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这件小事（如果这是爱情）》风铃子

24、新的生活，旧的回忆

　　又一年冬末春初，空气中的寒气还未退尽，却已经有了春天的芳草气息。路旁的香樟树已经长出新叶，嫩绿嫩绿的，好像初生婴儿的绒毛。远处的湖面泛着清波，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微风拂过，像被撩拨的少女的心，流波婉转，春水荡漾。湖边的柳树也抽出了新枝，低垂至湖面，与水面上它的倒影相交辉映。陌颜背着手里的相机，咔嚓咔嚓，把眼前这幅活泼泼的春天的景象全部用相机定格住。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捏了捏挂着相机的脖子，有点累了，便走到一个石凳前坐了下来，仔细地翻看照好的相片，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正在她欣赏自己的杰作时，一阵音乐响起：“你出现，像一盏灯，闪过了我的瞳孔……”陌颜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来人的名字，皱了皱眉，很不情愿地接起，还未等她讲话，那边的声音如连环炮一样砸了过来：“夏陌颜，你跑哪去了？还不赶快给我回来，别以为我的时间就不是时间，要不是为了给你过生日，我早就约会去了，你倒好，一个人玩失踪，又跑到哪去疯了？你就那么舍不得你的相机，要拿出去摆弄摆弄呀？我限你十分钟马上出现在我的面前！”
　　陌颜自觉地把手机放在离耳朵十厘米远的地方，以免耳朵受到被震聋的威胁，等对方说完停下来喘气的时候，她嘿嘿一笑，讨好地说：“小米，你先别激动，喝口水消消气。”
　　“少给我来这招，快说，你现在在哪里？”对方似乎并不持她这一招。
　　“我在，”陌颜左右看了一下，这里是哪里来着？“我也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陌颜在对方发飙之前，再次赶快把地手机移到耳朵十厘米远，她不得不说，以石小米的嗓子，不去学音乐实在是太可惜了。“夏陌颜，我真服了你了，你好歹在这个学校也学习半年多了吧，到现在你居然还会迷路，我实在不知道你是怎么以第一名的成绩进这个学校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走路从来不记路的。”陌颜憋了憋嘴，一副无辜的样子，“而且，我又没说我迷路了，只是忘记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了而已，谁叫我们学校那么多湖啊，光湖的名字就七八个，我可没那么好的记性。”
　　“那你记诗歌就能记得那么牢？”对方显然对她无语了，不耐烦地说：“我不管你有没有迷路，十分钟之后你必须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你可别说我不讲义气不陪你过生日。”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对我好啦，推掉约会陪我过生日，小米最好了。”
　　“少罗嗦，我不吃这一套。”
　　“嘻嘻，好了，先挂了哈，我要以跑800米的速度跑到你的面前，你准备迎接我吧。”挂完电话，陌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迎着太阳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这样的笑容，温暖而无殇。
　　这是林梓宸离开后的第四年，陌颜进入大学的第一年，她现在是省城最好的一所大学里摄影系的一名学生。四年的时光，似乎并不长，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所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说的就是这个吧。陌颜不再是曾经的陌颜了，可又无法准确说出哪一点不再是曾经的她。是她脸上常常绽放的笑容吗？还是她对林梓宸的感情？或许时间真的可以淡化一段感情，四年了，留下的究竟还有什么？
　　一踏进宿舍的门，小米就扑过来，叉着腰把陌颜好好地教训了一通：“我跟你说，一大早杨子轩就打电话吵我，说打你电话打不通，不知道你去哪了。你说一大早我睡地好好的，他居然电话嘟嘟叫说要找你夏陌颜，我又不是你的随从是吧，他找不到你干嘛打电话给我啊，气得我黑眼圈都出来了，你看你看，陌颜，你一定要对我负责。”说着，拉着一张脸瞪着眼睛看着陌颜，这个样子，还真像一个空守了十年空房睡不成眠食不知味的怨妇，陌颜扑哧一声笑了，拉着小米的手，抱歉地说：“对不起啦，我昨天闹着玩把他的号码设成了黑名单，今天忘记改过来了，他打我电话不通才去打扰你的，你别生气了哈，我等下叫他给你赔罪好不好？”
　　“赔罪那肯定是不可少的。”小米想了一下，说：“让他请我吃顿饭。”
　　“好，吃俩顿都没问题，只要你不生我气了。”陌颜笑着摇了摇头，同样是一个容易满足的女子。
　　“哎，陌颜，你跟那杨子轩什么时候能好啊？我等着吃你们的糖呢。”小米眯缝着眼看着陌颜，她很奇怪，为什么这么一个一表人才的男生在身边，陌颜就是不知道珍惜呢？
