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凉子的第二本护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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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大胆的猜测，就做不出伟大的发现。”
——[英]艾萨克•牛顿
Chapter 5 凉子的第二本护照
“………………”
凉子有整整一分钟说不出话来。
而在这一分钟里，她深刻体会到不在人后说是非果然是真理中的真理。
“喂你……你到我们班来干什么？”
“找你啊。”
“找我干什么？”
“救你啊。”
“……啊？”凉子彻底茫然了。
“我想了整整一个早自习，终究还是不忍心你死于非命。”本是异常严肃的话，由他说出来却显得有几分搞笑。
“走吧，跟我去医院打破伤风针。”就在凉子还在纠结为什么会“死于非命”的时候，观月忽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不是吧，这么点小伤怎么可能破伤风……”凉子咕哝着，显然并不相信。破伤风只有在伤口较小局部环境缺氧的条件下才会发生好不好，这么点常识都没有，她算是白活13年了。要是每个人都蹭破了皮就去医院打针，医生不是要忙死？
“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观月并不劝说，反而不紧不慢开始了讲述：“曾经有一个医生——那个时候他还在实习期，正好赶上值夜班。就在凌晨两点的时候，一个病人忽然满头大汗地推开了他办公室的门，说自己浑身乏力、头痛，并且心跳忽快忽慢。”
“医生本来以为不过是小病，可是那个人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仰着头开始“呵呵”地笑，越笑越诡异。医生立即意识到不对，可就在下一秒，病人身体扭成了弓形——然后是头，脖子，四肢——疯狂地抽搐。”
“呃……”凉子听得背后有些发冷，“然后呢？”
“然后？”观月勾勾唇角，又虚起声音，听起来便有了一种悚然的味道：“那个人伸出手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腕，整个手心都是汗湿的——他一边‘呵呵’地喘气，一边模糊不清地大喊，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医生只刚刚用另一只手摸出对讲机，那个人已经越抽搐越厉害，眨眼之间面唇青紫，眼睛还死死地盯着医生，呼吸却一下子停了。”
“呃……他就这么死了？”
“没错。”观月点点头：“那个人直到整个身体都冰凉了，还紧紧攥着医生的手腕，无论怎么用力也掰不开。那个时候办公室的窗帘忽然被风吹起，屋子里的灯猛地闪了一下，而钟表的指针，正正指在2点零1分 ——”
“嗷——！”
就在观月说刚刚那句话的时候，他突然攥住凉子的手腕，略有些发凉的触感令凉子禁不住惊叫一声。观月却仍是俯低了身体，在凉子耳畔慢慢地补充道：
“那个人，得的就是破伤风。”
“呃……”凉子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的劲头，连声音都止不住地发抖：“不、不会吧……”
“是真的。当年那个实习医生——”观月神色认真，丝毫不似作伪，“就是我祖父。”
“啧啧啧，真精彩……”望着凉子远去的背影，看了一场好戏的真希笑得颇有深意，“我很看好你哟。”
不知是不是对刚刚的故事还心有余悸，凉子在去医院的路上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直到迈进医院的大门，她还愣愣地回不过神来。
“喂，有证件没有，我去挂号。”
“哦。”凉子点点头，从书包里摸出一本护照。现在她依旧沉浸在自己思绪中，对眼前之人的态度竟是从未有过的友好：“谢谢你啦。”
“不客气。”观月一边回答，一边拿过那本护照。深红色的封皮上最显眼的便是下面一行金色的大写字母PASSAPORTO，还未待他细看，护照已经被凉子迅速收了回去。
观月挑眉：“外国人？”
凉子撇嘴：“要你管！”
低下头，凉子又摸出另一本护照交到他手中，而这本护照上，总算正常地写着“JAPAN PASSPORT”。
有意思。
观月排在队伍的末尾，唇角微微勾起：平时上学随身带着护照已经是少见，问题是——两本护照？
“Dora Allegro？”
“Sì？”
坐在椅子上的凉子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看到的却是观月放大的笑容，意味深长。
“Dora Allegro.”观月拖长了尾音重复道，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凉子，语气中已经是十分的肯定：“这才是你真正的名字吧。”
“你是警察局的还是移民局的？”凉子的性格虽然一向洒脱得很，却并不欢迎这样隐私的窥探：“知不知道好奇心杀死猫啊！”
