你知道昨天为什么吴哲野会打谭雅吗？”
　　“为什么？”莫之郁还在混乱的思绪中，随口反问。
　　“因为吴哲野喜欢谭雅啊！”季婷婷笑笑说。
　　“真的假的？”莫之郁一愣，惊讶的看着季婷婷。
　　“当然是真的。这件事情在全班已经传遍了，而且……”季婷婷趴在莫之郁耳边，悄悄地说，“吴哲野和向涛他们还准备找杨川的麻烦呢！”
　　“什么？”莫之郁惊叫，“你确定吗？”
　　“嘘……小声点！”季婷婷看着她，“你怎么了？那么紧张。”
　　莫之郁稳定好情绪，坐在那儿，面前摊开一本语文书，却什么都看不进去。她不知道吴哲野会怎么找杨川的麻烦，更担心杨川和谭雅谈的怎么样了。那么多事情纠缠着她，她心中乱极了。莫之郁看看课表，第一节课上语文。

　　当莫之郁暗暗担心的时候，杨川正和谭雅坐在办公室里谈话。由于是早自习，办公室里的老师都在各个班里，所以只有杨川和谭雅两个人。
　　“谭雅，昨天我的口气是不是太重了？如果让你难过，那我要说句对不起。”杨川真诚的说。
　　谭雅看着他，说道：“没什么，杨老师，您别放在心上。”她的目光忽然躲闪起来，低下了头，小声说，“我，我昨天只是觉得挺没面子的，所以才会跑出去，和您没关系，真的。”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昨天在班里喊的那句话，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杨川轻声问。
　　“杨老师，您知道了……”谭雅犹豫了一会儿，忽然抬头凝视着他，认真地问道：“那么，您认为呢？”
　　这正是杨川最害怕的答案。他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想了半天，他终于开口：“谭雅，我觉得你真的不要想的太多，好吗？我希望和你们每个人成为朋友，但是，仅仅是朋友而已。我不希望自己的做法给你带来什么误解或者困扰，你明白吗？”
　　“和每个人都成为朋友吗？”谭雅突然笑了，问，“那莫之郁呢？也只是朋友吗？”
　　“你什么意思？”杨川听出了她的题外意，有些生气的问。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昨天在班里说了什么都是她告诉您的吧？昨天您骑车子送她回家，班里好多人都看到了。”谭雅猛然站起身，问，“您是以什么身份呢？仅仅是朋友吗？”口气里充满了委屈和妒意。
　　“谭雅，你别想多了，昨天我和杨老师是在路上碰到的，当时灵儿也在场，你别误会。”突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是莫之郁。她看向杨川，带着歉意说，“对不起，杨老师，我是来提醒您，要上课了。大家都在等着您。”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班，带大家读读课文，我马上就去。”杨川看着莫之郁，想要看出她是不是受了影响，却在她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不知道她听到了刚才谭雅的话会怎么想。
　　莫之郁点点头，转身离开。
　　“谭雅，你听到莫之郁说的话了吗？没错，昨天是她告诉我的，但是是我要求她说的。因为我昨天觉得你不对劲，我想知道你们打架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在路上我恰好碰上莫之郁和古灵，就问了莫之郁，她才告诉我。所以，请你一定不要误会，好吗？”杨川问。
　　谭雅点点头，低下头小声说：“我没有误会什么。那些事情就让它们都过去了吧。至于我……”她有些欲言又止，轻轻咬着嘴唇。
　　“你是我的朋友。”杨川坦然地笑道。
　　谭雅闻言抬起头，看了他一会儿，忽又真诚地笑了，说道，“您放心，在我心里，您是我的偶像，我也的确很喜欢您，但是，仅仅是喜欢而已。好了，我先回班了。”
　　看着谭雅走出办公室，杨川松了一口气。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分析刚才谭雅的话是真诚还是掩饰，姑且当作是真诚的吧！

　　一场小风波就这样过去，吴哲野和向涛也没有再找杨川的麻烦。但是从那件事之后，吴哲野和谭雅却成了公开的一对儿。莫之郁并没有因为谭雅的话而有什么改变，这是唯一让杨川欣慰的一点。

