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浩劫后的繁华 他，和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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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多少光阴虚度。
时间总是一味最好的灵药，可以洗涤尽人们心头曾经的伤痛。遥远的浩劫，遥远的恐惧，甚至是曾经那无以复加的绝望，都在人们心中淡漠了。清河镇上一派繁荣景象，叫卖糖葫芦的，吆喝茶水的，卖艺杂耍的，数不胜数。行人穿梭其间，怡然自得，走得累了，就到街边的茶摊歇歇脚，喝口茶水，听着附近乘凉买闲的人们说一些闻所未闻的事，便是泡上一个下午，也不过几个铜钱而已。这里最著名的酒楼“山海苑”早已人声鼎沸，更有文人雅士临窗而坐，一壶清酒，吟赏窗前碧溪绿柳；即兴之处，更是连连抚掌，环顾大笑。诸多酒徒划酒令之声，店小二吆喝之声，来来往往上下阶梯的脚步之声，不绝于耳。其中更有一桌围成了一圈，其间一个童颜碧发，仙风道骨的老者端坐上位，正在讲着什么。
“当年青云山上一场大战，正道中人多为鬼王妖术所惑，供其驱遣。更奇的是，被鬼王控制的人往往会发挥出数十倍于自己的力量，因此本就处在下风的青云门众人被杀的节节倒退，最后更是失去了虹桥这最后一道天险屏障，败退到玉清殿上。便是那青云门的灵尊“水麒麟”，也终究抵挡不住那发狂般的被蛊惑的人们，遍体鳞伤之下，也只得退回碧水寒潭之中，再也不出来了。”那老者讲完，左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尔后长叹：“好酒！好酒！凛而不烈，入口甘醇，果然不愧是号称“山海苑”的镇店名酒之一的“山魄”。”
中间一个彪形大汉正听着老者讲那曾经在青云山上的浩劫之战，见他饮酒之后，虽品赏不已，但又对之前所讲的浩劫往事绝口不提，不禁忍耐不住问到：“那之后呢？青云门败了么？”
“哈哈，那青云门若败，又怎会至今仍存，又隐隐有中兴之相？在那之后成为小竹峰首座的陆雪琪，更是威震四方，谁不知那天琊神剑斩妖除魔，无所不摧！但按当时的情况，本来可以抵抗魔教引发诛仙剑阵的道玄真人失踪，数脉首座之中资历较老的也只剩下了如今风回峰的执法长老兼首座曾叔常，虽然有天音寺普泓大师率领门下弟子前来相助，奈何早在到青云之前已是十损□□，更是回天乏术了。”
周围众人面露紧张之色，望着那说话老者。大汉这下更加忍耐不住了：“那么之后又是谁拯救了危局呢？”那老者在细品了一下“山魄”，忽而长叹，“久闻“山魄”与“海魂”是山海苑镇店之物，今既已品尝过“山魄”，果然不愧镇店之名；但那“海魂”却未曾饮过，当真是生平一大憾事了。”桌边一文士会过意来，招呼伙计忙上了一坛“海魂”。这一坛海魂也只比普通人的拳头略大几圈，但那价格却已经足以使大多数人望而生畏了。那身着锦衣的文士长揖一下问到：“敢问老丈，之后发生了何事？还请详细告之。”
那老者也不推辞，接过“海魂”便猛饮了一大口，脸上满足之色再无丝毫遮掩。品味了一阵，接着开口说道：“那时正道之士所存无几，虽然多为大神通大智慧之人，但奈何被蛊惑之人数以万计，终究难以获胜。但正当众人绝望至极，即将以死相拼之时，青云门后山一阵震啸，瞬时天地失色，连那魔教的血色戾气也淡了几分。”文士听到这已然掩盖不住面上的惊讶之色，缓缓问到：“难道是“诛仙”古剑？可是道玄真人当时失踪，又有何人能驱遣此神物？”
老者面露一副孺子可教之色：“不错，正是青云门至宝，古剑“诛仙”！说来也是一段因缘。持剑者正是曾经叛下青云门的弟子张小凡，身兼魔、道、佛三家法术之谜，其后更是化名鬼王宗副宗主鬼厉，以“血公子”之名威震四方。在那浩劫之时，他经过一番殊死搏斗，终于打败了魔教的鬼王，终于使尘世度过了那场灭世的浩劫。后来诛仙古剑由“灵尊”水麒麟寻得，为当今青云门掌门萧逸才封于幻月洞府，而那鬼厉，抑或说张小凡就无人知晓了。”
众人惊叹之余，频频向那老者敬酒，感慨不已。正在这时，一妙龄女子走到酒桌旁。只见这女子未施粉黛而又显得娇美无比，一双秋眸顾盼生辉，此时正含着些许怒色望着老者，一些人竟看得痴了，本来热闹的酒桌鸦雀无声。“爷爷！”那女子的声音有些恼怒，“你怎么又来这里混酒喝？瓶儿姐姐和道长正在楼下，他二人已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等会瓶儿姐姐若上来，看你还...”那老者看见女子本已有些害怕的神色，后来听她口中说“瓶儿姐姐”更是直接离席而出，随手拿起书有“仙人指路”四字的竹竿，将剩下的“海魂”放入怀中，跟着少女离去。酒楼外赫然站着二人，其中一女子肌肤雪白，长得娇媚令人望之难以自制；而身旁的道人则身材高大，容貌甚恶，就像狗脸一般，原来这四人正是浪迹天涯的周一仙，小环，金瓶儿，野狗道人四人。
