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挖墙脚是门技术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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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像数学，它很简单。只有当你想得太多时，才会变得复杂。”
——佚名
Chapter 14 挖墙脚是门技术活
不二的怔愣只维持了一瞬，随即又笑得眉眼弯弯：“是裕太的朋友吧，你好。”
“你好。”凉子大方地伸出手：“我叫观月凉子。”
“不二周助。你好像已经知道了呢。”
“合理外推嘛。”凉子笑笑：“那么，我先走了。”
“喂，”裕太叫住凉子：“你一个人回家没问题吗？”
凉子一脸黑线：“这里是主干道，我还没有废柴到那种地步吧。”转过头看了裕太一眼，感慨道：“不过忽然有点羡慕你呢。”
裕太皱皱眉，依旧是一副严肃的表情：“有什么好羡慕？”
“你看，你回家晚了呢，你哥哥会出来找你；我回家晚了，Luca那个小破孩子一点也不关心亲姐姐。真是——”
“下次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先看看四周。”
一只手冷不丁地拍上凉子的肩膀，转头去看，站在她身后的，正是她家小弟。
“咳咳咳……”凉子咳得惊天动地：“你……”
“我就不该出来找你。”
“哎呀你是我们家的又不是人家！”只用了一秒，凉子便摆出自以为最符合“知心姐姐”的表情，揉揉Luca的头发：“就知道你最乖了！”
街上的路人渐渐稀少起来，昏黄的街灯模糊成一片温柔的光亮。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凉子忽然有点恍惚。
“……Luca？”
“嗯？”
“我有没有说过……虽然我真的很讨厌你，但是还是爱你更多？”
“凉子你吃错药了？”
“喂！”凉子立即开始跳脚：“我好不容易发扬一下姐弟爱，你怎么能这样不配合！真是的要知道……”
“好吧，其实……”小男孩尚未变声的嗓音低低响起，后半句话却淹没在凉子的喋喋不休中。
这一回跟踪失败的经历非但没有打击到凉子，反而让她越来越好奇。当再一次在放学后看到观月初身着制服背着网球包步履匆匆的背影时，她又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为什么会对他有这么大的好奇心？凉子自己也说不清楚。
在这个世界上，人们只会在两种情况下对另外一个人特别感兴趣：第一，喜欢的人；第二，敌人。
观月初显然不属于第一种情况，可若说敌人，却也不完全算是。
总之，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这个人一定没干什么好事。
——凉子想着，愈发不屑。
虽然凉子跟踪的本事很是不济，却也比她认路的能力好了太多。走了大约半个小时，观月在另外一所学校门前停下了脚步。
“……六角中？”
看着校门口的标牌，凉子疑惑地歪了歪头，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所学校？
观月初进了校门之后似乎在漫无目的地闲逛，教学楼，办公楼，小路……难道他就只是来参观的这么简单？凉子依旧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愈发疑惑。
不过说起来，这还真是一所破旧的学校呢。
凉子摇摇头，不要说跟她之前上过的那些小学相比，就连跟同在东京的圣鲁道夫相比，条件都差了太多。教学楼的外墙贴着白色的墙砖，似乎有好长时间没有清理过了，愈发显得老旧和肮脏。狭长的楼梯，坑洼不平的水泥地面……就连广场上树立的旗杆，似乎都是歪歪斜斜的。这样的一所学校……有什么好看的？
余光一瞥，却见前面的观月已经转了方向。凉子立即放轻了脚步，小心地跟上了他。
又是……网球场？
她无意识地挑挑眉，似乎这段日子，网球场出现的概率稍稍高了点。习惯性地拿出本子将日期和时间写下，按照这样的规律，网球场下一次出现的时间，是在……两天后？
怎么又开始算统计问题了！跟踪要有点专业精神啊！
凉子懊恼地丢下笔，睁大眼睛开始寻找观月初的身影。
少年依旧站在网球场外，依旧是平日里抱胸而立的姿势。从凉子的角度看过去刚好是他的侧脸，专注的神情竟有几分引人注目。虽然一向不待见观月，凉子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五官是少见的精致。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网球场上正在进行着一场单打练习赛。对战的双方长相酷似，显然是一对双胞胎。凉子看不明白场上的局势，索性又把目光转向观月。
在她的印象中，观月初一向是没风度爱计较，双手抱胸在一旁凉凉讽刺的样子。可如今的他看起来，周围竟似乎有了一种不知名的气场和光芒。时而苦思时而惊讶时而喃喃自语，完全没有发觉她的存在。凉子忽然想起不知是谁说过，一个人最美的时候，就是专注于某件事情认真的样子。她有点发愣，观月初心无旁骛的样子……似乎也不像平日里那么讨厌？
眨眨眼睛再看，却见观月托着下巴，忽然勾起了唇角。仿佛是作出了什么决定，他转过身，向着场地里面走去。
刚刚打比赛的选手已经换上了外套，此刻正围着场地跑圈。观月却依旧是那副不慌不忙胸有成竹的样子，闭着眼睛斜倚在木质的柱子上。
“不好意思……可以打扰一下吗？”
就在凉子的疑惑达到顶点的时候，他发话了。
“我刚才看了你的训练，你的潜质好像很不错呢。”
观月轻笑着，耸了耸肩膀。还是低沉之中带着点宛转的调子，蛊惑人心的力量依旧强大。
停住脚步的选手迟疑片刻：“你是——”
“圣鲁道夫学院，观月初。”
观月说着，睁开了眼睛。虽然看不到他的正面，凉子也清楚地知道，那双褐色的眼眸中，必定是光华流转，明亮如星。
“怎么样，你有兴趣和我们一起进军全国大赛吗？”
