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月光》希南

29、葬礼

　　农村不比城市，葬礼的礼节是很多的，就算只吕爷爷这样去的，也是有很多礼节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妈就把我拉起来“快点起来了”

　　“怎么了？”我揉着眼睛，困困的。

　　“快点换上衣服跟我去灵堂”老妈丢了套麻衣给我，要我换上。

　　“这是。。什么”我拿起来东看看西看看。“好像麻袋哦。”

　　“就是麻袋”莫云洛也翻来覆去看看。

　　“啊？”我拿着手上的东西，有点嫌弃。

　　“啊什么，披麻戴孝，你没听过吗？”

　　“也难怪他不懂”我妈说“从小他就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宝儿啊，虽说你不是你吕爷爷的亲孙子，但是你吕爷爷生前对你可是不比亲的差，你从小就没爷爷，吕爷爷对你可好？现在你吕叔叔才成亲还没个孩子，你就帮你吕爷爷戴这个孝，也算报了你吕爷爷生前的恩了”

　　“好了，妈，我没说什么啊，你看你说这么一大串”我撅着嘴穿衣服。

　　“云洛就不用了，等会跟我去灵堂帮忙，顺便啊，我也介绍你给各位叔婶认识认识”我妈拉着莫云洛的手，笑得那个甜那。。

　　一进灵堂，我就看见摆在正中间的灵位，因为爷爷是在外面去的，如果是在家里，摆的就是棺材了，很久以前我见过，后来那天回来就发烧，我妈说我阴气重，有脏东西跟着我了，从此只要是有这种场面，我妈就让我避得远远的。

　　“元宝儿来了？”吕爷爷的媳妇吕婶娘看见我来了，过来招呼“过来这边吧”

　　我跟着她到灵位前，见吕叔叔已经在那跪着了，我也就跟着跪下，这应该就叫守灵吧，按村里规矩，媳妇女儿是不需要守灵的，一般是儿子和孙子。我学着叔叔的样子跪着烧纸钱，见叔叔边烧还边哭，我想起往日爷爷对我的好，也不经流起了眼泪。这时有客人来拜祭，叔叔像他们跪拜，我也跟着照做，我看见他拜了三下，往后只要有人过来拜祭，我们都要回三拜，才过去一会，我就觉得腿麻麻的，很难受。偷偷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才四点过几分，听我妈说要到六点才会结束，天哪，还有两个小时，我不知道该怎么熬，伸手揉揉已经很疼的膝盖，见现在没人过来，但是我们还要这样跪着，觉得很泄气，这么久可怎么熬啊。要找个借口出去歇下才行，绝对不是不对爷爷不敬，而是我觉得没必要这样折腾自己，可是要找什么借口呢。正在发愁就见莫云洛走过来。

　　“元木，你过来一下，这边有点事，你来帮一下忙”莫云洛跟我使了个眼色，我马上明白他的意思。

　　“哦，好”我赶紧起身，但是想想就这样去好像不妥，就又跪下假装推脱“不行，我现在正。。”

　　“这有我就行了，你去吧”吕叔叔拍拍我的肩说。

　　“那好吧，我一会就回来”我起身就赶紧跟着莫云洛出去了，到了没人的地方，才拼命的揉着膝盖

　　“疼死了。。”

　　“过来，我帮你揉”莫云洛扶我坐下，弯腰帮我揉，看着他仔细的样子，我的脸一阵热。

　　“怎么了，不舒服吗？”莫云洛抬头看我担心的，伸手帮我量温度“怎么会这么烫，脸也这么红？是不是生病？”看见他这么着急，我不知怎么的，脸更是不由自主烧红了，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就干脆不解释。

　　“实在不行你就不去了，我等会代你去跪，你回家休息去”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傻乎乎的莫云洛，在我的印象里他从来就是成熟的，理智的。从来没有这样孩子气的。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怎么了”想不到他更慌，我怀疑他以为我烧坏脑子了。

　　“我没生病，也没事”我叹了口气，轻轻的抱住莫云洛的头，我何德何能此生能遇到这样一个人。“我还没娇弱到那个地步”在这一刻，我就认定了，不管以后要面对什么，我都是不会放开这个人了的。

　　“我们这样，真好”我听见我怀里的人，无限感慨的说。我笑笑。我也觉得真好。

　　“阿元，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啊？”

　　“以后不管有什么，都不要藏在心里，一定要告诉我”

　　“我什么时候藏在心里了”

　　“你啊”莫云洛叹了口气“高兴时候有时候偏偏假装不笑，不开心的时候又假装笑得很开心，明明很在意却总是假装不在乎”莫云洛说着伸手摸我的脸“还真是像个女孩子”

　　听到他最后一句，我忍不住笑出声“你白痴啊，我这么高大有肌的男子汉你说像女孩子？”

　　“不要总是压抑自己的喜怒哀乐，答应我”莫云洛一脸认真的表情是我没办法拒绝的。

　　“好，我答应你”

　　“还有。。”

　　“还有？”我撅着嘴“莫云洛，你得寸进尺”

