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出乎意料的神转折 ...
-
“对于数学家而言，现实生活是特例。”
——佚名
Chapter 3 出乎意料的神转折
“………………真过分！！！”
凉子咬着嘴唇，挫败的心情无与伦比。
在她13年的人生中，这是第一次摔得如此狼狈！无论是撞汽车摩托车还是脚踏车向来都毫发无伤，怎么就偏偏栽在他手上！摔得浑身都疼也就罢了，还要被面前这个可恶的家伙嘲笑！
真是耻辱耻辱耻辱！
少年获得了胜利，反而双手抱胸站在原地，噙着微笑看向凉子。即使对着这张可恶的脸，凉子也不得不承认他的五官是少见的清秀精致。
“看什么看！”
她依然在生气。长得再好看也没用，人品决定一切！
“看你伤到什么程度，用不用我发扬人道主义精神把你拖到医务室。”
“那你就慢慢看！一会儿迟到了可别怪我！”凉子一边说，一边又狠狠瞪了少年一眼。
“哈。”少年又是一声轻笑：“真不巧，今天轮到我当值。现在是东京时间早上7点15分，”他上前一步看了看凉子胸口的名牌，“观月凉子是吧，二年B组，迟到5分钟——”
“喂你——”凉子气急。
对面的少年却并不理会，依旧盯着左腕上的手表，拖长了声音不紧不慢：“5分10秒——”
“真过分！”
“5分20秒——”
“大烂人！！”
“5分30秒——”
“你到底想怎么样！！！”
凉子大喊，声调中已经有了隐隐约约的鼻音。
“喂，不会吧，”少年放下手腕看向凉子，反倒笑得愈发开心：“为这么点小事就真生气了？”
“哼！”
“好啦，生完气了就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说着，他伸出手去拉凉子。
“谢谢，不用！”凉子啪的一声打掉少年伸到面前的手。
“Okay，随你便。”少年退后一步，耸耸肩道：“女孩子这么记仇小心眼未免不可爱呐。”
“男孩子这么计较没风度更不可爱！”
看到凉子在这种情况下依然不忘反击，少年不由得失笑。片刻，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扔给凉子，语调也带上了几分笑意：“先别忙着生气了。呐，擦擦下巴。”
哼！凉子气还没消。一边腹诽着，她一边拿起手帕，下意识地仰起头抹了抹下巴——
“血？！”
“没血干嘛让你擦啊。你自己流血一直都没感觉？”
“……”
“喂喂，我知道你很感动，但也不用摆出这样一幅快哭出来的样子吧。”
“……”
“别坐在地上了赶快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
“……”
一直听不到凉子的回应，他不禁有些奇怪刚刚还伶牙俐齿的女生为什么忽然没了声音。低下头仔细打量面前的少女，却见她紧紧咬着嘴唇，脸色异样的苍白。电光火石地，他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你不会是晕血吧？”
“……你、你才晕血！”
“是，我晕血，所以我的声音才抖啊抖啊的。”
看着那张欠扁的脸在眼前晃来晃去，凉子愈发咬牙切齿：“喂，你能不能别在我眼前乱晃！”
“我根本就没晃，是你眼花了吧。”闭上眼睛，那个讨厌的声音还在继续，听在耳中便是清清楚楚的幸灾乐祸：“哎，你脸色好像越来越白？现在是秋天，怎么还会出汗？喂，接下来不会是要晕倒了吧？怎么还没声音？唔，难道真要送医院？”
“……闭嘴。”
凉子恨不得拿块砖头敲晕身旁那个聒噪的人，可惜脑袋却越来越晕，只能咬着牙挤出这么两个字。
闭着眼睛坐在地上，她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却越来越弱。用力吸一口气，胸口却仍然觉得憋闷。耳边嗡嗡地乱成一团，似乎下一秒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而躺在地上。
绝对不行！
凉子再次深吸一口气，恨恨地想：今天已经够狼狈了，绝对不能在这家伙面前继续丢脸！
就在这时，一瓶温热的水递到她手中，随即她的后背被人扶住，那个现在对她而言还很陌生印象却无比深刻的语调再次响起，没有了之前的那些嘲讽与凉薄，反倒透着淡淡的关心：
“呐，听说晕血的话喝点温开水会好些。”
“呃……谢谢。” 虽然奇怪他突如其来的好心，凉子却并不打算硬撑，道谢后便接过少年手中的瓶子。一连吞了几口温水，她才感觉心跳的频率稍稍正常了些。
“好点没有？”问话的时候，少年的手臂依然扶住凉子的后背。
“好多了。那个……非常感谢。”
凉子再次道谢，很是有几分不好意思。刚刚吵架吵得那么厉害，这人居然没有扔下她一个人也没有在旁边幸灾乐祸，反而这样照顾她，人品总归还说得过去。若是再斤斤计较刚刚的事，倒显得她自己小人之心了。好吧好吧，她就暂且不生气了。
“那么，你现在要不要起来？”少年说着，再次向凉子伸出右手。
“啊？”还在愣神的凉子忽然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便拍拍屁股准备自己站起来。只可惜脑袋依然晕着，眼前一黑便又跌回地上。
“嘶——”
倒地的瞬间凉子条件反射地用左手一撑，可刚刚受伤的手腕却支持不了整个身体的重量，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这会儿她很是懊恼：惨了惨了，从车子上摔下来的时候就是手掌着地，似乎还听到了“咔”的一声脆响，不会是骨折了吧……
“要帮忙吗？”
“那个，现在我还是晕。”看到少年依然站在那里带着几分关切看向她，凉子颇有几分感动。可是一想到这人是自己受伤的罪魁祸首，那点感动便立刻烟消云散了。不过眼下，她也只能向他求助：“你有糖吗？”
“糖？”少年不解地挑眉。
“算了，我书包里有巧克力，你能不能帮我拿过来？”
“好。”少年答应着，从倒下的车筐中拎出书包，又返回凉子身边。拉开拉链，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书本，而是一个扁扁的盒子。深蓝色的夜空，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星光下甜蜜的吻。盒子正中央是圆体字的四个字母：Baci。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挑了挑眉，脸上又似乎多了几分笑意。拿出一颗巧克力正要撕开包装，衣袖却又一次被拉住——
“小心点！”
凉子急急制止，神色颇为心疼：“包装纸里面有签语，我要留着的。”
“签语？”少年不明地反问，手上的动作倒是温柔了许多。银色的锡箔纸上印着蓝色的星星，拆开来看，里面果然有一张小小的纸笺。
透明的纸上用深蓝色的斜体字印着四种语言的签语，他也仅仅能分辨出第二个是英语，第三个是法语。
接过深褐色的巧克力，凉子轻轻放入口中。首先充满口腔的是浓浓的甜蜜，接着是臻仁包裹的清脆，最后停留在舌尖久久不散的，是黑巧苦涩醇香的味道。
Baci，最爱的Baci！
每次闻到这样的可可香气，凉子的心情都会奇迹般地晴朗起来。眯起眼睛仔细回味，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带上了这般醇厚浓郁的味道。这个时候，却听到旁边似乎有人在低低地念着什么：
I loved you at first sight. And you smile because you know it.