逆光中，少年的轮廓愈发清晰俊朗，带着自信和坚定的力量。
——“没兴趣。”
这样的回答，却并不是来自于站在对面六角中的那个少年。
凉子从旁边跳进场地，拍了拍手：“我的忠告是，别听这个人的话。”
六角中的少年显然对这样的情况并无准备，愣了半晌才开口发问：“你是——”
“圣鲁道夫学院，观月凉子。”
“你们是——”
“别误会，”凉子摇摇头，也学着观月的样子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我既不是他姐姐也不是他妹妹，只不过是个既看不惯他也被他看不惯而又恰好有着相同姓氏的路人甲。”
“……”对面的少年显然被这样一个长句子绕得有点晕。
“网球呢我不太懂，不过关于这个人，我倒是多少了解一点。”凉子嗤了一声：“毒舌，凉薄，爱看热闹，缺乏风度，斤斤计较。跟着这样一个人，恐怕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太开心。”
“观月凉子——”
“在别人没说完话的时候打断，是缺乏风度的一种表现。”凉子并不理会一旁的观月，依旧对着面前的少年说话：“我们学校的网球部呢，也是没有什么人的，恐怕，训练水平还不如这里。”
“刚才的那个，是你的双胞胎哥哥或弟弟吧？长得这么相像，是同卵双胎么？据说同卵双胎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其实两个人在一起不好么？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一个自己有感情的地方而跑到另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地方？”
“观月凉子！你够了没有！”观月的语气听起来依然平静，凉子却莫名地知道，他生气了。转向一旁六角中的那个少年，观月竟然似乎还笑了笑：“有机会的话，欢迎来我们学校参观，我的队友们都很想认识你呢，我自己也非常期待跟你打一场比赛。毕竟很多东西，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是么。”
“好好考虑吧，我期待着下一次见面。”
观月转身离开的时候，攥住了凉子的手腕。
“喂，放手！”观月还未说话，凉子便先耐不住了：“你干嘛拉着我！”
“你不觉得自己应该道歉么？！”
“不觉得。”凉子耸耸肩： “我知道你很生气，不过可惜的是，我并不打算道歉。”
“解释？”
凉子继续耸肩：“我乐意。”
“哈，你放了学不回家跟着我走了那么长时间就是为了跟我作对？！观月凉子你幼不幼稚！我没怎么对不起你吧，竟然需要这样？！你有没有最基本的礼貌和尊重？！”
维持许久的平静表面终于被打破，观月的话句句语气激烈，带着强烈的指责意味。
“呵，你以为你做的事情很高尚？为了学校为了大家？”不知为什么，凉子也忽然激动起来，停住脚步用力甩开观月的手：“挖墙脚最讨厌最讨厌最讨厌了！！！挖墙角的通通去见鬼！！！”
“你又知道这是挖墙角了？”
“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我倒是怀疑，你费尽心思挖墙脚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所谓的‘进军全国大赛’？有那么重要么？”
“哼，”观月嗤笑一声，“不打网球的人，没有发言权。”
“没错，我确实不打网球，不过什么是热爱，你这种人其实根本不明白吧？！”凉子冷笑。
“‘我爱这座城市的一切，我爱这里的人们，我会永远效忠于这支球队，只要它还需要我。我会为它奉献出我的一切，我的全部，我的青春。’这样的情感，你根本就不懂吧？！自以为是，费尽心思用尽手段，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真是不好意思，”观月勾勾唇角，又嗤笑一声，“我一点也不关心是不是被喜欢。我关心的是——赢。”
“呵，我就知道你这种人只在乎输赢。你为什么要赢？就为了把别人踩在脚下的所谓胜利的快感？哦对了，千万别跟我说是因为梦想。”凉子也不自觉地挑起唇角，讥讽的表情愈发明显：
“你知道什么是梦想么？梦想，是跟身旁信任的伙伴一路并肩前行，无论顺境逆境地狱天堂都不离不弃，那样才叫梦想！”
“啧啧啧，听起来真高尚。那么你这样一个高尚的人，怎么会用这么不高尚的手段阻止我？”
“因为挖墙角的就该通通去见鬼！去见鬼一万遍！！！”
“我倒是很好奇……”观月挑挑眉，忽然看向凉子的眼睛，“你为什么会对挖墙脚有那么大反应？”
“关你什么事！”凉子咬了咬嘴唇，低下头沉默良久。再开口时，她努力平静了语调：
“知道你缺少什么吗？热爱。归宿感。荣誉感。这样的队伍或许可以取得不错的成绩，却永远都站不到最高的地方。”
“呵，”观月很是不屑，“单有热爱没有实力，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在逆境中坚持的力量是什么？是爱！爱这项运动，爱并肩作战的伙伴！挖过来的人每个都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你指望能够有荣誉感责任感归属感？！笑话。”
“那么请问亲爱的观月凉子同学——你到底是以什么立场来对我说这些话？你热爱学校还是热爱网球？真是讽刺。”
“算了，我居然指望说服你这种人？真是疯了。”凉子将脚下的石块踢出很远，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祝您在挖墙脚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下第一！”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挖墙脚是门技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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