　　“谁让你这么多毛病”莫云洛看见我的样子也笑了，呵呵，我就是要故意逗笑他的，我不喜欢看他一脸严肃，又深沉的样子“ 答应我吧”没想到他也会和我撒娇，我斜眼瞅着正在摇我的衣角的莫云洛，假装不理他。

　　“不要想太多，和林黛玉似的，也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不管今后发生任何事，都要学会信任”

　　“知道了，你好罗嗦”

　　“呵呵，谁叫你这么不让人放心，我好怕有一天醒来，你就突然告诉我说，你不喜欢我，只是因为寂寞，现在你不寂寞了所以要离开我？”

　　“我会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非常会”莫云洛肯定的点点头“所以啊，我要事先说好，倒时就算是你后悔了，也不能变了的”

　　“那可不一定哦”我把头甩一边，故意说。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眼前被一团黑影罩住，我觉得我的嘴像被棉花糖贴着，软软的，甜甜的。

　　“你亲我都不事先通知我的吗？”

　　“我情不自禁，连我自己都还没通知”莫云洛舔舔自己的嘴唇，像在回味刚刚的吻“那我们再从来一次，这次我通知你？”

　　“不要”我推开他，跑到一边。

　　“来嘛。。”莫云洛伸手拦住我，刚好揽住我的腰“就一下就好”

　　“你们两在做什么？”我和莫云洛都被吓了一跳，我们太不顾忌了，怎么可以在这个随时有人来的地方胡闹，连忙分开。

　　“你们啊，都多大了，还这么胡闹”是我妈，老妈走过来数落起我们来“这里是灵魂安息的地方，怎么可以在这里胡闹，一套是被人家看见了，会说你们一点家教都不懂的”

　　“知道了妈”我们齐声答道。“哎，你们啊”

　　“哎，元宝儿啊，你不在里面好好守孝，来这干嘛来了？”

　　“妈，元木的脚都肿了，你看”莫云洛捞起我的裤脚给我妈看，我妈看了也自然是心疼的也就没多说我什么。

　　“这个是规矩，也是没办法的，差不多结束了的，你再坚持你会啊”妈边说边取下手上戴的袖套。“等会把在这个垫在脚下，会好点”

　　“还有这个”不知道莫云洛从哪拿来两块海绵垫，好像是加工过的，刚好可以垫在我的膝盖。

　　“妈，莫云洛，我太爱你们了”我一人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

　　等再次进到灵堂已经见大堂中央满是人了“开始送人了”我妈小声的跟我和莫云洛说“宝儿，你过去跟着你吕叔叔，他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就成了”又拉着莫云洛“你跟着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挤进了人群中，这个场面有点混乱。。。我看着满堂的人挤人，那种感觉又来了，为什么只要一站在这样的人群中，我就会这样，看不清前面的东西，一片茫然，好像在一片雾里，但是周围又满是杂音。我看不清，也找不到走出这里的方向。好难受，头好晕。

　　“元宝儿啊，你在这啊”我听见有人叫我，“你怎么在这啊，应该上那头”是吕婶娘。我任由她拉着还没回过神来。我被人群中的人推来推去，跌跌撞撞的挤到中间，还没到前面，就见大家跪了一地，这时我才看见灵位前面站着一个穿着道士衣服的男人，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什么。

　　“快跪下”吕婶娘从下面拉我的衣服，我才反应过来，跟着一起跪下，“等会，他一倒下手里的饭菜你就冲上去抓”婶娘指着道士手里的碗，低头跟我说“抓得越多越好”

　　“为什么啊？那是什么？”那些剩菜剩饭，干嘛要抓啊，而且那饭还是生米饭，用手抓？我想想再看看自己的手，做了个恶心的动作。

　　“别问这么多，抓就成了”婶娘的话音未落就见大家一股脑往前冲，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群推向了前面。这阵势？是在抢钱吗？我正好笑，就被人挤出来，我看着一堆人围着地上那剩菜剩饭使命的抓，忍不住要狂笑，但是一想这是灵堂，就抢忍住，刚刚被挤弄间我的鞋带都被弄散了。我弯腰系，才弯下就被一股力量猛的向前推，马上我就冲到了人堆里，而且还是最前面，我回头看时哪个缺德的，竟然是，莫云洛。我刚要开口大骂，就见他也学着大家的样子抓地上的饭菜，我心想别啊，多脏啊。我还在想，还没说出口呢，就见他把手里的东西全倒在我手上，我。。我。。我看着他，又是委屈又是嫌弃，又是怨恨。

　　“快把这些倒进罐子里”莫云洛抓着我的手一起把手里的东西丢进罐子里。

　　“干嘛啊？”我拍掉手上的东西，黏黏的，真是难受。

　　“你知道你刚刚抓的是什么？”

　　“什么啊？”我很不屑的问。

　　“财。。”莫云洛说。

　　“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你是说棺材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莫云洛伸手打了我的后脑勺一下，力度不小呢。“莫刚刚抓了很多财，你以后会财运亨通”

　　“你才乱七八糟，你还信这个？”我回以同样的力度给他。

　　“反正我也不吃亏啊”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是，吃亏的是我”我气鼓鼓的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