周一仙故地重游，不禁酒瘾涌上心头，偷偷来这里混些酒喝，顺便为人“指点迷津”赚些外快；但小环向来看不惯爷爷以相术行欺诈之事，因此被她发现之余，一边有些怕她唠叨，一边小声分辨着：“老夫以相术度人化人，指点迷津，是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小环狠狠地瞪了周一仙一眼，周一仙讶然，也就不再说话了。跟随在众人的最后走着，不经意间抬头，远望远方青云七峰，是谓通天峰、龙首峰、小竹峰、大竹峰、风回峰、朝阳峰以及落霞峰。数峰之间，美绝壮绝，峻绝险绝，各处景象，又不相同。他忽的笑了，多少年来，虽然时过境迁，人多故去，但这青云山却是一直在这里，没有变，也无需变，依旧是自己第一眼时看到的样子。远处的小环已经在叫他了：“爷爷！”“来了。”周一仙最后又望了一眼云雾缭绕间间，而又气势磅礴的青云山主峰通天峰，终于抬步前行，其实变的，也只有他啊。他苦笑了一下，随即又是那副为老不尊的表情，对着前面喊：“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我这个老年人腿脚这般慢，你们青年人也不等我一下。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
夕阳下，一行人渐行渐远，终于，连脚步声也埋没在远方了。只有野狗道人洪亮的声音还依稀能够听到：“小环姑娘，我帮你拿包裹吧...”终于，这最后的人声也消失了，寂静的古道沉默了，尘沙扬起，便是连日光也开始显得黯淡了。
远远地，从另一条荒凉的小道上隐隐走来一个人，他穿着粗布的麻衣麻裤，肩上有一只长相俏皮的猴子，更罕见的是，这猴子竟然有三只眼睛，一张一合间，颇为灵动。“小灰。”那人说道，“大黄已经回大竹峰有一段日子了，虽然宋师兄他们一定会好好地照顾它，但你已经很想它了吧？”“吱吱吱吱，吱吱吱吱...”肩上的猴子忽然兴奋起来，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什么。那男子浅浅一笑，那么，就回去看看？看看曾经的院子里的松树，看看自己曾经的故居，也去...看看她。
“小灰，抓紧了。”男子说完，飞身而起，急速向着那远处的青云山射去，望着脚下起伏连绵的山，碧绿碧绿的，他眼前仿若晃过一个影子，碧瑶。那个曾经不顾自己性命，以自身精血魂魄帮他挡下诛仙主剑的碧绿身影，那个寄托着她残存一魂的“合欢铃”，那个...他心中仍不时闪过的，深深地思念，在哪里啊...脚踩松脆的枯叶，嘎吱，嘎吱的响个不停。他抬起头，望着小灰与大黄在竹林间嬉闹，小灰不时地摸摸大黄宽大的额头，“吱吱吱。”地笑着，男子紧皱的眉，这才慢慢地松开。转身望向小竹峰，他的眼前似蒙上了一层困惑，一层苦涩。已经好久了，除了和陆雪琪还偶尔有些见面的机会，谁也不知道他，当年的鬼厉，也是当年的张小凡，就居住在现下破败的草庙村，整天与小灰为伴，日子过得倒也随意。但他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碧瑶，寻找合欢铃，却始终没有半点消息。望着身边的黑斑竹，粗大的竹身上，浅浅深深地刻着几道痕，也仿佛刻着自己曾经的回忆，灵儿师姐现在也还好吧？大家，应该都会很好的。
也包括，现在他身后，那个白衣飘摇，脸上不复冷淡之色的她。
“好久没见了，雪琪。”他回过头，对上身后女子的眼睛，“你经常来这里散步么？”
“偶尔会吧。”女子走上前来，每一步，摇曳生姿，“小凡，想大竹峰了么？”
“嗯，来到这里，就好像...就好像依旧能听到师父严厉的呵斥，“不争气的老七！”“哈哈，我门下竟然出了老七这个怪才”他沉默着，良久才说，“师父和师娘都在这里，他们依旧是那样相敬相爱，让人羡慕。”他的话顿住了，心里，在哽咽么？
“在想碧瑶了么？”陆雪琪淡淡的说，眼里闪过一丝苦涩。
“雪琪...”
“没事，我明白的。”她靠在他的肩上，依稀是当年在炼血堂时被击下死灵渊，困守其间的模样。自己真的明白自己的心么？陆雪琪自问着，却无法回答，靠着他，就像靠着一座山，让人安心，让人不想再离开。
风起处，竹叶萧瑟，哗哗竹影盖住了竹林深处的两个人，有些东西，就算间隔再久，也不会轻易忘记的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浩劫后的繁华 他，和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