（我对你一见钟情。你笑了，因为你知道。）
标准的伦敦腔。
那样一个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如同私语一般的调子仿佛带着百转千回的心思，在这个秋天的早晨伴着缓缓吹拂的微风扑面而来。
凉子抬头看去，少年的衣角被风吹起，阳光将他深蓝色的发丝染上了一层浅浅的金棕，连刚刚看起来总是带着嘲讽的嘴角都仿佛有了一丝温柔的弧度。
唔，这个角度看过去，倒是……
——喂喂观月凉子你够了啊！
凉子用力敲敲自己的脑袋，最近一定是文艺片看多了！脑袋坏掉了才会觉得他逆光笑起来的样子像Alex！Alex才是真正的温柔优雅，眼前这人不但刚刚害你摔倒，还刻薄地在一边看热闹！
温柔什么的都是假象，绝对绝对不能被蒙蔽！
——事实证明，那的确是假象。
还没等凉子回过神来，又传来少年毫不留情的嘲讽语调：“真看不出来，你这样的人，居然喜欢这么少女的情诗？”
“你又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又知道这是情诗？”凉子恼了，急急反驳：“给我！”
“什么？”
“笺纸！”
自少年手中一把夺过那张薄薄的笺纸，凉子低下头去看上面的文字。
“Come ti vidi m'innamorai. E tu sorridi perché lo sai.”
女孩子的声音并不十分甜美却意外的清朗，带着如同流水一般叮叮咚咚的节奏。或许是因为语言本身的发音，那些单词连在一起，便有了歌剧一样悠远绵长的味道。句子的尾音轻轻上挑，似乎带着说话人的疑惑，又似乎是在等待听者的回应。
还未等少年作出反应，凉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句话出自Arrigo Boito的歌剧好不好，不知道就不要乱说。”
“呵，真看不出来，知道的不少嘛。”
凉子歪着头撇撇嘴，语气平淡：“多谢夸奖。”
“不客气。”少年居然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随后低头看表，语气中又带上了刚刚的揶揄：“现在是——东京时间7点36分，你还要不要去学校？”
“怎么可能！”凉子此刻的心情用震惊来形容也不为过，下意识地抬起左手看表——
“嘶！”事实证明，做事不过脑子的后果就是本来已经无比疼痛的手腕更疼了。
一把扯过身边少年的胳膊，凉子悲催地发现，那只做工精美的表盘里分针已经指向6和7中间的第二个小格。
“你刚刚怎么不说！早自习都要结束了，这下我绝对死定了！”
看着凉子迷糊的样子，少年再次失笑：“你没发现路上人少了吗？”
凉子十分惊讶：“刚刚人很多吗？”
“……是啊，人很多，都在围观。”
“呃……”凉子默了默，声音不自觉地越来越小：“刚刚只顾着跟你吵架了……”
少年抚额：“我先去把你的车子放好，你在这儿等着。”
“那个……真是多谢你。”跟身边几分钟前还在吵架的少年道谢，凉子总觉得有几分别扭。
“呵，没事。”
“总之……嗯，今天的事我也有错……嗯，抱歉啦。”相比而言，道歉比道谢更加别扭。
“什么？”少年忽然偏过头看向凉子，眼睛里分明是揶揄的笑意：“你再说一遍？刚刚风太大我没听见。”
“没听见算了！”凉子很是窘迫。低头瞥见自己拿着的手帕，便立即递出：“呐，谢谢你了。”
“送你了。”少年看了一眼手帕，却并未接过。
“啊？送我？”凉子有些讶异，随即恍然，语气也带上了不忿：“你要是嫌弃我用过，直说不就行了！”
少年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开口时却仍是凉凉的语调：“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不用非得说出来。”
“喂！”凉子觉得，自己永远不能对他抱希望。刚刚还想说这人其实也不坏嘛……哼！！！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办公楼前的值班室，少年停住脚步，转过头叮嘱凉子：“我进去一趟，你在外面等一下。”
“喂，你是不是要记我迟到？我都没跟你计较哎！”
少年只是笑，不置可否。
思考了一秒，凉子果断决定跟进去看看他到底搞什么鬼。一只脚刚刚迈进屋子里，劈头便听见一句：
“观月，你怎么才来？”
作者有话说第3章 出乎意料的神转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