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成沧海》阮卿辛

22、第七章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1）

　　“尹......尹清翔......醒醒......”
　　嗯？浑浑噩噩中仿佛听到有人在身旁呼喊着自己的名字，拉回了他游离的元神，依稀记起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自己还没有完成；呼唤声更为清晰，拉得心脏撕裂般地疼，有谁在等着自己吗？啊！龙水......大脑总算恢复了一丝清明。但是，你能不能打得轻一点，满身的伤口都不及脸来得痛！
　　“茜雪......别打了......”贫弱无力地吐出几个字，尹清翔就像打了场硬仗似地冷汗淋淋，呼吸急促。胸腔扯得火辣辣地疼，连带着全身神经都拉扯地疼痛万分，寒毛也跟着立了起来。
　　茜雪似不屑地哼了一声停了手：“切，还以为你就这么死了呢。”
　　尹清翔无言地轻轻笑了笑，回道：“我也这样想。”由于太疼了，说话的声音跟管道跑气似的夹杂着哧哧声。
　　“哼！”她又哼了声，负气般地掉头走开了。

　　“别看她现在这样，其实她很担心你。在你昏迷的七天里，她一有空就跑来看你，我都不如你让她上心。”柔和的女声在近处响起，尹清翔不顾疼痛急忙扭头四处探寻。修篁捧着个敞开的匣子立在不远的殿柱旁，是龙水音。
　　“我......”他急着跟她汇报自己的成果，急切地渴望得到她对自己这些天努力的肯定。
　　“不用着急，”匣子里再次传出那熟悉的声音，“你伤的不轻，先养伤吧，免得茜雪......”
　　“我没有！公主，你不要乱说啦，我只是不想好不容易得来的玩具就这么没了！”茜雪在一旁挥手大声反驳龙水音的取笑，那气鼓鼓粉嘟嘟的模样格外招人喜欢。
　　“呵，生气了？”
　　听她说话的声音已经平缓了许多，想必身体恢复得不错。尹清翔如此想着，不经意一抬眼却看见一个身着侍女装的陌生女子手端个描着青花的瓷碗站在床边。
　　“公子，请喝药。”女子朝他柔婉一笑，开口说，声音清脆悦耳。
　　然尹清翔却愣住了。这是在说自己吗，什么药？
　　“怕什么，又毒不死你，胆小鬼！”见他不肯接过药去，茜雪来气了，瞪着大大圆圆的眼睛紧迫地盯着他。
　　“呵呵，”龙水音是真的开心，看来茜雪以后不会缠着自己吵着无聊了，她似乎很是喜欢逗尹清翔玩呢。心情好，声音都轻盈了几分，“这药是治你的伤的，是茜雪特意开的方子。别看她小，医术却是她最拿手的。若不是这些天你一直在喝她的药，你早就没命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好得差不多了。她把你照顾得多好啊，看你一醒就赶紧催人拿药来......”前面还是正经八百地劝着，到后面就是揶揄调笑了。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哈哈，告诉你，别以为自己能从混沌之地全身而退就了不起了，你还差得远呢！等你加入我们之后，你必须得叫我......嗯......”稚幼单纯的茜雪哪会明白龙水音的话外之音，一个劲的只顾着宣告自己的地位。
　　茜雪仍歪着头思索着自己该占什么辈分，尹清翔在内心挣扎后仰头一口气喝完了那无比苦涩的药，一脸痛苦之色，眨着水汪汪的双眼看着旁边陷入她自己的思绪的茜雪，心里疑惑她不会是故意借机恶整自己的吧？
　　“好了，你休息吧。”龙水音轻柔的声音再次轻响，修篁一步已快迈出殿外了。
　　“等一下，嘶！”尹清翔急忙挣扎起身却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痛得他倒抽了一口气。
　　“我说了不急，你先休息吧，姥姥他们明天也回来了。”声音自远处轻悠悠飘了过来。
　　“公主说的对，反正现在你也不能做什么。小鱼我们走。”茜雪冲他做了个鬼脸招呼着那个侍女也走了出去，侍女微微欠身，亦步亦趋地也跟着走了。

　　待尹清翔再次醒过来已是第二日的上午了。
　　茜雪的药果然不错，昨天还疼得像被卡车碾过似的，今日手脚却能动了，虽然还是疼得厉害。勉强撑起好似支离破碎的身体，颤颤提起腿迈着艰难的步伐向寝殿外走去，可迎头就与前来送药的小鱼碰个面对面。
　　“公子，你怎么起了？”小鱼疾走两步欲将他搀扶回床上。
　　侧身闪过女子伸过的手，尹清翔扬起一个礼貌却虚弱的笑容，轻声问道：“嗯......请问你们公主在哪儿，她是不是好多了，那个咳......姥姥他们回来了吗......咳咳......”除了由于对女子称呼的迟疑和对姥姥的惧畏而短暂停顿了下，他急切切如噼啪倒豆子般问了一连串问题，因为说得实在太急，扯动了伤口，胸口一阵热辣辣的疼，咳个不停，引得小鱼咯咯直笑。
　　“公子，你就安心养伤吧，姥姥他们一早回来了，公主的情况也有所好转，哪儿用得着你操心......公子？”小鱼还未说完，就看他晃晃悠悠偏偏倒倒却依然拖着不稳的脚步往前走。与她擦肩而过时他甚至差点儿跌倒，幸而她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公子，你不要太过去强迫自己......”
　　“我没事，”尹清翔朝她微微笑了笑，轻声说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公主汇报，你能告诉我你们公主现在在哪儿吗？”
　　闻言小鱼没再说话，只是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面色平静，目光锐利，像要剖开他的表皮直视内心一样。良久之后，她终于开口：“公子，小人给你带路。”又变回原本微笑的样子。
　　“好的，麻烦你了。”他完全不在意女子的探究掂量，不管怎样只要让他见到龙水音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