　　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出来，莫之郁考了班里第7，年级28，一个不怎么令人满意的成绩。班里的第一是祁蒙，第二是张容希，第三是学习委员宁欣儿。古灵考了15名。
　　莫之郁去办公室交周记，杨川说：“这次的总名次不是太好，要继续努力啊。”
　　“我会的，放心吧。”莫之郁笑笑。
　　“不过，语文考得不错，112分，在年级里是高分了，最高分是理科班的，115，你的成绩在文科班算是最高。”杨川说道。
　　“那是老师教得好。”莫之郁半开玩笑的说。
　　杨川笑：“你也太抬举我了！我不是一直说嘛，语文这东西不是老师教出来的，关键看自己。是你努力。”
　　莫之郁也笑了，问：“那咱们班考的怎么样？”
　　“嗯，还是不错的，语文在文科班里排第一，但是总分排到第三，还有差距。”杨川自我安慰，“还有好几个月呢，不是吗？”
　　莫之郁点点头，说道：“嗯，我有信心。”
　　“我也有啊。”杨川笑了。
　　看着莫之郁出了办公室，杨川找出了莫之郁的周记，淡雅的封面上写着“之郁小语”。打开本子，杨川看到了莫之郁的第一篇周记。
　　一岁又一岁的枯荣
　　看《萌芽》的时候偶然看到个题目《一岁又一岁的枯萎》，觉得很有意思，就改了改，变成更符合自己心情的题目——《一岁又一岁的枯荣》。
　　一恍神，自己已经18了，就仿佛昨天还上初一呢，今天已经上高三了一样惊讶。感叹！怀念！郁闷！其实18岁生日过得还是挺有意义的，和班里的好朋友都照了像，还有那些我喜欢的老师们。那一摞的照片都被我装进了影集，连同每个人的祝福。又写了一篇3000多字的文章《站在十七岁的尾巴上》作为纪念。呵呵，18岁的生日留下了不少回忆呢！
　　昨天去初中老班家参加聚会，仅仅两年的时间，这已经是我们第n次聚会了，足以说明大家的交情。40多个人凑到一块儿的时候，那动静大有把房顶掀翻的趋势。幸好老班家有阁楼，大家都在天台上，玩着闹着。老班说刚见你们的时候你们还都才14、15岁呢，这都18了。大家笑着说老师，我们刚见您的时候您31，这都快成20多了。然后大家爆笑，老班笑得脸都红了。特感动大家都分开那么久了还能这么亲密，一大帮子人进小区的时候差点被门卫当成找事儿的给轰出去，幸亏我们都穿着校服，门卫一看都是些重点学校的，虽然一脸狐疑但还是放我们进去了，只是问了一句：“怎么这么多人？”我们哈哈笑着说老班人太好了呗！
　　回家的时候骑着车子带着可乐在马路上飞奔，让我想起曾经我们也是这样早上一起上学晚上一起回家，可是这一晃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我说可乐等咱高考完了咱出去玩儿吧，反正那时候咱都19了。可乐笑着说好阿，就是不知道家长同不同意呢。我这才想起记哪怕我们19了我们在家长眼里也都还是孩子。我只好无奈的说那我们就参加旅行社，反正我们要出去！可乐听得眼里都放光了好像明天我们就可以出去玩儿了一样。只可惜实际上我们还要在跑道上跑一年，终点，离我们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
　　曾经和别人说好我们要做一辈子好朋友，可是当我们见面后说的话都不超过三句的时候我开始想念过去。其实就在黑白的记忆渐渐被岁月的洪流刷得只剩下斑驳的时候，我们不断成长，也在不断的染色。小四说那些我们念念不忘的曾经就在念念不忘的过程中被我们遗忘了。也许遗忘在记忆中的东西更具有创造性。然而我终于还是成了一个人的独来独往，偶尔在等红灯的时候我会想起他们、她们，就好像这些年流走的岁月像放映机一样一幕幕闪过，我仿佛也看到了每个人都孤单的在天空飞翔，我们终于看到了彼此展翅飞翔的样子，却只有看着，却只有流泪。
　　写到这儿的时候，MP3里的歌到头了，听着那些空白，想起了那些我走过的青春，想起其实自己终究还是一个处于青葱岁月中的孩子，想起了灵儿、可乐、木木，还有那个曾说要做一辈子好朋友的过客。突然间明白了人们常说的那句话：人只有在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MP3里的歌重新开始播放，我想到这儿文章也该结束了。明天我又要背上沉重的书包，去背《六国论》，去解线性规划，去学ABC，时光不会因为谁而停住，更不会因为谁而倒流，所以我只有在静静的生活中去回忆，那一岁又一岁的枯荣！
　　合上本子，杨川心里竟然很久都无法平静。这篇文章，和之前在小本子上看到的风格很不一样，作者似乎很想幽默，可是却难以掩饰那种黯然。他突然想起那个下午，那个和莫之郁在一起的男孩子。他总觉得有必要和莫之郁谈谈的，却总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就只有每次都欲言又止。顺其自然吧，也许更好呢！
　　“川儿，要开运动会了，知道吗？”突然耳边响起罗诚的声音，把杨川吓了一跳。
　　“是吗？什么时候啊？”杨川兴奋的问。
　　“月底吧，一会儿老周要宣布的。你说你一老师还这么兴奋……”罗诚说着，看到杨川手里的本子封面熟悉的名字，脸色稍变，突然问，“你有多久没和文璟一起吃饭了？”
　　“啊？”杨川惊讶的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怕你冷落了文璟啊！文璟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追她的人可多了去了，当心被人钻了空子！人家为了你，牺牲了那么多，你可不能……”罗诚凝视着杨川，说。
　　杨川笑了，说道：“你好像话里有话啊！”
　　罗诚只是笑，不说话。
　　“好，我现在就打电话约她吃饭，好吧？”杨川无奈地拿出手机，翻开盖，是文璟的照片，他笑了笑，一边拨号一边说，“你也知道，咱每天都9点多才下班，你让我怎么和她一起吃饭呢？”
　　罗诚刚想说什么，电话打通，他只好摇摇头，出去了。
　　“文璟，是我啊。”杨川温柔地说，“中午请你吃饭吧，好不好？怎么，中午要加班啊，那好吧，你哪天有空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嗯，注意身体。好，拜拜！”
　　杨川站起身，想到刚才电话里文璟吞吞吐吐的样子，心里竟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川儿，去开会啦！”罗诚又跑进来，拿了本子，拍拍杨川，看他出神的样子，纳闷的问，“哥们儿，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开会。”杨川摇摇头，按下心里的疑惑，也拿了本子，和罗诚一起去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