“好奇心是学者的第一美德。”观月丝毫不觉得尴尬：“想必读了很多书的你，一定赞同这句话。”
“……”
凉子忽然发现，这家伙生来就是克她的。每次都被说到词穷的感觉真不爽啊！
“Dora Allegro？”
正在两人对峙的时候，护士喊了凉子的名字。
“在这里！”凉子赶忙站起身应答，还不忘再瞪观月一眼：“哼！”
“真的很好奇，观月凉子这个名字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不理他。
“你是不是有个双胞胎的姐姐或是妹妹叫观月凉子？”
“……”继续不理他。
“难道说你是偷渡过来的？”
“……”她什么也没听见。
“噢，我明白了。”观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习惯性地伸出右手拨了拨前额的头发：“其实你仰慕我很久了，为了表达这种仰慕才改名叫观月凉子的。”
“你够了没有啊！”凉子终于忍无可忍了：“好吧，如果你一定要知道，Allegro是我父亲的姓氏，观月是我母亲的姓氏。Dora是我祖母的名字，至于凉子这个名字从哪里来的，我也不知道。”
观月笑着点点头，依然不忘损凉子几句：“很不错的故事，虽然讲述技巧不怎么样。于是——你是混血儿？”
“嗯。”
“虽然有点冒昧，可是我还是很好奇，你父亲是哪里人？”
知道冒昧你就不要问啊真是的！
凉子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意大利。还有问题吗？一次问完好了。”
“对嘛，这样友好合作的态度才是正道。”观月似乎颇为满意：“暂时没有了。不过你放心，等我想起来，一定会问的。”
“小姑娘，你怎么伤成这样？”医生办公室里，头发花白的老大夫皱着眉头推了推眼镜。
“呃……很严重吗？”
“这倒不是，不过像你这样额头上下巴上手腕上胳膊上膝盖上都有伤的还真是少见。”
“噗……咳咳……”观月一边装作咳嗽一边掩饰自己的笑意，接到老大夫不赞同的眼神，他清清嗓子，“您继续。”
“手腕只是扭伤不是骨折，这还算幸运。膝盖上的伤口比较深，要打破伤风，你先去做皮试。”医生低头刷刷地写着医嘱：“还有，下巴上的伤口要缝针。”
“……一定要打针吗？”凉子不甘心地问道。
“当然。”老大夫正色道：“24小时之内注射。破伤风的死亡率可是20%-40%，相当危险。”
“那个……有没有不打针的法子？”虽然知道答案是否定的，凉子却依旧不死心。
“没有，一定要打针。”看到凉子一脸纠结的样子，医生笑着安慰道：“没关系，不是很疼的。这么大了还怕打针？等结束了我给你买块糖吃。”
“呃……”居然被当做小孩子哄，凉子惭愧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瞥见站在一旁的观月脸上愈发明显的嘲笑表情，她更是羞愤，拿起单子便落荒而逃：“那个，不用，谢谢您，我先走了。”
其实凉子对打针的心理阴影由来已久。
小时候的凉子身体一直不错，一年到头几乎都不去医院。只是在七八岁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却突然高烧到39℃，直到凌晨也丝毫不退。彼时凉子的父亲正在国外考察，母亲没有办法，连夜抱着凉子去了医院打退烧针。
凉子烧得小脸通红，神智也有些模糊，而晚上值班的护士却是个刚刚毕业的新手。退烧针打了一半药液便再也推不进去，凉子的肌肉开始痉挛，针头便陷在肌肉里拔也拔不出来。那个时候凉子疼痛的哭声和护士急躁的哭声响成一片，很是令人难忘。
凉子无比忐忑地去做了皮试，结果居然是破伤风针过敏。看到凉子明显松一口气的样子，医生却也没有再坚持注射人体破伤风免疫球蛋白，只是重新开了药方：“还好你的伤口处理得当没有什么污染，这几天小心一些就好。”
虽然逃掉了破伤风针，可下巴上一条长长的口子却必定要缝针了。
坐在屋子里等待的凉子愈发忐忑，眼看旁边观月像没事人一般轻松自在，她很是不忿： “喂，我要是破相了都是你的错！”
“你可千万别破相。将来嫁不出去的时候回来找我就麻烦了。”
“你怎么知道我嫁不出去！”
“你这个样子……”观月用挑剔的目光仔仔细细地打量凉子，“啧啧啧……”
“哼！要是我将来嫁不出去绝对回来找你！”
——激动的凉子此刻丝毫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把自己卖了。
等回到学校已经是中午，吃过午饭，凉子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坐在教室里的真希。
“小希，你又给本田打围巾？”
本田是真希的男朋友，当凉子和真希一起转学到东京的时候，他留在了茨城。
“对啊，”真希依旧专注着手中的活，“快到冬天了嘛。”
“重色轻友的家伙！”凉子不满地在她身旁坐下：“你前年秋天就说帮我织一条围巾，这都三年了我连个毛线头也没见着啊！”
“哎呀凉子你一定不会生气的啦。”真希笑着抱了抱凉子：“等我织完了这一条就织你的好不好？”
只是真希没有想到，她并没能织完手中的那条围巾。
作者有话说第5章 凉子的第二本护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