　　陌颜淡淡地笑了笑，她又怎么不知道子轩对她的感情呢？估计不亚于自己对林梓宸的喜欢吧。可是人就是这样，一旦把自己的感情托付给了一个人，就再也不可能收回来再去接受另外一个人了，纵使那个人早已经离去。
　　见陌颜不说话，小米也乖乖地闭上了嘴，她知道关于林梓宸的事情，陌颜跟她提过一点，可是她并不知道林梓宸是杨子轩的兄弟，她知道的仅仅只是，林梓宸在四年前突然离开了，而陌颜，等了他四年。
　　“陌颜，你还是打一个电话给杨子轩吧，我怕他要等急了。”小米提醒陌颜，看得出来，那个杨子轩的确很喜欢陌颜，听说喜欢了也有四年吧，没想到男生还有这么痴情的。
　　“嗯，我知道。”陌颜拿着手机，正要拨号码，手里的电话又震动起来，熟悉的音乐旋律再次响起。陌颜抿嘴一笑，“喂，晓风。”
　　晓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亲爱的，生日快乐！”
　　“呵呵，谢谢，还是晓风好，每年都会记得我的生日。”
　　“我们是什么关系啊，你的生日要是不记住，还怎么当你的死党啊。”
　　“晓风，不知不觉，我都二十岁了呢。”原来四年过起来会那么快，四年前的生日她还记忆犹新，因为那一天，林梓宸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他叫了她：陌颜。
　　“嗯，是啊，时间过得真快，我们已经读大学了。”
　　“时间真是一个好东西，我们都不再是曾经那个不谙世事单纯懵懂的小女生了呢。现在我终于懂得了，再坚固的东西，都会在时间的风化下，慢慢地消失不见。”
　　“你还没有跟林梓宸联系上吗？”
　　陌颜苦笑了一下，“联系上了又怎样呢？都这么多年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喜欢着他。或许四年的时光已经消磨尽了我的喜欢也说不定呢。”
　　“那你甘心吗？”
　　“有什么不甘心的？对于命运，我们从来没有选择。如果有缘，我们自会相见吧。”经历了这么些事，陌颜早已经学会了接受命运的安排。
　　“呵呵，也是。”晓风赶快转换话题，今天这个日子其实并不适合提到那个人。“杨子轩呢？你们在一个学校，应该有联系吧？”
　　“嗯。有啊，昨天说好了要帮我庆祝生日，他在学校还挺受欢迎的，有好几个女生追他呢。”说到杨子轩，陌颜有一点点的愧疚，也有一点点的感动。
　　“我看他对那些姑娘都看不上眼吧。”晓风嘿嘿一笑，谁都知道杨子轩在高中喜欢了陌颜三年，又为了陌颜和她填了同一所大学。“你不会还在跟他耗着吧？”
　　“那不然还能怎样？”陌颜按了按太阳穴，真是烦人的事情。“我真的只是把他当很好的朋友，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感觉，我总不能因为感动就接受了他吧，这样对他也是不公平的啊。更何况，还有林梓宸夹在中间呢。”
　　“也是，哎呀，这种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你还是自己好好地权衡一下，只要别伤害了人家就是呢。”
　　“呵呵，好啦，我们不要讲这些恼人的事情啦，好不容易打一个电话给我，你就要浪费在这样的事情上吗？你就没有特别的话要跟我说吗？”陌颜嘟着嘴巴，装出一副不满的样子来。
　　“好好，不讲就不讲。”晓风爽朗的笑声传来，“当然有特别的话跟我们家陌颜讲啊，要注意身体，开心快乐，越长越漂亮。”
　　“嘿嘿，谢谢，你也是。”陌颜看了一下手表，快十一点了，心想再不给杨子轩打过电话过去，估计他真要杀上门来了，忙跟晓风说：“晓风，我现在要回个电话给杨子轩，到时候再跟你聊哦。”
　　“好吧，生日要快乐点哦。”
　　“嗯，拜拜。”挂掉电话，陌颜翻到杨子轩的名字，按下了接听键，在响了一声之后，电话被接起，然后杨子轩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夏陌颜，你在搞什么？打你电话也打不通，跑去暗房找你又不在，你究竟去哪了？”只要是碰到与陌颜有关的事情，子轩就无法冷静下来，变得跟平时谦谦君子的形象完全不同。
　　陌颜吐了吐舌头，说：“手机没电了，自动关机啦。”
　　“那你现在在哪呢？”
　　“我现在在寝室啊。”
　　“你赶快过来吧，黎昕过来了，我们在餐厅门口等你，快过来吧。”
　　“真的吗？黎昕什么时候过来的呀？还算她有良心，居然还记得我的生日。”
　　“喂，陌颜，生日快乐，嘿嘿。”是黎昕的声音。
　　“呀，黎昕，谢谢哦。没想到你会过来陪我过生日哦，我真的是太感动了。”
　　“呀呀呀，别呀，我可想你了，你快点过来让我好好地看一看吧。”
　　“嗯，你先等一下哈。”说着陌颜就抓起自己的包包，又拉着小米往餐厅跑。小米很不满地嘟囔着：“别跑那么快，我跑不动啦。”她生平最恨的就是跑步，就算是为了赶路的跑步也不行。
　　“他们在等着啦，黎昕过来了。”陌颜一脸幸福地说，“我还以为她最多给我打个电话呢，没想到她亲自跑来学校了。”
　　“你就得意吧。”小米对着她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看着今天是她生日的份上，她定要泼她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